楊展當然不會這麼閒得無聊派兒子去唱歌給藏人聽,他這是讓兒子去向藏人展開政治攻勢。
這是他在聽取了楊璟新的彙報後作出的決定,楊璟新說與敵人交戰都是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去打,前面的敵人與後面的敵人無交流,亦就是說很多藏人不知道我軍的政策。
這怎麼可以呢,楊展與川督周正儒早就商量好了,收藏當收藏人民心,所以政治攻勢很重要,溝通從心開始嘛。
楊璟新客串樂隊指揮,起初他不樂意的,但限於父親將令不得不從,要知道老楊治軍嚴謹,說一不二,兒子不聽話,治罪更重!
現在他來了興趣,指揮他的“樂隊”大唱特唱。
沒法子不唱,“伴奏”太猛烈了!
爲了這伴奏,值得大唱特唱。
楊璟新精神飽滿,動作有力,揮舞手臂,還親自領唱。
他們唱了一首又一首歌,有《當兵的人》、《團結就是力量》、《打靶歸來》、《假如明天戰爭》等等,這些歌曲雄壯有力,正是今上創造,極大地鼓舞了軍心,寒了敵膽!
他們這邊唱歌,那邊雪崩,聲勢驚人至極,他們所在的山峰也受到波及,雪流直撲而來,讓站得遠一點的部隊不得不退讓避開。
天涼了!
到處都是雪花紛飛,雪流下瀉,帶來了溫度的極劇降低,
天路地勢高雪峰多,溫度本應寒冷過平原地區。
話說回來,天路離太陽近哦!
所以夏季白天走在天路上,晴天時陽光暴曬,就得提防中暑!
現在嘛,大白天氣溫急降,好在大夥兒知道這裡一時冷一時熱的氣候,既要防寒又要防熱,紛紛從揹包裡拿出衣服加在身上,避免事端發生。
唱過歌,然後喊話,這回楊璟新不再領喊,其他軍官也不領喊,由大嗓子的士官用着土喇叭引領軍人們一起喊,內容正是以前被俘藏人聽說過的政策。
“西藏是中國自古以來的領土,從元朝開始納進了中國的版圖,藏人也是中國人,西藏屬於大明,只要歸順,就能夠得到大明子民的待遇!”
“大明子民待遇,你們將有酒喝、有茶飲,有肉吃!”
“兩軍交戰,各爲其主,死傷不論!戰鬥結束後,只要投降,即可免死,我們優待俘虜,願意加入我軍的,我們熱烈歡迎,給予良好的待遇,不願意加入明軍的,那麼在戰爭結束後,放
歸故鄉農牧,不會受到任何歧視。”
“我們與你們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者要受處罰,搶劫盜竊者被判刑!’只要你們遵守了,那麼我們就是一家人!”
“你們信佛,我們也信佛,你們的班禪活佛是‘月巴墨佛’即阿彌陀佛的化身,而達-賴喇嘛爲觀音菩薩的化身,在我們中國,我們也信奉阿彌陀佛,入廟常拜阿彌陀佛,至於觀音菩薩,與媽祖娘娘是中國婦女中最受信仰的兩位至尊!”
“大家同一片藍天下,信奉同樣的佛祖與菩薩!”
“我們進藏後,沒拆一座廟,以前不會拆,今後也不會拆!”
喊話的樣式多樣,既有單喊,也有羣喊,既用漢語,也用藏語。
不僅如此,除了漢人來喊,那些歸順明軍的藏兵也來幫忙喊話,比如才旦拉瑪,比如普布邊巴,他們用純正的藏語說話,引得山頂藏人紛紛側耳傾聽。
尤其是普布邊巴,他的出現更讓藏人們動容,因爲他在藏人當中比較出名,是一等一的勇士,連他也降了,這還了得?!
普布邊巴用樸實的語言述說了他的經歷,他心平氣和地說道:“你們有很多人都認識我,我參加了對明軍的戰鬥,我沒有辱沒勇士的聲譽,我一直戰鬥,直到我被打暈,被明軍俘虜。”
“他們沒有殺我,還救治我和其他的傷員,我們的傷員都被他們救活,他們當中有位鍾培英大醫生,他是藥師大菩薩轉世,他對傷員無論高低貴賤,不嫌髒臭,一概救治!他護持三寶,
功德無量!”
“有感於他的菩薩心腸,我歸順了明軍,希望你們順應天意,歸順明軍,免致不必要的損失,身家性命得保證。”
……
“轟轟轟”接連數聲,正是山頂藏人發射擡槍,射程不及普布邊巴,以此干擾他的講話。
無論在明軍唱歌,還是喊話的時候,藏軍奉令用了種種手段來干擾明軍,有你唱軍歌,他們就唱民歌和山歌,你來喊話,他們就來念經,間或開槍---這種方式比較少,火藥是寶貴的。
而明軍按既定進程來做,唱歌、喊話有條不紊,藏人在那裡干擾,他們則用更大聲來喊回去,現在就有上百名大嗓子軍漢人手一隻土喇叭,複述普布邊巴的話!
漢人來喊話,首領們告訴藏人們這是假的,騙你們的。
但普布邊巴是自己人,說話內容很有感染力,讓藏人們仔細聆聽,藏人們的喊話反倒勢弱,有氣無力。
因爲普布邊巴虔誠地向佛禮敬朝拜,他在佛前說過的話,是作不得假的。
如果他說假話,死後就墜阿鼻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不僅如此,明軍唱的歌旋律優美,音樂超越了敵我,一些樂感豐富的藏人甚至偷偷地跟隨着打拍子。
……
“鍾培英是藥師大菩薩轉世……”這話在山脈間迴盪,隨軍記者劉均強碰碰身邊的鐘培英大醫生道:“你出名了,接受我的專訪吧,說說你此情此景的感受!”
鍾培英就在陣後,他接到通知,讓他跟隨大部隊行動,他以爲有大動作,就帶齊了吃飯的傢伙,準備迎接接踵而至的傷員,沒想到是這一茬,真讓他啼笑皆非!
“無聊!”這是鍾培英的話!
“不過你真的要說說。”劉均強認真地道:“朝廷需要樹立典型,入藏要有榜樣!”
“醫者父母心,這是一個任何行醫者應有的品質,救死扶傷是行醫者的天職,不值得表揚!”鍾培英如是說。
……
明軍叫嚷嚷之後下撤,藏軍主將興教佔堆在山上眺望,不由得臉色鐵青。
他知道此仗難打,只怕是凶多吉少。
說實在話,興教佔堆也與明人打過交道,以前的明人自高自大,既貪財,又怕死。
但現在的明人脫胎換骨一般,好象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