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興教佔堆與後方拉薩的聯繫約定有暗號,如果暗號不對,則拉薩方面知道昌都不妥,會有所反應。
現在興教佔堆降了明軍,建議繼續由他派出心腹人到拉薩報告平安無事。
好主意,楊展慮敗軍逃跑,把消息泄露出去。
興教佔堆大笑道:“此事容易!”
他告訴楊展說他早派了派心腹人士在關隘後面的路口設卡,切斷交通,堵截人員來往,沒他的命令,誰都不許通過!
而且,在楊展來之前,興教佔堆已經與明軍溝通過,明軍及時派出部隊,持興教佔堆的信物,接收了前路關卡,將相關人員都截獲了。
哦,早有預謀,楊展不禁木然!
按興教佔堆的說法,他將派出心腹人到拉薩報告平安無事,以麻痹後方拉薩,讓他們不作戒備。
很好!
楊展同意了他的建議,不過他有疑問,於是問興教佔堆道:“報信的心腹人是否可靠?”
“沒問題!”興教佔堆拍着胸膛打包票說行的。
於是楊展再問道:“我們沒人過拉薩,拉薩那邊有可能派人過來,或許是送補給?”
興教佔堆告訴楊展是他想多了,由於道路崎嶇,一般拉薩很少派人過來,誰都不願意來,都是前線派人回去。
至於給前線送補給?
對於遊牧民族來說,有這個概念嗎?
楊展遂打了個哈哈,自嘲自己問得笨了!
興教佔堆提出第二條計策,他說道:“貴軍這次進攻,打得我們藏人都無計可施,但想來你們的彈藥與補給耗費了不少,還有,人也有所懈怠,也很疲勞了!”
“如果繼續前進,道路漫長不易走,再向前的話,就快入冬了,萬一在中途遇到敵軍阻擋,進退兩難,甚至有兵敗的危險。所以我建議你們在昌都休整,過冬,明年時一鼓作氣,殺到拉薩!”
興教佔堆指出道:“昌都地區是三江與三山相間分佈,山谷中有盆地利用周邊山脈抵擋寒冷,能夠過冬,且有草料,牲畜亦能過冬。”
一鼓作氣!
這個藏人的話被翻譯這麼說的,楊展點點頭,暫時不置可否。
在沒有均衡利弊得失之前,不可輕易作出決定是一個統帥的美德。
接着興教佔堆自告奮勇,來年開春時明軍繼續前進,他願爲前驅!
他說他熟悉道路,與路上的各方勢力都有交情,只聽他所道:“從昌都到拉薩的道路在當雄八旗是我走得最多的,個個(地方實力派)我都認識,知道他們的性情,讓我去的話,起碼三成地方都可以不打仗通過。”
亦即是當帶路黨,楊展嘉之,勉勵他爲中國好好貢獻,將來必定有其高端的歷史地位!
“識時務者爲俊傑,順應大勢,必有大成就!”楊展說道:“今上胸襟氣概蓋世,說西藏是中國自古以來以來的領土,只要真心歸順,就是中國人!”
他沉吟片刻,對興教佔堆說道:“根據我的權限,我向朝廷表奏你爲昌都鎮副總兵,待到收藏功成,另行升職!”
楊展親自向興教佔堆說明“副總兵”的情況:“這是大明時期置,爲武臣職,位在總兵下,無定員,原以公、侯、伯、都督充任,統兵。總鎮一方者爲鎮守,獨鎮一路者爲分守,與主將同守一城爲協守。出征時,總兵官總鎮正兵,副總兵分領奇兵。”
亦即是副總兵有很大的統兵權,其品級有從二品到正三品,興教佔堆新來,可爲正三品武官,這位置不低了,楊展要不是收藏而加官,得武職從一品,否則他爲總兵官也不過是二品官。
這是讓興教佔堆明白到並不是薄待他,象藏軍先前帶路黨普布邊巴爲參將,位在興教佔堆之下。
至於讓興教佔堆成爲總兵官,總兵被尊稱爲“軍門”,在軍中地位高貴,入藏只有欽差大臣周正儒有此權限推薦人選,楊展目前沒此能力,而朝廷在授予一個軍門的時候也是非常的慎重。
不過他向朝廷舉薦興教佔堆爲副總兵,以他的地位,朝廷一般不會輕易地駁回他的面子,所以興教佔堆是坐定副總兵,現在也可以稱興教佔堆爲大人,興教佔堆總兵。
聽得興教佔堆還是有點驚喜的,想不到一下子就升爲一個諾大王朝的高級武官!
說到這裡,貌似明軍中那些正宗漢人的軍職還不如一個初加入的藏人?
比如軍中悍將許了,現爲參將,見了興教佔堆副總兵官得首先向藏人行禮。
但是,許了的收入比興教佔堆要高,因爲許了的軍職是三品參將,他的武散階是五品的武略將軍,相當於職稱,而他還有爵位是正五品的輔國中尉。
在武散階與爵位兩方面,興教佔堆現在是“白板”,得靠他的努力去得到那些待遇。
楊展的興致來了,略提了一下兩中華的的東南國,軍職以軍長、師長、旅長等來充當,武散階則是將官、校官、尉官和士官等,至於爵位則兩中華相同。
新明制度,軍職與武散階的待遇是取高的一個,一般軍職都會高於武散階,武散階的好處在於多一層保障,即去掉軍職時還有武散階,且名聲好聽,某某將軍嘛。
有爵位則表明許了是兩份工資,一份是參將的薪水,另一份是爵位的薪水,所以在新明當軍官的好處多多。
楊展說今上向來是對有功者不吝封賞,晉升體制宏大,包括有軍職、武散階、爵位三大類,待遇有地位、榮譽和財富,還有種種的優待,他自豪地道:“今上規定非軍功者不得封爵,除了向王族跪拜,武將見文臣只需要挺直腰桿行軍禮,武官比同級文官的工資高三成!老兄啊,現在是我武官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有機會一定要抓緊!”
說起來楊展真是不勝唏噓,他是前明軍隊的過來人,前明軍隊是怎麼樣一個慘狀他是記憶猶新。
前明後期,皇帝病急亂投醫,爵位滿天飛,根本沒有軍功就封爵。
已是戰亂時期,文臣卻依舊牛B,武將的地位很低,四品知府就敢喝斥武職三品參將,七品芝麻官的縣令敢向武職五品的守備說三道四。
至於朝廷給的俸祿,朝廷爲了制約武官,由文官來給武官發薪水,文官是雁過撥毛,以致於武官窮得要命,爲什麼說賊過如梳,兵過如蓖,朝廷軍隊洗掠地方,軍官根本不能禁止士兵把地皮颳得乾乾淨淨,都是一個“窮”字整的!
不僅如此,作爲軍人還有種種的優待,比如軍人家庭有“光榮之家”的牌子,一人蔘軍,全家光榮,落到實處,就是孩子升學有加分,家屬看病有優待,地方官每年慰問。
今上所行的措施,具有強烈的針對性,讓大明的軍人能夠揚眉吐氣,心甘情願地爲大明效力,萬死不辭!
哪怕是興教佔堆是一個區區藏人新附明軍,亦被楊展說得心潮起伏,恨不得立即簽下賣-身-契,爲那個高高在上,未曾謀面的今上賣命以賺取高官厚祿!
所以說,好的制度建立起來,形成良性循環,軍力能夠充分展露,豈能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