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餘隆未歇。
霎時間，呼嘯狂風在這片天地壇之地驟起，瘦者竟是被直接刮飛。
不等驚駭平復之際，天際之上，映入衆人眼中的，還有着一道如虯龍般的黃金閃電掠過。
“佞臣當道！人神共怒！”
“我等世受國祿皇恩，當爲國除害！當清君側！”
“…………”
“人！有人！有人出現了！”
一聲驚呼。
‘人？！’
突然間。
這天地壇衆人的目光，都是聞聲朝着高壇之上望去。
不看不要緊，一看驚愣。
在這天地壇之上，有着兩道身影，映入衆人眼中。
其中一道他們自然都是熟悉的很，那是他們的皇帝朱瞻基。
而另一道，衣着奇異，風格迥然，除卻哈士奇之外，從未有人見過，屬於走在大街上都會被官兵抓起來的那種。
哈士奇望見仙師身影，頓時整個人身軀一抖，心頭那叫一個激動啊，眼眶都瞬間變紅了，那是心中委屈的釋放。
瞥了眼身後的這些百官臣僚，心中冷哼。
孃的，你們這羣不知好歹的狗玩意！一個個都等着食糞吧！
哈士奇撲通一聲，直接就朝着天地壇之上的季伯鷹跪了下去。
“宣德哈士奇，拜見仙師！拜見玄清教化大天尊！”
楊士奇朗聲喊出，激動萬分。
‘仙人？！’
一言出。
文武百官都是愣了。
‘這世間難不成的真有仙人！’
‘玄清教化大天尊！’
文武百官，王公勳貴，這一刻都是心中升起疑惑，畢竟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沒今天這麼刺激過。
正當他們一個個發愣之際。
在這天地壇之上，除卻這兩道身影之外，又是有着三道身影，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具現。
當這三道身影出現，當這三道身影映入這文武百官，王公勳貴眼中的剎那。
咯噔！
幾乎所有人，瞬間瞳孔都是猛縮，雙腿雙腳雙股，甚至連牙齒都是嚇得在發顫。
“先，先，先帝！”
“太宗，太宗皇帝陛下！”
宣德十年，這會距離洪武朝已經過去了近四十年的時間，原本那些洪武朝的重臣基本上都已經全數死了個精光。
故而在場的這幫王公貴胄，他們幾乎已經無人認識開國太祖，目光都是第一時間落在另外二人身上。
他們不認識老朱，但是對洪熙帝和永樂帝的模樣，比如蹇義、三楊、張輔、王驥、六部九卿之長這些永樂朝的老臣，那一個個都是記憶極其之深刻。
嘩啦啦。
蹇義張輔等人，在老朱棣和洪熙大胖出現的瞬間，頃刻就是跪了。
衆人無不是心神懼顫。
‘我們不過就是在諸位先帝的陵前象徵性跪一跪，沒真讓你們顯靈啊！’
這幫子文武百官，一想到他們先前在太祖孝陵、太宗長陵，以及仁宗獻陵之前跪求列祖列宗顯靈的行爲，就想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接着，他們的目光，都是下意識集中落在天地壇中心，那個站在大明諸位先帝之前的男人。
能夠帶着一衆先帝降臨之人，必然是仙人！
雖然。
有人很想嘴硬說這不過只是障眼法。
但是。
事實擺在眼前，勝於雄辯，敢開口說的，除非不想活了。
“爾等文武還在等什麼？！還不拜見仙師，拜見太祖太宗仁宗！”
天地壇之上，站在季伯鷹側位的宣德帝，一聲斷喝，眼中透着終於是揚眉吐氣之色。
爲了讓玄清教化大天尊之名深入人心，他身爲天子，以身作則，在紫禁城內親設玄清教化天尊觀，並日夜齋醮。
以至於頭上被冠了一大堆的‘昏君’、‘庸主’之類的外號，這些聲音傳入耳中，聽的宣德帝晚上都睡不着，只得半夜召妃子起來拉練，宣泄心中之憤。
‘太祖！’
百官的目光，又是落在仙人之側，那一個看起來中年威武男人的身上，當感知到來自於太祖皇帝的目光掃過之時，這幫人無不是心頭猛的一顫。
洪武之年，太祖高皇帝殺官如殺雞，就算是六部九卿之長，在太祖皇帝的跟前犯了錯，那也是說殺就殺，絕不含糊。
“宣德哈士奇，拜見仁宗昭陛下！拜見太宗文皇帝！拜見太祖高皇帝！”
衆人戰戰兢兢，唯有哈士奇極其之興奮，活像是家裡新進了新沙發。
邦、邦、邦。
哈奇士接連三個響頭，磕在地上。
這天地壇周遭的百官之衆，聞言一個個無不是頭皮發麻，腦瓜子更是嗡嗡作響，尤其是楊士奇身後站着的楊溥和楊榮，兩人神色驚愕的同時，都是下意識跟着楊士奇一同行禮。
唯有身負賭約的于謙，眼角忍不住狂抽。
孃的，被這幫二五仔坑了！
雖然他也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是眼前出現的仁宗皇帝和太宗皇帝，讓他無法再堅守本心，世界觀，碎了一地。
天地壇之上。
老朱掃過這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宣德衆臣，眉頭微微皺起。
這些官員之中，一眼望去，已經沒有了他熟悉的身影，不過這幫宣德朝的臣子，比起之前在嘉靖朝見過的羣臣，這宣德衆臣看起來顯然普遍是精氣神要強上很多。
而老朱棣以及洪熙帝，對於這跪着的官員，則是很眼熟。
在場的這波宣德朝臣，起碼有一半都是永樂洪熙年留下來的。
“什麼味？”
一陣風颳過，季伯鷹眉頭突然一皺，胃裡一陣犯惡心，下意識目光朝着左側風吹之地望去。
只見四個錦衣衛用布捂着口鼻，奮力的推着一輛用破布蓋着的板車，板車上面則是運着一個半人高的大桶，這惡臭味，就是從這板車上的大桶中傳來。
“糞車？”
老朱、老朱棣以及洪熙大胖，也都是偏頭望去，眉頭皺起。
百官羣臣，尤其是于謙，當看到這糞車的剎那，眼角忍不住直抽。
他于謙的確是藝高人膽大，當年身爲一個小小御史的時候，就敢怒斥漢王，這輩子全國各地跑，吃苦也吃的不少，但是吃糞還是頭一次啊。
下意識間，于謙喉嚨滾了滾，額頭已然是有着冷汗密佈。
平生第一次，怕了。
宣德帝，眉頭皺的很緊，極其之不悅。
天地壇，乃是皇家專用祭天之地，豈能有這等腌臢之物。
宣德帝目光望向錦衣衛指揮使劉勉，劉特務嚇得心頭咯噔，連忙是跪地，大聲開口。
“啓奏陛下，百官共推兵部於侍郎與楊閣老對賭仙人今日是否臨塵。”
“輸者，食糞。”
說完之後，劉勉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心臟嚇得撲通撲通狂跳。
季伯鷹聽完一頓，下意識多看了一眼于謙。
這幫宣德臣子，都這麼會玩？
于謙，你真的想吃屎？
‘罷了，還是先把該做的正事做完。’
季伯鷹當然沒有忘記這一波來宣德時空的目的，那就是宣揚神權，貫徹改革。
微微乾咳一聲，雙手負於腰後，隨後目光掠過這宣德百官文武。
“本座臨塵下界，是爲了告誡爾等。”
“遵皇命，順天意，則大明永昌。”
“違者。”
話音落。
轟轟轟轟轟……！
數十道雷霆，驟然齊齊落下，整個天地壇，霎時間餘隆驚風。
宣德一朝的百官之中，有着十數人，在這雷霆墜臨的瞬間，剎那被劈成了灰飛，原地連渣都不剩了。
這數十人，都是對季伯鷹這個仙人有惡意之徒。
季伯鷹直接將雷霆之力開到了十億伏特，是皮卡丘的一萬倍。
至於這數十人爲什麼會對仙人產生惡意，倒也不用覺得奇怪，世界上的人多了，多少總會出現那麼幾個奇葩。
咯噔！咯噔！咯噔！！！
跪地的宣德百官，尤其是在這數十人身邊的官員，瞥了眼身邊的空空如也，無不是心神懼顫，嚇得褲子都溼了。
真是神仙啊！
在數十道雷霆轟擊之後，心中那最後一絲對仙人的懷疑，也是在這一刻，盡數消散。
“謹遵大天尊教誨！”
哈士奇，再次率先叩拜。
楊溥楊榮，這兩人默默的靠近了哈士奇幾步，希望攀一攀關係，畢竟哈士奇看起來跟仙人比較熟。
哈士奇則是悄悄又挪開了幾步，與兩人拉開了距離。
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昨天的我你愛理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謹遵大天尊教誨！”
“謹遵大天尊……”
“…………”
百官跪地，王公山呼，領命之音，在這天地壇，響徹不覺。
待這山呼之音逐漸平息後。
錦衣衛指揮使劉勉撓了撓頭，硬着頭皮道。
“大天尊陛下、太祖皇帝陛下、太宗皇帝陛下、仁宗皇帝陛下、陛下，這糞車？”
“運都運來了，不如就讓於…”
這話還沒說完。
同樣跪在地上磕頭的于謙，猛的擡頭一瞪劉勉，驚的劉勉連忙住口。
你他孃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仙師，父皇、皇爺爺、太祖爺爺，您們怎麼看？”
“于謙乃是正人君子，君子之言，當駟馬難追。”
（于謙：我不想當君子，我這輩子都不做君子了！）
宣德帝並沒有當即決定，謙恭開問。
他心裡也樂呵，這段時間來，于謙沒少罵他，儘管他知道于謙是心存社稷，但不爽依舊是不爽。
老朱老朱棣以及洪熙大胖都沒有說話，目光都是落在季伯鷹身上。
畢竟。
這一場賭，賭的乃是仙人臨塵，換句話說，這是在拿仙師來賭。
“既是賭約，自當應允。”
季伯鷹淡淡一語，掃了眼于謙。
剎那間，跪在地上的宣德于謙，頓時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變黃了。
咕嚕，
喉嚨翻滾。
胃裡一陣洶涌。
如蹇義、王驥等之前的候選人，這會心中那叫一個慶幸，幸虧剛纔沒有把自己推上去硬剛，不然現在吃屎的就是自己了。
而文武百官們，則是一個個眼中興奮了起來，推于謙吃屎的是他們，想看于謙吃屎的還是他們，像極了鍵盤俠。
這幫人一個個都是熱鬧不嫌事大，得虧這年頭沒手機，不然今天的熱搜第一必然是「于謙食糞」。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食糞，有損斯文，吃點別的吧。”
季伯鷹淡淡開口。
擡手一點。
剎那間。
在跪地的百官文武、王公勳貴之前，都是有着一個紅罐圓鐵盒出現。
‘這是什麼？’
‘好生奇怪的盒子。’
‘仙人所賜，必是極品！’
‘………………’
百官目光都是被這鐵盒吸引，無不是驚疑這紅罐內是什麼東西，有好事者，更是下意識伸手想要扒開這紅罐的蓋子。
“每個人，都必須吃掉。”
話音落。
季伯鷹帶着老朱老朱棣以及洪熙大胖，率先消失。
他能預想到，天地壇接下來的味道，必定是極其之酸爽，還是先溜爲妙。
被留下的宣德帝，掃過文武百官，最後目光落在錦衣衛指揮使劉勉身上。
“劉勉，着你監督百官，所有在場之人，都必須將大天尊所賜之物吃完，誰若敢有半分遺留，廷仗三十！”
“着實打！”
話音落。
還不等劉勉領旨稱是。
宣德帝給了哈士奇一個眼神，趁着紅罐還沒被打開，連忙是下了天地壇，匆匆離去。
他可是已經在課堂上領略過了，嘉靖神仙僅僅只是打開了紅罐的一個縫，那味，就已經直衝腦門天靈蓋。
這在場，可是有幾百個紅罐，一旦打開……
想到哪畫面，宣德帝就是頭皮發麻，連忙是帶着哈士奇，以近乎競走的方式，快速離開了天地壇。宣德帝前腳剛離開。
當第一枚紅罐打開的瞬間。
“啊啊啊！這罐子裡裝的是什麼魚啊？！”
“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絕對不會吃這個東西！”
“這真的是魚媽？！不！這是糞！這絕對是糞！”
“不對，這比糞還要糞！”
“…………”
一盒盒鐵罐打開，濃郁的氣息充斥整個天地壇，百官王公頓時騷動了起來，大批錦衣衛則是硬着頭皮，一個個捂着鼻子提刀就上，直接把刀架在百官王公的脖子上。
“陛下有旨，必須全部吃光！”
“違者廷仗三十！”
“給我塞！”
“………………”
“吾寧願食糞！咕嚕…咕嚕…！”
當然，人羣中也有着不一樣的聲音。
比如，于謙，一臉淡定的喝着紅罐中的濃稠湯汁，在他人驚恐的眼神注視下，滿臉享受。
“世間竟有如此極品美味之佳餚。”
…………………………
洪武時空。
醉仙樓，閣頂雅間。
當季伯鷹、老朱、老朱棣以及洪熙大胖等人出現在這雅間中的剎那，兩坨人影映入眼中。
只見桌邊，永樂大胖和建文大胖正大快朵頤着，桌上的九個菜基本都已經見底了，唯有苦逼的洪熙朱瞻基，獨自一人在外面吭哧吭哧修門，嘴上咬着榫卯，手裡拿着錘子。
這模樣看起來，還頗爲專業，一看就是有天賦，讓人不有懷疑，不久後即將出場的那位木匠，是否就是遺傳了朱瞻基的這一部分基因。
“好吃嗎？”
老朱棣微笑着，拍了拍永樂大胖的肩膀。
“好吃，就是這個湯有點鹹。”
永樂大胖下意識回道，接着一愣。
整個胖軀跟彈簧一樣蹦了起來，連忙是後退，立正站直。
完蛋了！
他可是有減肥任務的，是老朱棣親自爲他定的。
“回去之後，每天多跑五里路，跑不完，不準吃飯。”
老朱棣淡淡看了眼永樂大胖，坐了下去。
而一旁的建文大胖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擡頭夾菜，纔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季伯鷹，整個人嚇得喉嚨一嗆，剛喝下去的花膠湯都從鼻子裡噴了出來，連忙是匆忙起身。
“修完門，再回去。”
季伯鷹沒有多言，他只在乎他的門。
大胖愛吃，這是史書都明文記着的。
“是！”
永樂大胖和建文大胖見仙師沒有怪罪自己，心頭這纔是長呼了一口氣，連忙是折身繼續修門去了。
“你先回去休息。”
季伯鷹又是看了眼跟着去了一趟宣德時空的洪熙大胖，此刻這洪熙大胖的氣色虛白，一看就是累到了。
“多謝仙師關心。”
洪熙大胖深吸一口氣，隨後搖動腰間風鈴，身影於原地消失，他確實快撐不住，得回去補覺了。
“老朱。”
落座之後。
季伯鷹首先是看向老朱。
老朱迎着季伯鷹的目光，神色認真。
“你今天回宮之後，即刻派其他人前往倭島，接手徐達手中軍務，讓他騰出手來。”
洪武時空的倭島已經全數平定，剩下的挖礦、運送倭奴等等，都是一些善後等事，根本不需要徐達這位開國第一將親自處理。
老朱一愣，倒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
“好。”
季伯鷹之所以這樣做，之所以要讓徐達空出時間來，那是有他的理由。
他所要組建的那一支跨時空戰神班，必須要有一個班長，有一個主導全盤的靈魂人物。
老朱雖然可以作爲統帥，但他畢竟是開國太祖，又是教導主任兼天子學員班的一班長，自然沒有時間去兼顧戰神班，所以這戰神班需要一個班長來領銜未來的每一場跨時空之戰。
很明顯。
這個戰神班長人選，非大明開國第一名將徐達莫屬。
往後，徐達將率領戰神班，征戰在大明各個時空，給予任何對大明有覬覦之心者，鐵拳重擊！
“兄長，咱突然想到一件事。”
老朱皺了皺眉，神色一正，表情突然變得很是認真。
“說。”
季伯鷹點了點桌邊，三杯老班章出現，最近頗爲愛上了這八十八萬一斤的老班章，難怪後世有那麼多人被騙，不差錢就不在意。
“咱的大明，從崇禎那裡，難道就直接斷了嗎？後繼無人了？就沒有人想要光復咱大明？”
“其實咱之前就有這個疑惑，既然從永樂開始，咱大明的都城就已經定在了北邊，那就算是北邊淪陷，南面還應該有半壁江山纔對，哪怕是效仿南宋，咱大明也能維持百年國祚纔對。”
老朱的話音出。
正舉杯想要嘗一嘗老班章的老朱棣，連忙是放下茶杯，同樣是注目望着季伯鷹。
“對，對。”
“仙師，我其實也有這樣的疑惑。”
季伯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杯，輕抿了一口。
他的腦海中，迅速掠過南明18年的歷歷幕幕，以及南明四帝乾的那些不着調的荒唐事，一灘亂象，鬼神亂舞。
“南明四帝，一十八年。”
落杯，一語。
接着。
季伯鷹掃過老朱和老朱棣。
“至於南明具體是怎樣的，等之後的實踐觀察課，我會給你們詳細講。”
老朱和老朱棣，都是緊皺起了眉頭，然後點下了頭，他們能得到這八個字得消息，就已經很滿足了。
十八年。
兩人思索着這個數字，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數字，未免也太短了。
就算是南宋那等壓根沒有南京陪都得情況，就算是趙構當政，這南宋都硬生生存在了一百五十二年，並誕生了岳飛、韓世忠等一系列的猛將。
難道我大明還不如南宋？！
深吸一口氣。
老朱率先站起身來，他想要回去好好反省一波，究竟是因爲什麼，讓他大明在兩百多年後的朱家子孫失去了血性。
在擁有半壁江山的條件下，竟然只能堅持一十八年，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兄長，既如此，那咱今天就先回去了。”
今天這堂課，內容頗豐，老朱要回去一一落實，他在上樓之前，已經給了阿標一個眼神，讓阿標提前回去找劉伯溫商量。
這會兩人應該在內閣有個商討結果，算算時辰，該要進宮向自己彙報了。
老朱棣亦是站起身來，恭敬行禮。
“嗯。”
季伯鷹點了點頭。
隨即，老朱棣腰間風鈴響起，身影消失，回了他的永樂時空。
老朱則是折身離開了閣頂雅間，門口的憐香惜玉，很是懂事的把門關上了，畢竟修門的聲音，多少有些吵耳。
季伯鷹坐在窗畔，窗外熱浪陣陣襲來。
得虧他寒暑不侵，不然就這熱浪，睡覺都睡不着。
在他眼前光屏，瞬間出現。
「正統-景泰」、「天順」、「成化」、「弘治」、「正德」、「嘉靖」。
除卻嘉靖時空之外，季伯鷹將其他五個時空的時間線，都是統一的往後撥了半年，讓這幾個時空有時間來施政。
這件事，在剛纔下課前已經與第二期的學員們提前講過，並不會發生之前的突兀問題。
並且在下一節課上課之前，將會宣佈第二期各個時空的國祚成績。
做完這一切之後。
季伯鷹準備再吃上兩口就去一趟泰昌時空。
畢竟在向大明各時空天子講解紅丸案之前，首先他自己要搞清楚，這紅丸案究竟是個怎麼回事，得提前備好課。
忽而，光屏之上閃動。
「檢測到最新更新包」
「是否更新」
「是」「否」
狗系統距離上一次更新，已經過去了挺長時間。
對於系統的更新，季伯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選擇了更新。
老規矩。
當開始更新之後，銀色符文在眼前光屏飛速劃過。
整個過程持續了約莫五分鐘時間，當這些銀色符文全數消失之後，便是代表着這一次的更新完成。
“有意思。”
季伯鷹瞬間洞悉了這一次更新內容。
照例。
這一次更新，先是對之前的一些功能進行了一系列優化，讓這些功能的使用更加順暢。
除此外。
便是多了個新功能，這也是季伯鷹說有意思的點。
新功能：選召天子。
這裡所指的‘天子’，並不是大明王朝的天子，指的是其他王朝的天子。
比如，秦始皇。
比如，大唐李二。
比如，漢武帝。
這意味着，季伯鷹可以選召其他王朝的皇帝降臨大明，讓這些王朝的天子，一同參與大明神朝的建設，一同爲大明的皇帝們上課，傳授經驗。
當然，作爲回報。
季伯鷹可以給這些被選召而來的天子劇透他們王朝的變化，想來他們也會覺得很划算。
‘這功能倒是頗有意思，下節課的時候，嘗試選召一下。’
‘只是，第一個選召誰比較合適？’
深吸一口氣。
季伯鷹先不思考這個問題，站起身來。
將空間座標，錨定在泰昌元年，八月。
………………………
泰昌元年，八月，深夜。
幹清宮，東暖閣。
以方從哲爲首的內閣一衆剛剛從東暖閣離去，而在御榻之上，一個氣若懸河，面色蠟白的男人靜靜躺着，眼角默默的流着眼淚。
明末三大疑案（梃擊案、紅丸案、移宮案）之主角，泰昌天子朱常洛。
他不甘心，極其之不甘心。
生生熬了三十九年，當年爲了保住太子之位，還借鄭貴妃那個蠢女人，聯合東林黨搞了一波梃擊案，這纔沒有被罷了太子。
現在終於不用擔心屁股下的位置了，終於能雄起了，結果這皇帝一個月都沒做到，龍椅都還沒坐熱，人就廢了。
窮了一輩子，突然中了一個億，結果告訴你陽胃了。
家人們，這種痛苦，誰懂啊！
泰昌帝與萬曆時空的朱常洛不同，萬曆時空的朱常洛只是太子，而泰昌時空的朱常洛已經坐在了九五之尊的皇位上。
這泰昌帝用自身的經歷，完美向世人詮釋了一句話的含義：身體被掏空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紅丸案的官方記載，時間線過程大致如下：
登基之日，箭步如風——鄭貴妃進獻八位美姬——泰昌帝龍御數夜，氣血虧空——鄭貴妃親信崔文升開瀉藥給泰昌帝治病，泰昌帝一天瀉腹43次——鴻臚寺丞李可灼獻上紅丸——一顆紅光泛發——兩顆見了太祖。
關於紅丸案的真相。
很神奇。
一，本就是氣血虧空，爲什麼還要開大黃這種瀉藥，難道就真的一點常識都沒有？
二，爲什麼不用太醫院的太醫？爲什麼泰昌帝信不過太醫？
三，朱常洛究竟是縱慾而死？還是鄭貴妃謀殺而死？亦或是吃紅丸吃死的？首輔方從哲爲什麼一開始抵制李可灼獻上紅丸，而後又要在擬遺旨的時候重賞獻紅丸的李可灼？
四，帝崩之後，究竟是誰在將矛頭指向了鄭貴妃，引發了一系列的官場血洗？
五，移宮案與紅丸案之間又有什麼聯繫？爲什麼內閣首輔方從哲要默認李選侍住在幹清宮？
六，泰昌帝駕崩之後，誰纔是其中的真正受益者？鄭貴妃？東林黨？以浙黨爲首的五黨（浙黨、齊黨、昆黨、宣黨、楚黨）？
在政治利益面前，一切都是犧牲品。
縱然是天子，也不例外。
而最高深的智慧，是將水攪渾，讓目之所及的所有人都變成兇手，自然也就沒有了兇手。
將紅丸案中的所有問題總結起來，無非核心是一個問題。
那便是：究竟是誰要殺了泰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