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吳三桂被擊退,城牆上的將士士氣更加低落了。
看着吳三桂都拿城外的陳奇瑜沒辦法,想想自己手下的戰鬥力,城頭上的將領們心都涼了。
陳奇瑜看着關寧騎兵用巨大的傷亡爲代價,止住了衝刺然後掉頭便跑,冷哼一聲:“早就知道你成不了氣候,這一次我還有要事,先放你一馬。”
說着陳奇瑜大聲喊道:“全軍聽令,掉頭繼續攻打京師!”
天策軍立刻調轉方向,繼續朝着京師進軍,看起來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天策軍打下京師了。
崇禎看着四下毫無戰意的京營,怒吼道:“你們你看你們的樣子?這就是朕最精銳的軍隊?”
京營的將士沒有被絲毫打動,他們自小被家人送進京營,就從來沒有報國而死的想法,只不過是來混日子等機會的。
如今京師已經是朝不保夕,他們自然也就先想着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至於京師是否受得住,在他們心裡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崇禎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心裡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了,自己勤勤懇懇十幾年,從來沒敢懈怠過,但是眼前的文武百官,京營將士就沒有一個願意盡忠報國的人。
“你們爲人臣子,國難臨頭不思忠貞報國,反而畏首不前,文武百官都該殺頭!”
聽到這裡,周廷儒連忙站了出來:“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周廷儒,如今這個情況你跟朕說清楚,朕該怎麼辦?若是想不出對策來,你們就隨着朕一同爲大明殉國吧!”
文武百官一聽可嚇壞了,齊刷刷看着周廷儒等着他救大家。
“皇上,如今你殺了陳奇瑜全家,和陳奇瑜已經沒有和解的可能了,爲今之計只有安撫福王,讓他出頭暫且阻止陳奇瑜了……”
“你說什麼?!
“福王只不過一時糊塗,爲了一個女子才惹下大禍,臣以爲,他本身並沒有造反的意圖,陳奇瑜沒有帶邊軍來到城下,只要我們能拖到邊軍回來,就可以逆轉局勢!”
崇禎心灰意冷:“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麼?”
“皇上,昔日越王勾踐臥薪嚐膽,忍辱負重十年,這才報了亡國之仇。皇上忍得這一時的屈辱,才能保住大明的江山。”
“就先按你說的辦吧,朕有些倦了,先去休息一下。”
在場的文武一聽,全都鬆了一口氣,他們最擔心崇禎磨不開面子,不肯低頭。如今既然他肯低頭,那一切就好辦了。
周廷儒立刻組織在場的文官和武將的頭腦人物商議如何安排使者出使福王軍中,說服福王。
由於情況緊急,衆人沒有時間東推西躲,立刻選出了三個人,在城牆上用吊籃吊下去,奔着河洛軍而去。
三個使者來到河洛軍陣前,知道事情緊急也顧不得顏面了,大聲喊着:“皇上帶話給福王千歲,請福王千歲出來一見。”
盧曉航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發呆,京師馬上就要被攻破了,他正想着以後的策略。
“王爺,軍陣之外有三個皇上的使者求見,說是皇上帶話給王爺。”
盧曉航呵呵一笑:“就是不用說我也知道,無非是不計前嫌,想讓我轉頭進攻陳奇瑜,你讓他們離開吧,就說軍務繁忙,我沒時間與他們相見。”
陳承安立刻開口勸道:“慢着,王爺請聽我一言。”
盧曉航十分疑惑:“你說。”
“王爺,此次來京師,我們打的旗號是勤王護駕,萬萬不能第一個打進京師,否則大明王爺不少,各個不服,到時天下四分五裂很難一統。”
“如今皇上派來了御使正是我們拖延時機的藉口,等陳奇瑜打進京師,我們就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時可說救駕來遲。”
盧曉航點點頭:“說的有理,只是陳奇瑜那邊若是洞悉了咱們的陰謀,停止進軍,這京師便打不下來了。”
“陳奇瑜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然等到其他邊軍回來,就是陳奇瑜的死期!”
“將三位使者帶上前來,我也想看看皇上的誠意。”
盧曉航哪裡知道,皇上已經將此事全權交給周廷儒處理,而周廷儒給三個使者的底線是,只要福王不要求做皇上,他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
三個使者走上前來:“參見福王千歲。”
“我已經不是福王了,就不要這麼客氣了,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三個使者也沒時間寒暄,直奔主題:“我們這次前來,是想請福王出兵守衛京師。”
盧曉航眼睛一眯:“三位使者如果是來講笑話的,那我可以告訴你們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王爺稍安勿躁,且聽我們細細道來。”
“王爺之前私自出兵蘇州乃是大罪,如今皇上寬宏大量,不追究你的罪過,不僅將抄來的福王府財物如數奉還,恢復王爺你被免去的福王王位。”
“王爺,皇恩浩蕩,你可要把握住機會。”
誰知道盧曉航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他們預期的欣喜,只是淡淡地問道:“完了?”
三個使者明白,這是盧曉航趁火打劫,立刻說道:“不知王爺有何條件,我們受命而來,可以全權做主。”
“第一麼,我與吳三桂是大仇,你們先把吳三桂的父親交給我。第二,如今天下大亂,還請皇上賜我一道聖旨,讓我統帥一軍。”
“好了,你們先去辦這兩件事,讓我看一看你們的誠意。”
三個使者聽到這裡鬆了一口氣,幸好盧曉航沒有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這點要求還是可以辦到,立刻轉身出了軍陣,打算回到京師去辦這兩件事。
河洛軍停止進軍之後,陳奇瑜立刻派人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盧曉航讓人轉告他,皇上派了使者來到軍中,正在商議開城投降之事。
陳奇瑜對於這話壓根不信,崇禎絕對不可能開城投降,但是如今這個局勢,自己絕不可能找河洛軍的麻煩,只要拖到邊軍回來,自己就會深陷重圍。
想到京營的不堪一擊,陳奇瑜冷冷一笑:“既然你們想空手套白狼,那麼我就讓你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天策軍開始展開了猛烈的攻城態勢。
再說吳襄,正在府中等待城外的消息,忽然一陣急促地敲門聲。緊接着衝進來一隊錦衣衛:“吳大人,皇上請你去問話。”
吳襄心中一沉,以爲吳三桂事發了,連忙遞上幾張銀票,低聲說道:“不知皇上找我所爲何事?”
錦衣衛領頭的人伸手捏了捏銀票的厚度,頓時喜笑顏開:“這個皇上倒是沒說,但是城頭戰事緊急,沒準是想讓吳大人出馬守城。”
聽到這裡,吳襄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只要不是拉去砍頭就好說。
吳襄連忙將家裡的事交代了一番,然後隨着錦衣衛出了府門。
再說京師城牆之上,雖然京營沒有什麼鬥志,但是守城器械齊全,又是居高臨下作戰,況且崇禎還在城牆之上。
一時之間,滾湯熱油不要錢地向下潑去,倒是遏制住了陳奇瑜的攻勢。
但是城牆之上有經驗的武將都知道,這個優勢只是暫時的,滾湯熱油總有跟不上的時候,只要陳奇瑜拿出拼命的架勢,就是京營崩盤的時候。
而京師能否守住的關鍵就在盧曉航身上。如果他能出手,那麼潰敗的就是陳奇瑜。
眼看錦衣衛帶着吳襄來到了城牆之上,在場的文武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周廷儒走上前來:“吳大人,這有一封聖旨,煩勞你辛苦走上一趟。”
吳襄心中納悶:就爲了傳一道聖旨,還值得專程去我府中將我請來?但是這種話也不好問,只好說道:“既然周大人親自說了,那在下樂意效勞。”
看着吳襄遠去的背影,周廷儒暗暗嘆了一口氣:“吳大人,雖說同朝爲官,但是沒了你一個,保全大家的富貴,大家都會記得你的好的。”
吳襄拿着聖旨來到了河洛軍中:“福王朱由崧接旨。”
只見全軍將士紛紛冷笑着看着自己,這才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盧曉航開口說道:“這位大人尊姓大名?”
吳襄覺得不對了自然換了一副嘴臉:“不敢不敢,下官吳襄,參見福王千歲。千歲可否接旨?”
“我在軍中不便行禮,吳大人還是直接宣旨吧。”
吳襄算是看出來了,這盧曉航完全沒把自己手中的聖旨放在眼裡,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於是只好打開聖旨準備宣讀。
吳襄打開聖旨掃了一眼,臉就白了,他終於明白爲何非要派自己前來宣讀聖旨了。聖旨上清清楚楚寫到:將福王所需吳襄派遣到福王近前,隨福王任意處置。
盧曉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吳大人,怎麼不宣讀聖旨了?”
吳襄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下官自認爲從來沒有得罪過福王千歲,不知福王千歲要我前來所爲何事?”
盧曉航冷冷一笑:“聽說近日少將軍帶回府上兩位姑娘,不知吳大人可否知道此事?”
吳襄猛然想起來了,吳三桂說過抓住了福王的把柄不會就是這兩位姑娘吧。
“吳三桂抓了我的心上人,我就把他父親請到營中做客,吳大人,我這樣做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