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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將傅如圭從傅家府邸裡拽入自己的陣營,朱慈烺很快就拉着傅如圭縱馬疾馳,奔行到了城西大興隆寺的武學。
大明武學可不是教授武術的地方,而是培養軍事人才的地方。最早始於宋代,在明一朝,於正統六年開辦。當時的武學是京衛武學,選都督以下子弟中才器頗優、家道相稱以及幼官入學。但開辦以後,由於學生大多來自富貴之家,有些還襲有爵位,自然不肯努力學習,多數人連課也不來上。到景泰三年到學的只有十餘人。於是,武學停辦。直到嘉靖十五年又改到了西城大興隆寺繼續辦學,幾乎就在皇城眼皮子底下。
很快,兩人下馬步行,在皇城西邊,後世中南海那一帶見到了興隆寺。
朱慈烺饒有趣味地快步走去,果然在側門找到了一塊牌匾陳舊,門房無蹤的武學入口。
一邊的傅如圭見此,倒是訝然道:“這大門洞開,想來武學近日還是有人在此修習的。”
“莫不成之前的京師子弟真無一人心向軍略之學?”朱慈烺隨口說着,拾階而入,進了武學門口。
傅如圭輕嘆一聲:“京師勳貴早就沒幾人能上馬開弓了。尋常子弟,又有多少人連識字都不得,如何奢談武學?更何況……武舉衰敗,前途無蹤,誰會醉心此道?”
朱慈烺默然,緩緩提步進去,打量着這大明最高軍事學府。
武學內建築尋常,掛着明倫堂、居仁齋、由義齋等牌子的廳堂安安靜靜地,空蕩地不似一處學堂。
雖然早就有料到,但真正見了,朱慈烺還是心中嘆息:“我還指望給你挑幾個苗子呢。老兵是有了,提拔一批基層軍官出來還可以。但文化所限,不識文字,難解軍律,愚鈍所致再提拔上中層軍官就難了。沒想到,武學之中竟是真的空無一人。”
“如此說來,我倒是想起一人。”傅如圭與朱慈烺一邊朝着武學裡間前進,一邊說着道:“秦俠小兄弟應該聽聞過武狀元王來聘吧。”
朱慈烺看到前方的居仁齋,緩步走去,點頭道:“崇禎四年,天子點其爲武狀元,賜官登州副總兵。只可惜後來戰死在登州孔有德之亂上。”
“當時陛下開武舉,考取武藝時,參考數百人,能運大刀者只有兩人。王來聘便是其一。”傅如圭侃侃而談,朱慈烺目光微亮。
“另一人是何人?”朱慈烺大感興趣。
傅如圭道:“乃徐彥琦。武舉初試,徐彥琦榜上無名,爲此陛下還大發雷霆,又舉複試,取王來聘爲武狀元,徐彥琦得武進士。只不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若是得了第二,那便泯然衆然了。王來聘能得副總兵之職,徐彥琦卻只能回鄉爲守備亦不得。”
朱慈烺聞言,頓時凝視着傅如圭,道:“如此英才,竟如此空擲,國之不幸!如圭兄,我這就書信一封,還請務必請動大才!”
“徐彥琦一身武藝,時刻想要賣於帝王家,成人臣功業。這是他求之不來的際遇。這等兩全之美,愚兄定辦妥帖了。只是徐彥琦遠在江南,書信往來,舟車勞頓,恐怕要再過兩三月方纔能入京了。”傅如圭笑着,心中卻不由地想起了朱慈烺的家丁之事。
只不過看朱慈烺這口氣,前前後後都是一副朝廷官宦的口吻。可朱慈烺只不過區區一介正六品的戶部分司主事,如何有這權力?莫不成朱慈烺要轉入武途?那又是那一部將官的序列呢?是京營,還是邊軍?亦或者……是老爹說的,朱慈烺背後的那個人?
朱慈烺看着傅如圭應下,也就開心地點頭,推開居仁齋的大門,打算進裡邊坐下細論。
只是當朱慈烺剛剛推門進去,就見傅如圭猛地警惕了起來:“前方何人?鬼鬼祟祟,還不出來?”
原來,被兩人以爲武學裡面空無一人的武學竟然有人在!
而且是背對着兩人,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只是手中筆墨不停,不住地書寫着什麼。
“如圭兄稍安勿躁,那位兄臺應無歹意。畢竟是我們貿然闖入。”朱慈烺攔住了傅如圭。
兩人進來,前面那人卻是一言不發,不聲不響,讓兩人好生納悶又感覺有些打擾清淨。
於是,朱慈烺緩步走過去。
傅如圭腳步快些,剛要一禮喊話,卻見朱慈烺又攔住了。只見朱慈烺指了指一邊一張不大的白紙道:“耳聾心靜,若語請書。”
旁邊,一張白紙平鋪,一杆短鋒尖毫靜候。
“恐有蹊蹺隱疾。”傅如圭輕聲唸了句。
朱慈烺頷首,示意噤聲,走過去,提筆靜書一句:“兄臺何人?”
寫完,朱慈烺走開,遠遠看着這男子繼續提筆疾書,迅速作畫。
“這是……”此刻,傅如圭盯着男子書寫的東西,驚訝地喃喃着道:“這是掣電銃!”
“這是何物?後膛槍?”朱慈烺滿腦子疑問。
見此,傅如圭便仔仔細細給朱慈烺講解了起來。
掣電銃銃長約6尺,重5斤,採用後裝子銃的形式,子銃6個。是可以將後膛迅速替換,從而達到迅速發射目的的火銃。
“只不過並非燧發……”朱慈烺心中嘆息了一聲。子銃走的還是魯密銃的形式,也就是火繩槍。
不過這樣的子銃和後膛槍……看起來還是很高級的樣子啊。
朱慈烺看着這個男子的表情一下子不一樣了起來。
朱慈烺與傅如圭站着低聲討論了良久,前面那人似乎也是卡在了某個地方,良久不動,終於頹然地放下筆,看到了一旁留下的紙條。
隨後又轉身看到了朱慈烺與傅如圭。
朱慈烺與傅如圭也終於得以見到這男子的真面貌。
男子一副尋常書生的容貌氣質,滿腹書卷氣,只是面色頗多了一些滄桑與憂愁,似乎心中陰雲籠罩。
兩方見禮,這男子提筆書寫了一句:“在下順天府童生,李峻。”
“秦俠。”
“傅如圭!”
朱慈烺與傅如圭兩人也是分別寫上自己的名字,算作見禮。
這樣別具一格的交流方式讓朱慈烺與傅如圭感覺新奇,三人一番見禮,倒是不覺得有礙,很快就切到了火銃的話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