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天我都陪在薛冰的身邊,先是帶她如我一樣吃了一碗油辣子的麪湯,接着就把她帶到房裡,自己先脫了外衣褲,穿着貼身的內衣趴在被窩裡暖了半天,直到被窩裡透出暖洋洋的氣息,才呼喚着薛冰鑽進被窩來。她如小貓一樣窩在我懷裡,摟着我的背,幸福地微喘着鼻息,安靜地睡了一下午。
傍晚盤小芹也回來了,她這個人精力旺盛,站在我的窗下大呼小叫,說晚上去她哪裡吃飯。
我從被子裡探出半個身子迴應着她,懷裡的薛冰醒了過來,懶洋洋地伸展了一下手腳,不經意把腳伸到了冰涼的被子外邊,驚得把小小的身子縮了起來。我加大了一點摟抱的力度,讓她更多地感覺到溫暖,她展顏一笑,手就伸進我的內衣裡,在我胸口慢慢地遊動,輕輕地撫摸着我的胸口,讓我一陣心猿意馬。
薛冰的這個舉動在暗示着我,我們已經做了半年的夫妻,彼此之間已經完全熟知對方的需求和暗示。
我在她紅撲撲的臉上親了一口說:“老婆,你真好。”
她羞澀地把頭埋進我的胸口,伸出舌頭舔了一口,頓時讓我激動起來,手就老實不安分地要進去撲捉她柔美堅挺的小白兔,摸索了一陣,退出手來,我說:“小芹叫我們去吃飯呢。”
薛冰唔了一聲,伸出一條腿來,搭在我的身上。
我在她耳邊悄悄說:“晚上,好嗎?”
她不情願地扭了一下身子,躺在我懷裡半天沒動靜,良久,幽幽地說:“風,我感覺你好像不屬於我一個人。”
我在她脣上親了一口說:“別胡思亂想,我就是你一個人的,你也必須只屬於我一個人。”
剛纔燃燒起來的激情在她的話語中消落了許多,冬天*,傷身傷肝。我一個學中醫的高中同學曾經告誡我說,男人,要懂得養身,比如*,秋天要養精,冬天要調精。節制房事,利人利己。
當時我就非常鄙夷他的告誡,*是如此美妙的事,難道還要分個節氣?從此以後我就管哪位同學叫“道士”,一個懂得養生,有情慾而且能名正言順享受的一個職業。
道士與和尚,一個講究往生輪迴,一個講究精神圓滿,都是塵世中的人,卻有着天壤之別的生活態度。
做道士的,能夠結婚,能夠享受人生的極致之樂,而和尚,入了他的空門,就只能古佛青燈,任眼前千嬌百媚,只當一副臭皮禳。
人做到和尚的地步,一個是看透了紅塵,一個是悟透了本質。做一個無慾無求的人,精神不是分裂,就是變態。
我是不顧忌節氣的禁令,更不相信“道士”的養生之道。男女間的*,其實就是一種養生!
我伸手幫她梳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頭髮,在她潔白如玉的脖頸上親了一口說:“寶貝老婆,天黑了,我們起來吃點東西。”
薛冰不情願地唔了一聲,不聲不響地穿衣下地,赤着腳站在冰冷的空氣裡,任寒氣裹着她嬌嫩的腳踝,侵蝕着她如冰一樣的肌膚。我的心一痛,跳下牀把她抱在懷裡,給她穿上襪子,說:“會感冒。”
她噘着嘴說:“我願意。”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態度弄得雲裡霧裡,心虛地問:“怎麼啦?”
她看了我一眼,輕聲地說:“我們就在家吃,好麼?”
我笑着說:“連個鍋竈都沒有,我們做什麼吃啊?”
薛冰堵着氣說:“反正我不想去盤小芹店裡去吃。”
我嘻嘻一笑說:“老婆,你想多了吧?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請我們吃飯,當然還要看我們的臉色。”
薛冰不解地看着我,我繼續說:“她盤小芹的超市,我可是有股份的。去她哪裡吃飯,其實就是在自己家裡吃。吃我們自己的飯,心情一定要好。”
薛冰不相信地看着我說:“真的嗎?你什麼時候在她超市有股份了?”
我說:“你想想,她就在衡嶽市幹過一年多的營業員,哪裡會有資金開超市?”
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說:“說的也是。她是蘇西鄉開的第一家超市,開業到現在,生意紅火得很。我不是妒忌,一個小女孩子,這麼小就幹出這麼大的事,我能不擔心?”
我笑着問:“你擔心什麼?”
她又羞澀地一笑說:“我擔心你。”她伸出手指在我額頭上輕輕一點說:“不過,你敢亂來,我就叫你生不如死。”
她的話讓我的背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都說女人毒,最毒婦人心呀。雖然薛冰明顯是開玩笑的表情,但我不得不擔心她玩笑背後的恐怖。
穿好衣服,我們相依着去了超市,盤樹容帶着老婆孩子憨笑着給我問好,她老婆在來了超市小飯店幫忙後,皮膚迅速回到如水少婦的光滑與彈性,原來水桶般的腰出落成嬌俏的水蛇腰。山裡女人只要滋潤好,她的美麗都是天然來雕飾。
孩子們還是很拘謹,瞪着眼,嘴裡塞着零食,都不說話,看着我和薛冰傻傻地笑。
過年了,孩子是需要派發紅包。這個習慣我家尤其重視,不管家裡經濟如何拮据,大年夜我的枕頭邊,總會有個小小的紅包,裡面或許是五毛錢,或許是貳角。到現在,我快三十歲的人了,我的老爹老孃還是照樣給我紅包。我幾次要拒絕,可他們說,只有我生孩子,自己能給孩子派紅包了,他們纔不會給我派紅包。
剛過了小年,距大年還有五六天的時間,但我決定年要到衡嶽市過,大年三十沒時間給孩子們紅包,因此我要現在發。
問盤小芹要了幾個紅包,每人派了十塊錢。激動得盤樹容的老婆差點要掉淚。
盤小芹的瞎眼老孃縮在火爐邊,一塊乾淨的厚厚的蓋火布遮在她瘦弱的腿上,頭髮梳得紋絲不亂,似乎打了髮蠟般光潔。她的臉上一直浮着淺淺的慈祥的笑。聽到我的聲音,摸索着要我坐。
閒聊了幾句,盤樹容把飯桌準備好了,飯桌中間是盞瑤家的火鍋,裡面咕咚咕咚冒着香氣,茶樹菇燉老母雞,天下絕美。
還沒開吃,金玲和老公帶着孩子進來,撲落沾在身上的雪花,跺跺腳笑着說:“又開始下啦。”
我朝門外一看,黑咕隆咚的夜猶如天上潑下來一碗墨,屋裡的燈光如一柄鋒利的劍,刺透蒼穹,淡黃的燈光印在雪地裡,給人一種淡淡的溫暖。屋裡燈光慢慢悠悠地鋪灑在我們的身上,帶着溼溼的感傷,如同嬰兒稚嫩的四肢,無時無刻碰觸着心底的脆弱,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思鄉的愁緒來,於是眼角莫名其妙地溼潤,終究忍不住流下來一汪清淚。
衆人看我流淚,都住口不說話,小心翼翼地互相張望。
薛冰拍着我的後背說:“你怎麼啦?”
我搖搖頭,強作歡顏說:“沒事,過年了。我想家。”
盤小芹嘴一撇說:“這裡不是你的家啊?”
薛冰沒理會盤小芹,安慰着我說:“天亮我們就回家。”
金玲忙打開酒瓶,熱情地招呼大家做好。盤樹容的老婆扭着腰誇張地說:“小芹啊,過年是要回家呢。我聽古人說啊,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小陳年輕,想家是肯定的啦。”
我調整一下情緒,笑着說:“不好意思啊。我是看到外面下這麼大的雪,好多年沒見過了。”
衆人就附和着說,確實有好幾年沒看到這麼大的雪了,而且還連續下,看樣子這場雪要下到過年去。又說雪好,凍死了土裡的害蟲,看來明年會有一個好收成。
拉拉雜雜說了一會話,大家開始喝酒吃飯。趙金明把兒子抱在懷裡,從碗裡夾了一根茶樹菇,放在嘴邊吹了吹,又含進嘴裡把菜的油膩和辣味吸乾,再喂進雨兒的嘴裡,滿心歡喜地看着兒子吃。
我左邊坐着薛冰,右邊坐着小芹,小芹傍邊是趙金明,瞎眼老孃不肯上桌,坐在一邊聽我們說話。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盤樹容兩口子起身收拾碗筷,等到桌子全部清理好了,盤小芹拿出一沓錢和一本賬本,開始發工資。
盤樹容兩口子滿心歡喜地拿着錢,說天亮了帶一家人去縣城,逛逛順便再買點年貨。他盤樹容的孩子還沒有一個去過縣城,聽說天明就會去,喜得幾個孩子圍着他一個勁叫爹。金玲也拿了工資,一甩手遞給趙金明,她在家不管錢,趙金明做基金會主任,天天跟錢打交道,他來管放心。剩下兩個超市小姑娘的工資,盤小芹用一個信封裝好,等明早她們來上班再發。
領了工資,盤樹容的心情特別好,要自己出錢從超市買瓶好酒,他要跟我和趙金明再喝。
盤小芹斷然拒絕,說酒喝多傷身,何況我還有感冒在身。我也就順水推舟,說改日再陪他喝。等到他們的工資都安排好了,盤小芹說:“陳大哥,現在我們來盤底清帳。”
盤底清帳我沒一點興趣,她的超市從籌備到開業,我幾乎從來沒參與過,唯一的就是超市的開辦資金都是我支持的,當初我們也沒說是借給她還是合夥,現在她請我清帳,看來是把我當作了合夥人。
薛冰一聽盤底清帳,又看我半天沒動靜,以爲我不好意思,就從盤小芹手裡接過賬本說:“我來吧。”
兩個女人在計算器上按了半天,趙金明一家告辭要走了還沒算好。盤樹容家的孩子都去睡覺了,瞎眼老孃也被盤樹容老婆扶去了休息,我坐在燈光的黑暗處,看兩個女人竊竊私語,最後薛冰張大着嘴巴對我說:“真想不到,會賺這麼多。”
說着把賬本遞給我看,我瞄了一眼,超市的收入就有三萬多,收入更多的是小飯店,差不多十萬塊。這個數字在蘇西鄉,足可以嚇傻一個人。
盤小芹從挎包裡拿出現金來,把錢分成兩堆,笑微微地看着我說:“大堆的是你的,你是老闆。小堆的是我的,我是經理。”
說着就把錢往我這邊推。我笑笑沒接,拿眼看薛冰。
薛冰遲疑了一下說:“小芹,你的分法我有意見。”
盤小芹吃了一驚,臉上浮上來一層褐色,立即從自己的那堆錢裡拿出一些放到我這一堆來。她的動作讓薛冰嚇了一跳,問道:“小芹,你這是幹嘛呢?”
小芹澀澀一笑說:“我確實拿多了。”
薛冰趕緊攔住她的手說:“死妹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陳風憑什麼拿那麼多?超市你纔是老闆,他最多算個合夥人。”
說着從我的這堆裡扒拉出一些,死命要盤小芹收下。看着兩個女人互相真誠地推辭,我的心裡泛起來一陣甜蜜。女人,只有在錢的面前,才能看出她的真性情。
最後還是我做主,我拿了一萬塊錢說:“先把這些錢都收起來,會有大用。你們都聽我的,小芹你今年也拿一萬塊,其他的全部存起來。”
她們呆呆地看着我,我說:“以後你們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