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新房,一場春夢,一段寫滿了愛情的時光。我擁着黃微微,依着牀頭而坐,手留戀着她滿身的滑膩,捨不得離開半分。
窗外陽光燦爛!這是個少有的晴天。
生活突然美好起來,恍如置身於蜜罐,甚至連屋子裡飄着淡淡曖昧的空氣,也突然如此美好起來。
這是一塊未曾開墾過的處女地,我種下希望的種子。
大地溫柔起來,處處散發出無邊的母愛。懷裡的女人,把自己託付給了我,突然間,似乎身上增加了無邊的壓力。
身子疲軟下來,像一頭剛拖完犁的老牛,我安靜地咀嚼着歲月的寧靜。
“老公!”黃微微慵懶地叫我,伸手往被子裡一掏,吃吃地笑起來。
女人,就像一朵花兒,只要被蜜蜂採過,立馬越發嬌豔。
“睡着了他。”她撫弄着,把頭縮進被子裡,又立馬鑽出來,羞羞的把身子往我懷裡鑽。
我側身而起,摸出一盒煙來,還未點燃,被她一把奪過,扔到牀底下。
“不許抽菸!”她嚴厲警告我。
“抽很多年了,突然說不抽,會生病。”我嘻嘻地笑,又抽出一支來。
“奇談怪論!”她冷冷地說:“過去你抽,我不制止,是因爲我資格不夠。現在你想抽,不夠資格的是你。”
我想笑,看她嚴肅的樣子,只好縮了口。
“實在要抽,你得等我們的孩子出生,長大成人了,你再抽。”她溫柔地把我的臉扭過去,在我脣上輕輕一吻。
“聽你的。”我說,將一盒煙揉成一團,扔到牀邊的垃圾桶裡。
“乖!這纔是我的好老公。”她垂下頭,舔着我的胸口,滿臉的春色。
“老公,我還想要!”她柔柔地說,彷彿我們是久別的老夫老妻一般,話說得如此自然。
周身像點燃了一把火,我蠢蠢欲動。
正在纏綿,枕頭底下的手機響起來。
拿起來一看,是林小溪的電話。心裡突然驚了一下,想起大年三十把她帶來衡嶽市,扔到表舅家後走了,之後居然忘記了她。
“陳風,新年好!”電話裡的林小溪似乎並沒有生氣,依舊平淡。
“新年好!”我回着祝福,想起身走到一邊去接。身子一動,才發現被黃微微抱緊着,絲毫動彈不得。
“你在哪?”她問我,還是平淡。
“在家!”我說,把手機挪到另一邊的耳朵。
“把我扔下就不管了?”
“沒有的事。”
“你能解釋?”
“不能。”
“既然不能解釋,你就得承擔責任。”她掛了電話,讓我茫然無措。
“誰?”
“縣裡的。”
“女的?”
“是。”
“美女?”
“算是。”
“算是是什麼?”黃微微擡起頭,盯着我看,突然伸手一把扭住,用勁一扭,痛得我嘴巴一咧,叫出聲來。
“老實交代!什麼人?”我冷笑着,絲毫不放鬆。
我痛得抽着冷氣,只好乖乖地回答她:“縣電視臺的播音員,叫林小溪。她是關書記老戰友的女兒。”
我畫蛇添足地補充。
“找你幹嘛?”她鬆開了手,咄咄逼人地問我。
“沒什麼大事。過年前她搭我便車來市裡。只是拜個年而已。”
“拜年?還而已。”黃微微不相信地看着我,沉吟了一會說:“我要見見她。”
“有什麼好見的?不見。”我似乎心虛起來。
“見不見?”她又伸手往下掏去。
“見吧,見吧。”我趕緊求饒:“你想什麼時候見?”
“就現在。”
“現在?”
“對,現在。”她把手機遞給我:“給她打電話,我們去。”
她下牀去穿衣服,將我的衣服一股腦扔過來。
我六神無主,摸不準這電話打了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要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全國人都團聚在家的日子。
“快打!”黃微微顯然很不高興,與剛纔溫柔在懷的女人判若兩人。
她穿好衣服出去了,我一邊套衣服,一邊想着怎麼跟林小溪開口。
我的電話還沒打,黃微微捏着電話進來了,邊走邊說:“媽,我們就下來。”
陳雅緻局長陪着黃山部長在小區裡散步,終於來了電話。
我就像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催着她說:“老婆,爸媽都在下面,我們先送他們老人家回家吧。”
“你不用操心,我有安排。”黃微微狡黠地笑。
“總不能讓他們走路回去吧?何況不近哦。”我還在作垂死掙扎。
“說了不用你操心。”她對着鏡子整理好衣服,回過頭對我甜甜滴笑:“好看不?”
“好看。”我滿心歡喜,走過去摟着她的腰,兩個人對着鏡子自我欣賞一番。
“真是男才女貌!”我自我誇獎。
“還男才呢,豺狼吧.”她掩嘴而笑。
“這叫金童玉女。”我糾正她。
“好吧,你想怎麼形容都行。現在我們下樓去。”她抓起包,拉開門要走。
我一把拖住她,哀求着說:“老婆,我們回家吧。”
黃微微莫測高深地笑,甩開我的手,出了門。
我只好跟出來,臨出門回頭去看一眼臥室,心裡居然涌上來一陣哀傷。
陳雅緻局長挽着黃部長站在我的車邊,看到我們出來,責怪道:“你們幹什麼去了,半天不出來。”
我偷眼去看黃微微,發現她臉一紅,低着頭不作聲。
我趕緊說:“媽,剛纔我們在討論婚宴的事。”
陳雅緻哦了一聲,轉頭去看黃微微,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聊好了?”她問,眼睛還在打量着女兒。
黃微微在母親的打量目光裡渾身不自在,別轉過去身子說:“媽,你盯着人看什麼呀。”
“你是我女兒,還不能看了?”陳雅緻似乎發現了端倪,臉上漫上來一層韞色。
“看吧看吧。看清楚了,可沒掉一根頭髮。”黃微微含羞帶嬌地叫嚷,把身子偎在母親身上,刻意地迴避陳雅緻的探詢。
都說女人的直覺非常的厲害。陳雅緻就那麼一眼,顯然看出了我們的不尋常。
站在一邊的黃山部長不耐煩了,低聲哼了一聲道:“回家吧。”
等他們都坐好了,我正準備發動車子,黃微微突然叫道:“陳風,我把錢包落在家裡了,你去幫我取來。”
我毫不猶豫下車,剛進電梯門,聽到車子轟然一響,黃微微開着我的車滑出了我的視線。
我哀嘆!想起剛纔下車,黃微微並沒有給我房門鑰匙,心裡一陣懊惱。
她是早有預備了!我想也沒想掏出手機,我得給林小溪打電話。
一屁股跌坐在臺階上,我慢慢摁着數字,心裡盤算着如何開口。
電話一通,林小溪問我:“在哪?”
我問她:“你在哪?”
“你不知道我在哪?”她彷彿很奇怪一樣,在電話裡冷笑起來。
“你在何書記家?”我試探着問。
“沒有。我昨晚就出來了。”
“那你在哪?”我知道林小溪在衡嶽市沒有家,但我不知道她有不有同學和朋友。
“大年三十夜,我能去哪?”她輕輕嘆口氣。
“告訴我,我去看你。”
“我在新林隱。”
“你住酒店?”
“除了酒店,我還能去哪?”
“何家瀟呢?”
“哪個何家瀟?”
“我表弟。”
“不知道。”
我無言了。我的宛如舅媽如此熱情的留人家吃飯,怎麼就能讓一個小姑娘在大年三十的夜裡,獨自出門?
問清楚了門牌號碼,我掛了電話,耐心地等待黃微微回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