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雷動每日裡吃的魚,先前雷動只覺得這魚味道異常美味,且有補血益氣之功效,對自己傷勢的恢復多少有些效果。雷動也沒有往深了處去想,只是心中有些暗暗感激。然而,當這天,啞女像平常一樣,半夜三更駕着小船出去打漁,到中午時分回來時,卻是滿身傷痕。很明顯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
這一下,卻是惹得雷動有些羞惱成怒了。不知不覺間,雷動已經將她視作了自己人。雖然這啞女長得極醜,但心底卻是不錯的。從萬鬼老祖那裡別的東西學的不多,但是護短,卻是萬鬼窟,乃至於陰煞宗一脈相承下來的傳統。雷動也是相當認可。
當場雷動就發作,但仔細問過啞女後,她卻是死也不肯說。雷動也不爲難她,打發她繼續去學習文字了。到了傍晚時分,雷動把那中年書生叫過來問過,才明白了前因後果。
雷動待得這座島,名爲漁夫島,島不算小,最寬之處也有數十里,長約百來裡。島上住着不少漁民,世代以打漁爲生。打的魚兒,會有專門的人集中起來,賣到附近的大島上去。只是這附近海域,有的是島嶼,凡人又多。打的魚,基本賣不出多少價錢的,僅能維持個溫飽。因此,這島上的漁民,多數十分窮困。
但是,大海之中,奇珍異物還是有很多的。例如,有些漁民會冒險潛入海中,尋找一些海中的奇珍異寶。例如,一些值錢的海中靈藥,珍珠,或奇石之類。因此,倒也有些人發了財。當然,更多的冒險者,卻是葬身於海中的種種危險之中。大海之中的一些妖獸,便是連差勁些的修士對上,都極其危險,更況乎區區漁夫凡人?
啞女的父親,便是無數葬身於大海之中,想發財的漁夫中的一位。那時候年紀尚小的啞女,爲了生計,只得獨自一人駕着父親遺留下來的小漁船逮魚爲生。開始時根本不會,全靠一些心地善良的老漁民們接濟,才漸漸活了下來。然而,也許是隨着經驗增長,啞女漸漸的成了個逮魚的能手。
而去,她赫然有了一項其他漁民沒有的本事。在附近海域之中,生存着一種名爲金靈魚之物。僅有尺許長,乃是天生異種,數量罕見,而且狡猾之極,速度飛快,稍有風吹草動,便潛入到深水之中。別說尋常漁民了,便是修煉者,想要逮這種魚,也往往會空手而歸。
偶爾有漁民運氣好逮到一兩條,便能賣出個極好的價錢,起碼能保一年衣食無憂。便是連中年書生,都不知道這金靈魚價格爲何如此之貴。但它就是這麼貴了。尋常人,根本吃不起這魚。
聽到這裡,雷動多少有些明白了,自己吃的魚,很明顯就是金靈魚。此魚的確有些不凡之處,補血益氣,長期服用,能增強體質,加快修行。這世界上,任何能增強體質,加快修行之物,凡人得了,都能賣出天價。才能保一年衣食無憂,已經算是虧了。
中年書生又道:“倒是啞女,不知道憑着什麼方法,似乎經常能逮到金靈魚。只是收購販子欺她孤女一個,無人伸冤,每收購一條只給她極低的價格。如果她敢不賣,那等候她的便是毒打之類。”
聽到這話,雷動心中一股無名之火頓時冒了上來,心中冷笑連連,目光中冷冽一片:“繼續說。”
中年書生渾身一顫悸,艱難的嚥了下口水道:“被迫無奈,啞女也只得賣給那些貪得無厭的混賬。到後來,那羣人變本加厲,啞女如是每天逮到了,便不與她計較。一旦某天失手空回,便會毒打一頓。非但如此,小人還聽說那些人曾經逼問過啞女如何逮金靈魚的技巧,但好在啞女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矇混了過去。使得那些人,還不至於會要了啞女的命。”彷彿是知道了雷動的怒火,他言語之中,也是開始對那些人同仇敵愾了起來,但臉色一肅,又是警告道:“大人可別大意,那羣人糾結了很多地痞流氓,頗有組織。而且,似乎和上仙有什麼聯繫,聽說有人親眼見到上仙來過。”
“無妨,今晚你陪我一起去逮魚。”雷動淡淡然得說了一句,心中卻是在暗忖。到現在,也不知道這是那片海域之中,是不是還在東海羣星島都兩說。少了宗派的支援,小心還是有必要的。如果對方太厲害,則等自己傷勢好了再說。如果對方只是破落家族,那麼,就別怪雷某心狠手辣了。
雷動最是恨有人對自己認同的人下手,欺負。雖然說對方根本不曉得啞女身後,現在有個築基期修士在撐腰。但不知道,也不代表着那些魚販子和其背後的修仙家族,就不需要付出代價了。講理,在這世界上,拳頭大就是理。這可是雷動從天魔身上學到的。
扣住了中年書生沒讓他走,免得讓他有機會去通風報訊。雷動稍微打坐休憩了一番,到了半夜三更,又是啞女出海打漁的時候了。啞女不顧身上傷痕累累,稍微有些艱難的,駕着一艘區區數丈長,破破爛爛的小船往海中而去。啞女心中盤算着,今天一定要逮住兩條才行,一條拿去應付魚販,一條則給那人吃,讓他早早恢復。臉龐上,沒有什麼悽苦神色,倒是挺堅定呃神色。
還沒等啞女她出海兩三裡呢,一道黑色的鬼氣捲過,吹得啞女一陣寒意。與此同時,雷動和那中年書生驀然出現在了小船之上。駭得啞女是一陣驚慌失措。
“別怕,是我。”雷動平靜的說了一句:“看你每天打漁挺辛苦的,就過來看看。”
啞女有些焦急,指手畫腳的依依呀呀。
雷動多少看明白了,便搖頭道:“我的傷勢已經稍微恢復了些了,你管你便是。當然,如果你能教我一下,怎麼逮金靈魚就更好了。”
啞女沒有任何猶豫,就飛快的點頭,用啞語,讓雷動和中年書生小心海中風浪。啞女駕船頗爲老練,而雷動則是索性坐在船頭,難得心情愜意的看着大海里的風景。這裡的海域,比之雷動從東海羣星島附近的海域風浪小了許多。數丈小船,也能在海里遊弋,這在東海之中是比較難以想象的。因此,這讓雷動格外皺眉不迭,越是如此,這裡便越是不太像是東海。
區區個把時辰後,啞女駕着船到了一片礁島附近。開始收昨天放下去的籠子,雷動見她拎得似乎有些艱難。便讓她到了一旁,召喚出瞭如今已經兩級了的鬼衛。讓它將那些籠子,一個個提溜上來。鬼衛,雖然不善力量。但到了它這等修爲實力者,哪怕這艘小船,都能輕易舉起來。
當然,那模樣猙獰的鬼衛甫一出現,倒是嚇了人一跳。雷動對那啞女稍稍解釋了兩句,說這是自己的僕人。隨着厲嘯鬼衛將一隻只地籠拽上海面時,地籠裡什麼東西都有,螃蟹,龍蝦,墨魚,還有各種各樣的魚兒,倒是看得雷動,都有一些歡喜。但唯一沒有的,便是那金靈魚。
啞女也不氣餒,畢竟那金靈魚是極爲罕見之物。饒是她,一天能逮個一兩天算是運氣了。實在不行,還能釣。她也開始教雷動她的逮金靈魚技巧,將將拌好的餌食放進地籠之中,但旋即搖了搖手,表示這樣不對。又是取出餌料,用根針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到餌料裡,這纔將餌料重新投入地籠,又是點了點頭。
雷動看明白了,原來沒有別的技巧,只是她的鮮血,似乎有一些奇特的功能,能夠吸引到金靈魚。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她的資質不俗,但靈根資質用來釣魚,有些不靠譜。難不成,她體質之中還有其他不明因素不成?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自家師姐兼老婆,就有潛藏靈根,以及陰煞體質。
重新將地籠放回海中之後,啞女又是將小船駕到附近另外一個礁石羣,繼續收地籠。這次運氣似乎不錯,其中果然有一尾尺許長,呈半透明狀,身上洋溢着淡淡金色的魚兒。此魚靈動之極,力量似乎不小。雷動抓在手中,它猶自在蹦跳不已。一條活生生的金靈魚,讓中年書生看得是心生羨慕不已。
大海之中,果真是奇珍異物不知其數。此魚,當然只是其中一種。雷動將它丟進了魚護之中。來了些興致,親自提溜地籠。不過,此魚的確罕見難抓。將這十來個籠子都提上後,也沒有再發現半條金靈魚。惹得啞女,臉色似乎開始有些不安了起來。一條魚,明顯不夠。
雷動看在眼裡,逮魚玩的心思也沒有了。臉色有些陰沉的拍了拍她肩頭,低聲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陰煞宗萬鬼窟的人了。誰敢欺負你,就是和陰煞宗作對。放心,那些魚販子和後面的撐腰者,一個都別想活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