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事情原委

人散了,周遭也安靜了下來,想要借酒消愁嗎,那被人看到,不知道又要吹皺多少風波來,想想也只能呆在房間裡先好好的睡上一覺再說。

郭進剛合衣躺下,這時一陣輕緩的敲門聲卻是響起。

“郭大哥,是我!”郭進立刻就從從嗓音聽出來是穆念慈,聲音低沉,夾帶着哽咽。郭進開了門,穆念慈就低頭走了進來,眼眶微紅,眼眸朦朧,努力的壓抑着呼之欲出的眼淚。

“念慈,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郭進明知故問的問到,卻是不想提起曲芷所說之事來,因爲郭進根本就沒有怪念慈的必要。

“郭大哥,對不起,都是念慈不好,念慈太自私了,念慈不是個好女人,心胸太狹窄了。”穆念慈壓抑不住心中的委曲,啜泣出聲道:“可是念慈真的不想與別的女人分享郭大哥,念慈只是想找一個像義父那樣對義母不離不棄,一心一意,哪怕在誤以爲義母不在人世的時候,也要終身不再續絃,心裡只裝得下義母一人。唆使心思單純的阿芷與陸大哥在一起,原先念慈心裡也很愧疚,可是看到陸大哥對阿芷那麼全心全意,念慈慢慢就不覺得做錯了,念慈反而羨慕起阿芷的幸福。在阿芷終於與陸大哥走到一起的那段時日,念慈好高興,好多次夜裡睡夢中都會笑出聲來,那是因爲念慈夢想着郭大哥終於只是念慈一個人的。可是郭大哥這次回來,又帶回了瑤迦,阿芷的事情也揭了出來,念慈好失望、好害怕,念慈真的不想讓郭大哥討厭,甚至怨恨。”

說到這,穆念慈哭泣聲又大了幾分,雙肩抖動得厲害。

郭進應該怎麼做,他還能怎麼做。總不能學那些僞君子理直氣壯的高呼口號到:“真心對我好的女人,我絕對一個也不會辜負,我寧願被罵花心多情郎,也不願做負心薄情郎!”

那潛臺詞就是我每一個都想要,我看上的女人誰都別想跑;而每一個女人都應該理所當然,寬宏大度地容納其它人,不做計較全投懷送抱過來。

前車之鑑,段正淳的案例擺在那邊:到處留真情,先上車後補票,吃了再說,最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反成了到處負情債,終是換來報復仇殺,同歸於盡的慘劇。

當然,也有成功的案例,像韋小寶,又是mi奸又是bi奸,總算是利用古代女人三從四德,失了清白就得非君不嫁的陳規陋習,硬是組建了一個令後人扼腕嫉妒的後宮。而韋小寶唯一能讓人稱道的地方,就是不會喜新厭舊,千方百計的耍盡手段弄到手後,依然能對霸王硬上弓過後的女子惜愛如命。

也許還有另一種辦法,學楊過、段譽那般,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溺水三千多,只取一瓢飲!後人雖有勸言:“一見楊過(段譽)誤終身!”可是絕大多數的女人,遇見楊過、段譽這般的男人,還不是飛娥撲火,雖死無悔。

可是,嘿道大哥也需要真情啊,這些都不是郭進想要的,性格決定命運,郭進是做不到像段正淳、韋小寶,也學不會楊過、段譽,他只是個“貪心不足、誠實有餘”的小人物而已,或者也可以說是男人的通病。

郭進連忙上前幾步,輕柔地將越哭越傷心,幾欲崩潰的穆念慈擁入懷中,聞着念慈秀髮裡的淡淡清香,撫着念慈背脊上的微微顫動,他仿如自言自語般靠近念慈的耳際吐氣說道:“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貪心了,見一個愛一個,儘管我自信對每一個所愛的女人都是全身心的付出真情,在我的心中每個人都是同等重要的無可取代的至寶,失去了任何一個對我來說都是刻骨銘心的痛苦。我願意拿出生命去呵護我愛的每個女人,只要她們開心幸福就已經足夠。我知道這樣的說法出於一個花心的男人口中實在是難以另人信服。所以我尊重每個我愛的女人的選擇,如果她選擇了別人,有更好的幸福,那我不能阻止,也沒資格阻止,只能祝福她,我唯一還能做的,只有盡力幫她守護那份幸福罷了。”

穆念慈靜靜地聽得入神,郭進的心中一痛,擡手輕輕地撫住穆念慈的臉龐,小心翼翼地幫她擦去眼角未乾的淚花,直視着穆念慈有些失魂落魄的茫然眼神,伏首淺淺地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隨後郭進就一臉鄭重地對陷入手足無措中的穆念慈柔聲道:“念慈,我是愛你的,這是我心裡真實的聲音,所以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你覺得我不值得你珍惜的話,請你一定要告訴我。也許你現在還在徬徨迷惑之中,那麼,或是有一天,你有了更好的幸福,也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放你離開,給你祝福,幫你守護,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穆念慈低頭沉默不言,等待答案的這一刻仿如千年,房間裡安靜得只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跳聲。

“郭大哥,你的心跳聲好響!”略帶沙啞的女聲打破了房子裡的寂靜。

穆念慈擡起頭來,一夜的情感煎熬使得她本來紅潤健康的氣色多了幾分憔悴。她定睛睛地對視着郭進的雙眼,似乎真的讀懂了些什麼,穆念慈突然展顏甜甜地一笑,如雨後的彩虹,多彩絢爛,然後閉上眼把俏臉貼上郭進的胸膛,雙手摸索着緊緊摟住郭進的腰再也不放開。

不知道多久,兩人已挪到了牀上,繡花鞋脫落在地,外衫長裙搭掛牀頭,原來是穆念慈不知道什麼時候,精神疲乏睡着了,郭進便將她移到了牀上,脫鞋去衫,蓋好被子以免着涼了。

而後他自己拉了一把椅子,靜坐一旁,就這樣看着穆念慈的睡姿,也不知她在夢裡碰到了什麼,時見蹙眉,時見癡笑。卸下堅強面具的可人兒,此刻竟是這般的憐弱。

天大亮時,郭進已經不在屋內了。

每遇心情煩悶時,郭進總喜歡爬到最高處,環眼四顧,眼界開闊,心境沉浸在天地中,情緒也會慢慢的好起來。

郭進是被一陣銀鈴清脆的歡聲笑語搖醒的。從五丈多高的煙雨樓屋脊往下察望,只見一羣孩童在鳧水嘻鬧,引得孩童們如此興奮異常的竟是一匹會游泳的馬。

奇怪了,幾年不見小紅馬怎麼成河馬了。還是去看看怎麼回事好了,郭進盯看着小紅馬的怪異表現,他的嘴上不由牽扯出一個彎翹的弧度,運足一口氣,從樓頂一躍而下,整個人彷彿輕盈的滑翔機,一掠而過三十來丈的距離,有如蜻蜓點水一般輕穩立在小紅馬的背上。

“我說小紅,幾年不見怎麼塊頭長這麼大了,連游泳都學會了,變化大得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蹲下身來,郭進輕拍着小紅馬那毛茸茸的大頭,不管它能不能聽懂,自顧自的開着玩笑。

小紅馬一聽到郭進的聲音,就認出來了。

可能因爲郭進把它丟在這裡太久的關係,這次小紅馬竟然耍起了小脾氣來,它屁股一沉,想讓郭進在不留神下掉進湖裡。

察覺到身體下沉,水波聚涌而來,肉體的反應速度遠超意識,這是“郭靖”這具肉體原帶的特異功能,郭進就扭腰一旋,雙腳如圓規般在涌上來的水花上一掃一踩,人已借力飄向了一邊,無視地面的引力,輕如鴻毛地停在了丈外的荷葉之上。

小紅馬一計不成,一計又生,它浸頭入水,長鯨汲水一般一鼓作氣的吸了大量的湖水,胸腹一陣劇烈的蛹動過後,張嘴就對準了郭進所立的方向,如高壓水槍一樣,束水成線,呼嘯着向郭進噴襲而來。

“好!”郭進眼睛就是一亮,怎麼看小紅馬的動作都像是消化完朱果後,已經能初步勾通吸納天地元氣爲己用的神鵰攻擊方式了。

郭進在後來才知道,穆念慈曾在一次與人打鬥中不小心掉落了藏在身上朱果的根莖,卻被貪嘴識貨的小紅馬一口吞下。有了洗髓伐經效果靈果的幫助,小紅馬身上自然而然的激發了吸納並馭使天地元氣的本能來。

郭進的雙手一圈一劃,以空明拳的手法在面前佈下了一團防禦真氣。

水箭撞上了氣團,竟然如同水濺棉花,悄然無聲便被吸附其中,不多時小紅馬的水箭便噴盡,郭進面前已懸空匯聚了一個大水團,睨視着有些氣急敗壞的小紅馬,郭進就作勢要用力返砸回去,引得小紅馬一陣嘶叫求饒,郭進這才哈哈大笑一聲,輕輕地將水團送入了身下的湖面。

“神仙!”“妖怪!”“鬼啊!”郭進的出場方式一下子就引來了孩童們七嘴八舌的爭議驚叫聲,興奮者有之,好奇者有之,恐懼者有之。

“大家早上好!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小紅的主人郭進!”看到孩童們天真無邪的表現,郭進也不禁開懷地解釋到。

“小紅的主人?郭進?”“穆師叔說過那好像是我們的師父啊!”“是啊,曲師叔也是那樣說的!”“那我們要不要磕頭叫師父啊!”“可我們在水裡怎麼磕頭啊!”聽完了郭進的介紹,孩童們不由當着郭進的面議論開來,的確是羣孩子,要是像趙平那般年紀的,可能會立即收聲立正,恭恭敬敬地問禮請安了。

“呵呵!大禮就免了,你們繼續玩你們的!”郭進也不在意那些煩文褥節,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

“不過你們戲水歸戲水,在淺處就可以了,深的地方可不要去!”郭進觀察到孩童們鳧水的水灘沒有什麼安全措施,他就不由正色肅聲要求道。

孩童們連聲答應會遵照郭進的吩咐行事,本想就這樣離開的郭進,左思右想之下還是覺得不太對,以孩童們的心性,玩到高興的時候,誰還會想起安全問題,以前沒出事,不代表以後不會出事,做爲師父,怎麼說他也應當盡點義務纔對。

郭進先回煙雨樓看看有什麼工具可以用的,轉了幾圈,只找到了一些繩索,便將主意打到了島中的竹林頭上,一直隱藏在身上當腰帶用的紫薇軟劍到現在纔有了用武之地,替代斧頭砍竹子,神兵利器,在真氣的加持下的確比斧頭好用多了。

郭進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削了一大堆一頭平一頭尖的丈長竹棍,之後就施展輕功將竹棍一一深插在淺灘周遭,再用繩子綁上橫槓,圍成了一個適合孩童戲水的游泳池,幾處較深的地方,他也重新擔來清沙添平了。

做完了這些郭進才頗感滿意地放心離開。雖然別人看起來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從中郭進卻感受到了一種快樂和滿足。

“念慈、阿芷、迦瑤你們三個人,怎麼會在這裡?”郭進幫着孩子們安建好了游泳的護欄之後,轉身正準備離開,不經意之間卻掃過了觀湖亭,不知道什麼時候石椅上竟然多了穆念慈、曲芷、程瑤迦三人。

聽到了郭進的問話,這三女就急忙收起了癡癡盯着郭進瞧着放光的雙眼。郭進有些鬱悶了,怎麼這幾位也犯起花癡來了。

“穆姐姐和曲姐姐找上門來,說我是客人,熱心地邀請我逛逛小島的景緻,就碰巧看到了進哥哥你在這裡忙活,所以穆姐姐就提議等進哥哥忙完了,我們再一起去遊湖!所以我們三人就先進到這個亭子裡邊歇邊等。”程瑤迦連忙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穆念慈的星眸含笑,燦若春花,不用言語,郭進就已經從她的眼神流露中,讀懂了其中的意思:既然不想離開你,那就只能盡力的慢慢學着大度寬容一點,與曲芷、程瑤迦拉進關係就是她實踐的第一步。

“進哥哥,你真是一個好人!”程瑤迦突然傻傻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不管是以前,昨晚,還是在現在!”郭進摸着鼻子訕訕然的笑了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只不過是想做個對朋友仗義,對親人珍惜,對感情認真,對敵人絕決的一個還不算壞也不算好的普通人罷了,也沒這麼誇張。

“對了,念慈你是怎麼認識歐陽克的?”曲芷與陸冠英的事情郭進可以先忍下這口氣,不過在其中推波助瀾的歐陽克,郭進可就不會那麼好心的放過了。

“呸!歐陽克那個大淫賊,要不是……要不是語言那般下作,我一定要再讓他嘗一嘗我拳頭的厲害!”一提到歐陽克,穆念慈立時就收起了笑臉,憤怒不已地指罵到。

等她回醒過來才發覺,此時面前還有一個心愛的進哥哥,穆念慈的臉上就急速的閃過了一絲羞紅,吱唔了兩聲,才壓下情緒,慢慢地將事情的始末緣由一一道來:“說來話長,事情要從半年前說起。那一陣子,嘉興一帶突然出現了一個輕功高明的採花大盜,專愛潛入深閨臥房偷香竊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相繼失蹤了十幾名美貌少女,卻沒有人見過其人的面貌,一時間鬧得滿城風雨,尚有云英未嫁的女兒家人人自危。

那時候我自詡學了郭大哥所傳的武功,要擒下一個藏頭露尾的淫賊自是不在話下,就攜手阿芷日出夜伏,準備將那淫賊找出來,繩之以法。調查苦尋了十多天,終於從城西周員外那得到線索。

原來周家小姐也失蹤了一段時日,後來人不知怎麼地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房裡,可人是回來了,魂卻丟了,整天呆呆傻傻,渾渾噩噩,茶不思飯不香,日漸消瘦,起初家人以爲中了魔,請來高僧玄道唸經作法都不見效。

後來家人偶然發現,善作丹青的女兒竟暗地裡描了一幅男子的畫像,還不時的偷偷拿出來撫摸察看,甚至久視畫像時還會突然神秘古怪地癡癡傻笑。這才確定女兒是着了採花大盜的妖術。

原先周員外爲女兒的名節着想,對外絕口不提此事,不想女兒癡傻了近月後,躺牀一病不起,藥石無醫。傷心忿恨的周員外才決定要公佈畫像,抓出採花大盜,爲女兒報仇。

依圖搜驥,我們很快在江湖朋友同心協力的合作下,終於鎖定了採花大盜就是歐陽克一行人。更確切地說,是歐陽克外加十幾位侍妾幫兇。”

一腔俠義熱血,一向以俠女巾幗自比的穆念慈,隱瞞着江南七俠,只帶着曲芷,騎着小紅馬,大搖大擺的跑去找歐陽克單挑。

穆念慈練武的資質還算不錯,所學的又是九陰真經的功夫,雖然是殘缺版的,不過對手是好逸惡勞,只將家傳武學勉強學了個五五六六的歐陽克,一交上手就試出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可惜勝負不單是以功力高低來換算的。

眼見輕易的拿不下穆念慈,歐陽克就故意使了個大破綻,在穆念慈放心攻擊之時,暴起啓用摺扇上的機關,對敵經驗不足的穆念慈霎時中了塗毒暗器,失去了戰力,要不是一旁壓陣的曲芷拼着以命換命的招式將歐陽克逼退,穆念慈可能就要被擒作人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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