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探子來報,老營那邊的形勢最近很動盪.
郭進很惱火,都到了這時候了,拖雷這麼還沒有一點消息透露?真要是沒有他郭進的全力支持,拖雷以爲他真能掌控全局了嗎?窩闊臺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既然你不把我當成自己人,我又何必去自討沒趣.郭進一氣之下,乾脆連金帳那邊的事情也懶得理睬了,一心一意的處理起自己手頭的事物.反正他現在已經打定了注意,他什麼事都不想參與,到時候不管什麼人當大汗,他都會一走了之,到時候天高皇帝遠,誰又能耐他何?
整整一天,四王府大金帳里人流如潮,賀喜探聽虛實的推不開讓不開,明早正式選汗,勝負早已定論,直到亥時人方散盡。這一晚惟有鐵木格沒來,實在令拖雷百思不解。按說如此重要關頭,皇叔鐵木格不該不到,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四王拖雷才靜靜地坐下來,邊喝茶邊想這件事,見阿布格進來,便擡頭問道:“三王爺大帳有異常嗎?”
“平靜得很。”阿布格謹慎地湊近拖雷,悄聲地說:“從早到晚,一天也沒幾個人去過,更沒有一個生面孔去過她的大帳。”
“好,這說明她越來越孤立了,這也正是本王預料到的!”拖雷站起身,急不可待地對外面喊了一嗓子:“巴剌大人回來沒有?”
“回來啦!”有人在外應了一聲,又解釋說:“巴剌大人剛進門。”
巴剌陰着臉,氣呼呼地來到拖雷身邊,說道:“四爺,鐵木格王爺沒見到,撒吉思說,老王爺吃多了馬肉壞了肚子,早早睡下了,事情誤不了,今晚就不來了!”
“壞肚子……就不來了,媽的……又演什麼戲!”拖雷氣得臉發紫。
“他不會腳踩兩隻船吧?”巴剌疑心很重地道。
“現在汗國只有一隻船,他不會不清楚,也許真的壞肚子了,不來就算了!”拖雷想着最近鐵木格的表現並無反常之處,便抑制住了不滿的情緒,忽然想起者臺數日沒派人來,覺得這事有些不落地,對巴剌說道:“對老三的死,者臺一直打馬虎眼,近來又多日無音訊?別是出了什麼岔子吧?”
“那怎會的……信使應該在路上……”巴剌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有些底氣不足。
“你放在老三帳中的探子,有什麼回報沒有?”
“有情報,兀圖仁薩滿剛得到的情報,脫列哥娜罵貴由一頓,說他不爭氣,兩個時辰前貴由帶着人去了察合臺大帳,接着又有些變化,脫列哥娜正命人連夜修理帳車,好像還讓人收拾營帳,是不是要起營走啦,兀圖仁也說不清。但三福晉可早就請兀圖仁派人替他家拉金靈馬,兀圖仁說他讓他弟兀圖阿去,也許脫烈哥娜發現察合臺替貴由爭汗不積極了,貴由沒有希望當上大汗,怕四爺當上大汗報復,想遛!”
“只要沒有從霍博或哪裡來的外人攪局,本王就放心了。脫列哥娜知趣更好,本王能當上大汗,只要她不純心與我爲敵,我豈能同一個婆娘一般見識,貴由和其他侄兒只要聽招呼,回霍博當王,增加些封地、食邑,歲賜也少不了他們的。”
“四爺的善意他們家暫時是不會認可的,四爺的努力沒有白費,許多人都因三福晉不近人情鄙視她,說她辜負了四爺的一片苦心。”
“本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鬧得越歡,目的性越強,越是想得到汗位,就越失去人心。所以我爭的是人心,不去爭汗位,讓別人替我爭。可說一千道一萬,是人們明白若貴由當政,什麼也不會給與他們,而跟了我卻可以名利雙收。”
“四爺這招真高明呀!”
“別說奉承話了,今天太興奮了,可能一夜也睡不着覺了!”
“是呀,想着明天四爺就要當上大汗,奴才心中高興死啦。”
“大汗可並不好當呀,得好好忙一陣子,怯薛軍得整頓,不整頓本王就睡不着覺,阿里黑太不聽話,得換上自己人,此外還要從阿爾泰調些兵來,關鍵時用得上,得防着兵變……”
“王爺已在籌劃以後的事啦?”
“不想不行呀,咱們畢竟不象老三有先額布的金字招牌,因此得防着老二、貴由等人作亂,還有防着老三突然出現!”
“這不可能……”
“未雨綢繆嗎,不可能才容易出亂子,者臺這事鬧心呀。”
“四爺別鬧心,七月的夜長,月色也好,一道騎馬出去兜兜風,汗臺今天已鋪上紅氈了……”
“好!一起看看去……”
拖雷與巴剌出了大帳,有人牽來馬,就着月色出了府門,直奔忽鄰勒臺大金帳方向,風呼呼地作響,九遊大纛在夜風中呼啦啦飄着,天宇間混黃一片,圍繞着一輪圓月起了淡淡的一層白色的風圈,金撒帳外不遠處,就是高高的汗臺。拖雷、巴剌騎馬來到汗臺邊,由於風大,又到了午夜,行宮外冷清寂寞了許多,少了白日的喧囂,沒了平日商人的兜售叫賣聲。臺下燃着幾堆篝火,值夜的侍衛抱着長槍,圍着火堆,煙霧中瀰漫着濃烈的肉香,守候的怯薛軍見監國拖雷過來,慌忙一齊跪下,一個矮小的百夫長,小心地稟報道:“監國王爺,新烤的馬肉,很香,要不要嚐嚐!”
拖雷笑着說道:“快起來啦!風大,士兵們餓了,可以吃,但小心燎着草原,忽鄰勒臺是蒙古人的大喜日子,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不殺你們的頭。”
“王爺放心,奴才們明白。”百戶長轉着眼睛,討好地說,“聽說王爺就要即任大汗了,大家都想向王爺叩個響頭,祝賀王爺就任大汗!”百戶長說着帶頭跪下去,所有的侍衛忙一齊跪下,大聲喊道:“奴才等恭賀監國王爺榮升大汗,大汗萬歲!”
拖雷有些興奮,嘴角閃着一絲笑意,說道:“起來吧,替本王守好這一夜,今天的人都記下名字,過後都有賞銀。”
“奴才們先謝謝大汗!”
風更大了,拖雷卻覺得好清爽。汗臺好近,近得讓他想好好撫摸它,這座汗臺與其說是爲三哥所設,實際上從建造議案提出的那一天,他就一直夢想着自己登上它。過去草原的大汗是在汗帳中接受宗王、諾顏朝拜,而多數人根本無法瞭解大汗的威儀,爲了表現對三哥的尊崇,他不僅向遠在天邊的國家派出使節,邀請他們觀禮,爲了讓更多的人能直接見到大汗,他命人督造汗臺,高達九十九米的汗臺將使更多的人可以看到蒙古的最高統治者。他還命人在會議期間舉辦那達慕,以滿足三哥的虛榮心,使他放棄警惕,現在他的目標都達到了。現在這座高臺真正爲自己而建,他拖雷即將成爲最大的勝利者。
拖雷有些興奮,汗臺從建造自今這是他第一次走近它,他撫摸着汗臺的撫手,那樣光滑細膩,他信步登上臺階,踏着紅氈一步步向汗臺頂端走去,登上了汗臺的頂端。站在數十米的高臺頂,夜色有些朦朧,四下遠望,雖然缺少歡呼的人浪,缺少宗王們的捧場,登上汗臺的拖雷還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裡離蒼黃的天宇近了很多,四周望去,天風浩蕩,令他積鬱在心中多日的憂思一掃而空。他手撫着劍柄,仰首蒼天,彎月如鉤,高出汗臺的九遊白纛離他那樣近,使他聽得見旗纓和旗面的抖動聲。終於要成爲衆汗之汗了,可以象額布一樣指揮千軍萬馬,掃蕩那些不肯臣伏的國家了……
哈哈哈……,他神精質地仰天大笑着,儘管在風中他的笑聲顯得並不響亮。
“參拜大汗!”
“參拜偉大的統帥!”臺下的那位百戶長,帶着所有的侍衛們不失時機地跪在臺下,立時臺下響起了稀疏地歡呼聲。
聽着臺下的歡呼聲,拖雷的心跳得厲害,儘管那聲音很微弱,比不上他一二一三年出征金國,得勝歸來後封爲宗王的慶典之日,當時他年方二十一歲。今天的歡呼聲更令他陶醉,封王畢竟靠的是父汗賞賜,而當上大汗,則是自己精心謀劃得到的桂冠。
高處可以望遠,遠處人影幢幢,正悄悄攏來,拖雷禁不住驚叫一聲:“有刺客!”
隨着他的喊聲,臺下箭鏃如雨點般乒乒乓乓射向汗臺……
襲擊的箭是神風弩發射的,穿透的威力可以想象,那一枝枝利箭可以射達八百餘步。
拖雷嚇得伏在汗臺上,不敢動彈,站在臺下的巴剌見怯薛們抱着槍躲避亂箭,氣急敗壞地抽出大刀,對小個子百戶長吼道:“主子的命貴重,還是你們的命貴重,快指揮他們給我抓刺客,傷了主子,讓你們一起去死!”
“殺呀--”百戶這才緩過腔,舉着刀大聲地命令他的士氣進行反擊,刺客們見偷襲不成,人數又少,早一溜煙的跑得淨光。
巴剌命侍衛守着汗臺,防着有人再襲,自己登上汗臺攙扶着拖雷下來。這麼一鬧,拖雷也不敢在此停留,那心滿意足興猶未盡的情緒都一下子跑到爪窪國去了。小個子百戶長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走時拍了拍他的肩頭,在親信護衛的簇擁下上了馬。
這次打馬回大帳,拖雷已無心看風景,轉眼王府快到了,一聲馬嘶,驚得他擡起頭,見前方一匹青馬擋住去路,馬上人罵道:“吃烏飯,屙黑屎的東西,你害了我的額布,我和你拼了。”
拖雷細看來人,原來是手執大刀的貴由,雖經歷剛纔的險情,拖雷明白,貴由是因爭汗無望前來拼命,貴由是晚輩,作爲長輩也犯不上拿自己的金盃碰他的瓷碗,邊大喝道:“貴由,你個娃子,鬧到四叔門前,四處都是我的人,你一個能佔到什麼便宜,四叔念你年輕,也不願你這娃子的血污了我的大刀,你給我滾吧!”
原來貴由見拖雷去登汗臺,帶着十餘侍衛,就想用勁弩射殺拖雷。因射殺不成,便讓侍衛們先行走了,自己來尋拖雷拼命。面對拖雷的相勸,他哪裡聽得進去,手上大刀帶着風,忽地砍向拖雷。拖雷不敢怠慢,提刀與之戰在一起,二人大戰十餘合,兩位王爺惡戰,沒有四王爺之令,巴剌也不敢讓侍衛幫忙,巴剌忙遣人稟報四福晉。待唆魯禾帖妮騎着馬趕來,貴由已經汗溼戰袍,力不從心,帳內一條獵狗見貴由與主人交戰,衝過來衝着貴由坐騎汪汪叫,狗驚了馬,馬長嘶一聲,前蹄立起,將貴由從馬頭掀落地上,拖雷大刀高舉,急得四福晉大喊:“四爺,刀下留人――”
拖雷將刀掛在得勝鉤上,對地上爬起的貴由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孩子,屢屢要殺我,老叔如果與你一般見識,也顯得人格太低,你去吧……”說罷,也不回頭,拍馬帶着人直接進了王府大營……
遠處一陣馬蹄聲,三個全身披掛的武士,出現在旌旗招展,戒備森嚴,中軍大帳帳門處。大帳轅門至夜不閉,只在門中置幾排拒馬槍,門兩側分別站着兩隊身着革制鎧甲的蒙古怯薛勇士。
一位怯薛迎前高喊:“要通行,快拿出路引來?”
“本王有急務,求見阿里黑大人,快去通報!”其中一匹黑馬上坐的武士,往上推了推頂盔,但由於他身穿甲冑,只露出一雙眼睛,加上天黑,對面的怯薛並沒有看出他是誰。一個怯薛衛百戶不耐煩地道:“這行宮是隨便來的,拿出路引來,否則原路退回。”
“渾蛋,請你馬上稟報阿里黑大萬戶,讓他速來接我。”
“沒有路引,還要大人來見你,你們吃了豹子膽啦,簡直是頭蠢驢!”
“你敢罵我?”察合臺吼道。
“怎麼回事,何人敢闖大斡兒朵,並在此喧譁?”一少年怯薛軍官馳馬而來,身後跟着一隊騎兵。
“這三個人沒有路牌,要求見阿里黑大人。”
“把他們扣住,明天白天再交給阿里黑大人處理。”
“快下馬!”幾個騎兵用排槍抵住了黑馬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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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思你個渾蛋,連你也不認得二爺了嗎?”來人向後推了推頭盔,塔思就着火把之光,認出來人是二王爺察合臺,忙說:“二爺怎麼會是你,這樣晚了有何事要見阿里黑萬戶?”
“塔思,你既然認得本王,馬上帶我去見阿里黑,本王有事要親口對他講,不能在此擔擱太久。”
塔思知道察合臺夜闖大營,定有不可言傳的大事,況且二爺身邊只帶二個隨從,即便進了中軍,也不會出大事,忙對行宮外的侍衛說:“讓開路,出了事本官擔待。”
宿衛讓開,塔思轉身對察合臺說:“二爺,跟我去中軍!”
塔思揚鞭在前,察合臺縱馬跟上,身後二人驅馬緊隨。
中軍大帳,阿里黑坐在豹皮椅上,面前一張寬大的檀香書案,燭臺上放着一枝手臂粗細的紅燭,燭光閃爍在他的臉上,兩邊幾個帶刀侍衛立於兩側。
塔思進帳躬手,稟道:“大萬戶,二王爺在外求見大諾顏!”
阿里黑一愣,自忖道,國家有制度,除了大汗,和突發兵變等大事,宗王不能夜闖行宮,眼下雖無大汗,可沒有監國諭旨,也是不合札撒的,便對塔思有些不滿地說:“三更半夜,二王爺此時來中軍不合法度?他來做什麼?說沒說?”
“二爺說有急事。”
“外面要加強警戒。”
“卑職明白!”
“二爺帶多少人來的?”
“只有兩個隨從,像似有大事!”
“讓他們進來吧。”
察合臺帶着兩個護衛進帳,阿里黑迎前幾步請安:“二王爺如何有閒暇來奴才這裡?”
“阿里黑,你的中軍大帳好難進呀!”察合臺大咧咧道。
“中軍負責大汗斡兒朵禁區安全,焉能隨便通行,即使王爺也沒有特例,不知王爺來此何事?”
“好大氣派,這樣晚沒有大事,本王爺哪會來這裡?阿里黑,你瞪大眼睛,看本王身後是誰來了!”阿里黑順着察合臺的手指一看,見兩個侍衛都戴去頭盔,一眼認出,這兩個扮成護衛的人,一個是窩闊臺第二子闊端,一個是窩闊臺的手下大將綽兒馬罕,忙對闊端說:“二王子你怎麼來了?”
“我父親已過了肯特山,不出三天,就要進老營了。”
“什麼?三王爺沒有死?”
“當然,如果死了,本王子又怎能來此宣諭旨。”
阿里黑一下被鬧暈了,那日布魯罕押來靈車,脫列哥娜鬧得他頭暈腦漲,幾乎捱了鞭子,現在倒好三爺沒死,可那具屍體又是何人?忙道:“二王子,布魯罕那日運回的屍體是何人?”
“是一位棲霞觀道人。”
“原來是這樣。不知這麼晚了,三王爺爲何派你們來中軍?”
“我父汗有旨,請阿里黑大人接旨!”
阿里黑猶有疑惑地說:“闊端王子,但恕本萬戶還不能相信三爺生還的事。況三王爺還未即位,本萬戶不能亂了行宮規矩?”
察合臺立目道:“你要抗旨!”
阿里黑說:“何爲抗旨,本萬戶怕中了你等奸計。”
“伯父,莫要着急,”闊端正色說:“阿里黑大人,我父汗之意是要大人保持中立,不要被人利用搞叛亂。明天我額布就派蒙哥回四王府,到那時連四王爺也會知道三爺要回來的事,但今夜怯薛軍不能出任何差錯。過了今夜,我父汗回來的消息傳開後,怯薛軍要聽從本王子調動以保證我父汗的安全!”
“諭旨在哪裡,本萬戶先瞧瞧?”
闊端將諭旨交給阿里黑,阿里黑一看,果真是窩闊臺的字體,旨意是寫給他的。
中軍萬戶阿里黑:
長生天之氣力,全人類之皇帝成吉思汗遺詔所定的汗位繼承人――窩闊臺,有旨意給你,怯薛軍乃大汗重器,本王承父汗命,怯薛自然得聽從本王之令,特下諭旨:
本王在杭愛山遭到襲擊,因託長生天的庇廕才得脫羅網,在棲霞觀再遇兵火幸地現洞穴得救,直至本王遷入阿蔥忽突嶺,得援兵剿滅叛軍後,才發現與我周旋近二十天之久的人,必欲殺我後快的人並不是乃蠻人,而是四王府的大千戶者臺諾顏。而那個派了祈請使,說要奉父汗之命迎我即汗位的監國拖雷本人,則是策劃這場襲擊案件的主謀。拖雷爲銷燬先帝遺詔,謀殺了也遂皇太后,不幸中的萬幸,他坑殺木哥皇太妃未死,致使先父《傳位詔書》落到我手,得以傳世。
朕兩日後當進老營,阿里黑,你乃我父信任之大中軍,知你定能恪守先大汗《札撒》,特遣闊端與二王爺去宣我諭旨,爲防備在本王進老營前,老四拖雷狗急跳牆,挾怯薛軍爲亂,特着闊端與爾同主軍務,如爾不聽本王之命,或面從心違,造成怯薛軍參與謀亂,本王即位之後,當用天子劍誅爾九族,非朕不容爾,乃天不容爾。
窩闊臺汗
阿里黑見諭旨嚴厲,纔信三王爺的確要回來了,才跪下說:“奴才願領旨,願交軍權給二王子!”
“今夜的事,還由將軍爲主。”
阿里黑轉頭對塔思說:“塔思將軍,今夜要多派人馬,大營內不管是誰,一律不準出入,假如有人持監國路引也不能放行,要帶到這裡由闊端王子和本將軍一起訊問,要防着有人將闊端王子進中軍大營的事傳揚出去,引起禍亂。”
“扎――”塔思出去。
察合臺、闊端、綽兒馬罕坐下,阿里黑命人端上馬奶茶,察合臺痛飲了一碗,高興地說:“老納,真有你的,剛纔我還以爲你要拒絕接旨,看你行事,還真有點中軍大將風範。”
阿里黑抱拳說道:“一位王爺。一位未來殿下,我不能不懼。可職責所在,請王爺諒解。”
“本王並無貶意,你很有主見,我父汗將這中軍交給你看來沒有錯。”
“臣不敢負先大汗之託。”
綽兒馬罕一直十分緊張,一直用目光盯着阿里黑,不覺額頭沁汗,手也一直握在劍柄上,見事已擺平,方敢接過碗飲了一小口酒。
塔思從外面焦急地進來,對闊端說:“少主子,剛纔有人拿着多豁勒忽諾顏的路引,要出大營,被屬下劫下了。”
“將他押進來。”
一個矮胖侍衛被押解進帳,阿里黑平靜地問道:“多豁勒忽諾顏給你路引,叫你幹什麼去。”
“奴才奉多豁勒忽之命去見四王爺拖雷。”
“何事去見監國?”
“例行通報情況。”
“今夜###了,有事天明去說,見監國也不行!
“爲什麼###?監國命多豁勒忽諾顏每天派人定時去見他,大諾顏有事脫不開身,命我去見監國,難道大人現在還不買四王爺的賬!”
“渾蛋,你敢用監國威脅我!”阿里黑對這個侍衛的話,極爲反感,多豁勒忽暗中在奪自己的權,他是明白的,如果監國當政,多豁勒忽就會騎在自己頭上。想到這,他連瞅那人一眼也沒瞅,對身邊護衛大聲說:“來人,把他先帶下去,明早交給多豁勒忽諾顏外理。”
那侍衛被人帶走,中軍大帳暫時平靜下來,片刻工夫,一陣吵嚷聲忽然從外面響起,帳內也聽得清楚喊聲:“哪個膽大包天?關押我派去見監國的侍衛!”
阿里黑看着闊端說:“二王子,是多豁勒忽千戶在帳外喊叫了!”
“中軍大帳,他爲何敢蔑視大萬戶?”
阿里黑嘆了口說:“多豁勒忽是監國信任的人,監國曾提出要他任中軍副萬戶長,而且交待,凡夜晚多豁勒忽的人有事可隨時出中軍大帳見他。”
“多豁勒忽不是者臺的弟弟嗎?”
“正是。”
“所以這樣的人,今夜不能讓他隨便走動!”察合臺說。
“讓他進來,扣住他。”闊端說道。
“這樣做妥嗎?”阿里黑有些猶豫不決。
“沒什麼不妥,一定是他發現我與二王爺進了中軍大帳,要派人通稟拖雷的,決不可讓他去通風報信。”
阿里黑見闊端這樣說,知道自己已綁在三王爺戰車上,此時不聽闊端之命,放出了朵豁勒忽,四王爺不會領自己一點情,三爺當上大汗自己的下場更糟,想想方下了決心說道:“來人,帶他進來!”
多豁勒忽大步進了中軍大帳,在拖雷監國後,他的地位超越了四大怯薛長,僅位於阿里黑之下,這使他格外驕橫,他依如往常進來,並未料到帳內已經發生了變化,進賬後他衝着阿里黑說道:“阿里黑將軍,爲什麼要抓我的人,誤了監國的大事,你能負起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