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被問的一愣,不由得看着墨裳喃喃的說道:“紅、紅蓋頭啊?那不就是古代婚禮用的飾品麼?應該就是接近於面紗之類的意義吧……畢竟古時候比較封建,女子一般都不允許拋頭露面。\ .\所以迎親的過程中才會蓋上蓋頭遮羞……吧?啊……那個,或許還有紅色辟邪的意思。”
秦震絞盡腦汁的想着自己所能夠想起的一切可能。可是說到底,紅蓋頭也是婚禮的喜慶飾品。它與這陰森恐怖的暗道應該是扯不上任何關係的,與那血光之厄的羅睺兇星,更是扯不上什麼關係纔對。
老顧這時候也跟着稀裡糊塗的說道:“那紅蓋頭就是蓋臉的唄!和現在婚紗上的頭紗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一個是白的,一個是紅的,一個是透亮兒的,一個是不透亮兒的。說白了就是在大庭廣衆下臭美,還得顯得有點兒嬌羞的意思……”
老顧在用他自己那獨有的簡單頭腦,以最簡單的方式分析着紅蓋頭的用途。
可問題是……墨裳問的是,紅蓋頭的來歷。而他們說的,都是蓋頭的用途。
說到這個,秦震還真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象。只覺得這是古代婚禮的一種習俗,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禮數。這難道還能有什麼特殊的來歷嗎?
沒想到,墨裳定定的看着那個吊在空中鮮豔的紅蓋頭,面色深沉的緩緩開口說道:“在殷紂王帝辛時期,你們是否都聽說過一個名爲聞仲的太師?他是紂王的叔叔。商朝一半的江山幾乎都是他打下來的。如此一朝元老,但是他卻很在意自己的妻子。
在那個時代來說,懼內就好像是個侮辱性的詞彙了。朝中很多人都這麼說聞太師,這話被紂王聽見了,他不相信,想親自去證實一下。於是,他就夜入太師府邸,去偷看聞太師是不是真如流言蜚語中所說的那般。
碰巧的是,紂王正好看見的,是太師爲夫人請安倒茶的一幕。兩口子相敬如賓、其樂融融。完全沒有封建時期男尊女卑的那種隔閡與芥蒂。紂王當時就怒氣沖天看不下去了。憤怒的拂袖回了宮。
很快,他就命令文武百官必須要帶妻室上殿。如有違抗,格殺勿論。誰也不敢違背紂王的旨意,百官只好攜妻上朝。戰戰兢兢。
大殿之上。紂王一聲令下。聞太師的夫人就被五花大綁的帶到了大殿之前。紂王怒斥太師夫人,大概的意思就是我叔叔這一生爲成湯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即便是寡人我也要對他敬讓三分。而你一介無用女流之輩。竟然敢讓我叔叔給你請安倒茶?真是豈有此理。
隨後,紂王再次一聲令下,武士們便砍了太師夫人的頭。人頭落地,血濺三尺,人還保持着跪着的姿勢。武士用白綾蓋在了屍體的斷頸處,鮮血瞬間就染紅了白綾。
紂王指着那副沒有了頭顱,蓋着血染白綾的身軀,對文武百官厲聲下令,就藉此塊被血染紅的綾綢以警示天下女子婦人,新婚之後不允許羞辱不尊丈夫!從這一天起,但凡女子出嫁,一律要頭頂紅綢,蓋住頭臉。遠看之下就好像是沒有頭一樣……目的就是以此來提醒婦人,入住夫家之後,必須要恭敬的聽候丈夫使喚,盡心的伺候夫君,恪守倫常婦道。
從此,紅蓋頭就變成了一種鐵令。可是一代一代的傳下來之後,就演變成了中國人的一種習俗……
這,就是紅蓋頭的由來……”
隨着墨裳緩緩說完,秦震他們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就連那平時極其冷靜的姜旗,這時候也是不禁張大了嘴巴。
他們誰都無法相信,這喜慶吉祥的紅蓋頭,竟然會有這麼一段恐怖暴戾的來由。更沒想到,那原本以爲是爲天下女子蓋上的一方絕美喜帕,卻藏着斷頭敬夫的封建意識和威脅。
那不是一種美麗,更不是一種羞怯,而是一種赤/裸裸的警示和威脅。
大家都沉默了片刻,對着那不遠處的紅蓋頭是更加的不知所措。秦始皇以暴制暴,推翻了前朝的一切,但是卻沒忘記了前朝商周的種種暴行。又或者,這僅僅是一種邪術,一種根據紅蓋頭恐怖起源而製成的特殊邪術。可不管怎樣,現在這一方喜帕在秦震他們大家的眼裡,都變的異常詭異恐怖。
老顧這時候聲音都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這他/媽可真是長了見識了……竟然還有這樣的說法!那……那這塊紅蓋頭出現在過道里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會有幾個無頭女鬼出來找咱們索命嗎?”
羽東也偏過頭看向了墨裳問道:“你對這種術法瞭解多少?它所操縱的會是什麼?”
墨裳一邊揣着雙手於胸前認真的思考着,一邊皺着眉對羽東說道:“我只知道這東西的製作過程就和它的起源一樣。需要用九十九個處子之身的少女,斷頭之血浸染而成。這除了材質本身很特殊以外,也是它歷經千年不腐不爛、鮮紅如初的原因吧。”
“你是說……這蓋頭操縱的是幽魂?”羽東的聲音裡明顯透露着質疑。
而老顧更是大吃一驚的說道:“無常哥,你不是開玩笑吧?還真讓我老顧給猜中了?這東西是招鬼的?一會兒保不齊就有一百個女鬼來要命了??”
回想起之前的如山白骨,在這裡取一百個姑娘的斷頭之血也並不難。墨裳說的這個製作方法在這裡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只是……大家都不太能相信,這紅蓋頭所控制的是鬼……
按照墨裳的說法來分析,這紅蓋頭邪術的意義,就是聚集滔天的怨氣。可是他們大家走南闖北的到了今天,也從來沒有碰到過怨念殺人的事情……秦始皇相信的東西是不是真的都太不靠譜了?不是相信成仙,就是相信厲鬼……
對於自己這樣的想法,秦震毫不避諱的說了大家聽。並且還玩笑似的說了句:“怨氣要是能殺人的話,夏羽東你早死在我手裡幾百次了。”
羽東聽後淡淡的瞥了秦震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回道:“那是因爲你根本就不想殺了我,如果你想的話,我也早就可以死在你手裡無數次了。”
老顧聽着這倆人的對話,然後用一種極其懷疑的目光打量了秦震兩眼,那表情分明就是在懷疑秦震曾經“篡黨奪權”未遂。
而秦震只是訕訕的笑了笑,心裡暗罵着:夏羽東啊夏羽東,好你個不識玩笑的貨!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弄得大家都投來了各種怪異的眼神……
不過仔細想想的話,羽東似乎也沒有說錯。曾經無數次的機會,他們都與死神擦肩而過。他們幾個人之中,誰想置誰於死地都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羽東顯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這時候轉過身面對着他們大家說道:“怨念,基本算是歸於意念的一種。意念,也可以歸於潛意識的一種。它並不是不存在,只是以一種我們看不到卻感受的到的形態存在。這裡,沒有怨念。”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秦震問的十分無力:“別告訴我你和那一百個清純少女心意相通感受到的!”
老顧這時候在一旁笑道:“怨念不怨念的,兩千多年過去了,也他/媽早就散了。誰那麼小心眼兒?兩千多年還沒消氣兒,那氣性是得有多大?”
“放屁,無辜枉死本來就是怨氣沖天了,再湊上九十九個,當然會有很強大的怨氣。要是有人在你還沒結婚的時候就毫無原因的砍了你,然後給你燒點紙錢你就能消氣兒了??”秦震不耐煩的白了老顧一眼。真是忍不了他總是會說那些欠踢的話。
墨裳這時在羽東身邊接道:“沒錯,這裡目前確實是感覺不到。但是並不一定是沒有……”
秦震忍不了的又問了羽東一句:“喂,說你呢,你怎麼感覺出來的?”
“你靜下心,閉上眼,慢慢感受。”羽東淡淡的答道。
秦震苦笑了一下說道:“快別扯淡了!我這睜着眼,提着心,吊着膽,還渾身哆嗦呢!你竟然讓我在這樣的環境裡靜下心,還閉上眼??我瘋了?”
羽東沒有說話,倒是墨裳對秦震笑了笑說道:“秦震,這一點,羽東他真的沒說錯。你如果不能完全靜下心,就聽不見自己潛意識的聲音。那這周圍不管是怨氣還是殺氣,各種你看不見的意念你都會感受不到。
羽東說的沒錯,意念這種東西不是不存在,只是看不見。你試想一下,蒙上眼睛進入一個剛剛大打出手吵過架的房子,是不是即使沒人說話,你也依舊能感覺到氣氛的凝固和僵冷?這是爲什麼?
再或者說,蒙上眼睛走進一間停放着屍體的房子,和一間正在辦婚禮的房子,即使沒有任何聲音,你是不是也一樣能夠感受的到周圍的氣氛是悲傷的還是喜悅的?那種視覺、聽覺之外的舒服或不舒服的感覺,就是心靈感應,就是所謂的潛意識。”
“那我……”秦震沒說完,索性閉起了眼睛,嘗試着忘記那紅蓋頭,忘記那段殷紂王的恐怖故事,完全放鬆的靜下心來。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