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堅韌決然如羽東,他又怎麼會輕易服輸?怎麼會讓這異獸就這樣得逞?
只見他那始終冷凜如霜、面不改色的臉,忽然緊皺起了眉!然後就如同爆發似的猛然抽出了右臂!
而就在那一刻,站在罔象上方的墨裳對準了羽東的右臂就將自己的那把匕首拋了下去!
沒有語言、沒有招呼,羽東就好像是頭頂長了眼睛一樣,伸出手臂,穩穩的抓住了墨裳扔下來的匕首。
他們兩個人的所有動作都是在一秒之內完成,其一氣呵成的程度,不禁令人叫絕!
當羽東的右臂已然能夠活動自如,並且手中有了墨裳的那把匕首時,他終於目露寒光,然後舉起匕首就朝着那罔象幽藍色的眼睛紮了過去!
藍色的兇狠光華頓時一片晦暗。罔象如瘋了一樣的昂首長嘯,痛苦萬分的扭動着身體!
羽東沒猶豫,他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匕首,然後狠狠的朝着它的另一隻眼睛刺了去!
這下子,罔象再也顧不得“折磨”羽東了,它處於瘋癲狀態的卷着羽東朝牆壁上撞了去!
“咚”的一聲!碎石塵土紛紛墜/落,可以想象這一下子有多重,更可以想象這一下子那些鱗片又會割深了幾分!
罔象徹底放開了羽東,而那正是三米多的高度。沒有了罔象纏卷的禁錮,羽東頓時就順着巖壁重重的跌落了下來。
“東少!!”老顧和姜旗同時開口,而秦震和墨裳則是已經飛快的衝了過去。
羽東伏在地上,正努力的在調整着自己的呼吸,緊閉的雙目不難看出他正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秦震他們都圍了上去,關切的詢問着羽東的傷勢。羽東緩緩的睜開了眼,看着那正在翻滾發狂的罔象。略有些無力的說道:“雖然這裡是地宮,但是罔象卻從來沒有在黑暗中生存過,塵封和昏睡對它而言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它沒有退化了眼睛。更沒有退化了能力。也許兩千年的時間讓它暫時有些遲鈍,但是用不了多久它就會復甦一切本能!到那時候。我們再想降住它就費勁了……”羽東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
秦震一邊給羽東拍着背順着氣,一邊急切的說道:“所以你才拼了命也要先毀了它的眼睛??”
“嗯……它沒有退化眼睛,就不懂得在黑暗中尋找獵物。把它刺瞎,是唯一能做的,最保險的方法……”羽東回道。
“那、那當年秦始皇又是怎麼降服了這怪獸的啊??而且還能讓它乖乖的在這裡看守趕山鞭,沉睡了兩千年?!”秦震大惑不解的問着。
墨裳這時候緩緩站起了身,他回頭看向罔象,並低沉的說道:“秦震。你以爲秦始皇身邊的所有術士都是江湖騙子嗎?他相信術法,必然是有過能讓他相信的原因。不過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爲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會再有秦始皇當初的能力再次封上它。所以……只有拼盡全力殺了它。最後的結果很簡單,不是它死,就是我們死。”
墨裳最後這兩句話說的異常深沉,彷彿已經做足了你死我活的決心,要和這罔象死磕到底!
可是也別說,這怪物在受傷之後,雖然失去了眼睛,可是它發狂的翻滾着。卻還是翻騰到了放置趕山鞭的玄海盒旁。似乎它始終都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所在,縱然失去了眼睛,也依舊鎮守於趕山鞭的左右。
秦震忽然間對這個怪物有些另眼相看了……說它是異獸似乎已經有些不太合適了。現在好像更應該稱呼它爲靈獸。它並不僅僅像是傳說中的那樣,出入陵墓、食人腦髓、恐怖兇惡,單單看它對趕山鞭的這個態度,至少它還有一個優點就是“盡忠職守”。
可越是這樣……他們幾個人想要奪取趕山鞭也就越來越難了……
秦震扶起了羽東,看着他那一身觸目驚心的傷,不由得眉頭緊皺。似乎每一次他們出生入死,羽東都是傷的最多、最重的那一個。但是這爺們兒卻從來都沒有變過臉色,有過怨言,彷彿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連眉頭都不會皺一皺。
看着羽東又要強撐着去和那罔象決鬥的樣子。老顧在一旁苦着臉說道:“東少啊,你別去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哥幾個兒吧!你這一身的傷。再折騰下去,估計那玄海石裡面就得裝你了……”
其實秦震很忌諱老顧的口無遮攔、胡說八道。可是此刻秦震卻沒有反駁他。
這個回合。他們幾個人絕對算不上是佔了便宜。縱然是毀了罔象的眼睛,也還是兩敗俱傷。
可是羽東這時卻固執的搖了搖頭說:“罔象比我們想象的要恐怖的多,弄瞎了它的眼睛,也不過就是爲了降低它的攻擊力。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殺了它,不然的話,時間越久……它恢復本能的力量就會越強……”羽東咬牙忍着自己幾乎體無完膚的傷勢。瀟灑的一甩手,便將匕首又拋回給了墨裳。
墨裳伸出手接住匕首,然後一臉輕鬆的看着羽東問道:“怎麼樣,上?”
羽東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匕首,森冷的盯着罔象,然後冰冷的開口道:“上!”
這一個字出口的瞬間,羽東和墨裳幾乎是瞬間就朝着罔象衝了過去!而秦震、老顧和姜旗也一點兒都不含糊,縱然沒有那超凡的功夫,卻也還是都以一個平凡人自己的方式,做着一個男人拼盡全力的生死決鬥!
很奇怪的是,不論他們下手有多狠,罔象都沒有流過血。剛開始秦震還頗爲詫異,因爲這樣的話,他們就無法斷定自己到底是傷到了它,還是沒傷到它。憑白的浪費力氣,在這地方可不是一件好玩兒的事兒。
不過後來想想,一個一睡能睡兩千年的怪物,它要是還能流血那也算是奇了怪了。所以他們最後的策略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逮上機會就直接揮刀招呼便是了。對待不同層次的敵人,就必須得簡單粗暴,要不然結果就只有等死了。
可即便是這樣,那罔象橫衝直撞的也把他們大家折騰的夠嗆。
就說秦震吧,被罔象連裝再甩的扔出去四五次,他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快散了架了。那一次次被大力的拍在牆上的感覺,讓秦震感覺自己這五臟六腑都好像在出血。不知道羽東剛剛那一下子到底是怎麼扛過來的,他現在竟然還能讓自己像是沒受傷一樣的和罔象拼命。
秦震捂着自己的胸口爬了起來,剛想再往上衝,卻聽到羽東在那邊忽然大喊:“秦震!去拿趕山鞭!”
“啊……?”秦震頓時一愣。他只是沒想到這個艱鉅神聖的任務最後竟然會落到自己的身上。雖然說秦震並不太相信那驅山填海的傳說,但是此刻想到自己能親手接捧神物,還是不由得有些恍惚。
“快去!”這一聲,是墨裳喊的。現在羽東和墨裳兩個人在全力的纏鬥着罔象,姜旗和顧傑則是在一旁助戰的幫着他們攻擊罔象。這四個人一起戰鬥,罔象一時半會兒還真脫不開身。
秦震此刻也不敢再多耽誤,來不及多想,馬上手腳並用的攀上了那玄海石。
觸手之處,一片冰涼!所謂至陰至寒真的不是鬧着玩兒的,接觸的時間久了,甚至有一種寒徹肌骨的感覺。
不由得一哆嗦,秦震還是馬上繼續向上,最後站到了那個珠光寶氣的寶盒旁邊。
羽東說的沒有錯,這時候的盒子,和剛剛已經有所不同了。之前那些看似隨意無規律的花樣雕刻和金銀包裹,這會兒卻都十分有規律的拼接出了一道如同波浪形的開口印痕。
那灼灼耀眼的光華和熠熠生輝的流光溢彩,無不迷幻了人眼,蠱惑了人心。這一刻,直視寶盒的人,甚至都會有一種幻覺般的迷茫。如同是沉醉於了那璀璨奪目的光華之下,令人如癡如醉,欲罷不能……
雖然秦震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不過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對人性的陷阱。如果一個人心志不定、視財如命,那這一陣的恍惚可能足以令他致命。
不管是巧合還有有意爲之,羽東都沒有選錯人。萬幸秦震生性淡泊,無慾無求,知足常樂。他的心態平和,不會輕易被這盒子上的詭異陷阱所蠱惑。
想來也怪,這個盒子竟然是需要一個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才能夠平安開啓,如果這個任務交給了老顧,恐怕還真的就沒那麼順利了。
秦震的心砰砰亂跳,一個不合時宜的詞彙似乎倒是可以形象的形容它此刻的心情。心如鹿撞,秦震現在的心裡就好像有幾百頭得了瘋牛病的老鹿在東衝西撞,心都快跳出來了……
他的雙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十分鄭重其事的扶住了寶盒的蓋子。沿着那道海浪一樣的開啓痕跡,緩緩的打開了盒子……
他知道,那流傳了幾千年的神物就要展現於他的眼前了!那神乎其神、海神所賜、驅山填海的秦王趕山鞭……就要重現於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