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反應極其敏捷的一把接住了秦震飛過來的煙盒,滿臉壞笑的對秦震說道:“秦老闆?你這一大清早的火氣也太大了吧!當着你這良人的面,這麼做不太好吧?”
“你!!”秦震猛地站起來準備上前親自動手!可是卻被何希給攔了下來。[
何希笑着對秦震說:“難爲你在見我之前爲我想到了那麼美妙的句子,但願我沒有讓你太失望。”
秦震微微一愣,也顧不上再去“追殺”老顧了,傻笑了兩聲連忙擺着手說:“怎麼會、怎麼會……”
就在這氣氛明明挺好、挺溫馨的時候,何希卻忽然湊近了秦震,神秘的沉聲問了句:“你,見過鬼麼?”
這一句話,就連一旁的老顧都跟着一哆嗦。這樣的轉變也實在是太突然了!讓人猝不及防的根本無法適應。
不過看着何希那認真的神情也不像是在拿他們開玩笑,於是秦震向後靠了靠,清了清嗓子說道:“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們應該算是見過鬼的。只是……那種東西似乎很縹緲,就是即便見過了,再想想起來,卻又好像什麼也說不清楚……”秦震努力的回憶着那些他所見過的,可以稱之爲“鬼”的東西。
其實按說第一個就要屬他的發小王斌了。也正是爲了王斌,秦震才走了大漠那一遭,才走到了今天。那也是秦震第一次見到一個“人”以生命體以外的形式存在出現。
可那個時候的王斌,好像也說不上來是生是死。也許那個時候的他早就已經不是人了。但秦震卻在心裡一直都堅定的認爲王斌是在他面前墜入深淵而亡的。所以現在若是讓秦震想一想王斌那種“形態”的鬼是怎樣的……他好像也不太能說的清楚什麼。
之後的,應該就是烏孫地下古國中的渾邪王了。想當初那東西在黑暗中可是造出了不少詭異恐怖的現象。而且後來它也確實曾以一個扭曲人形的姿態出現過在他們眼前。只不過被羽東那天神般氣勢給直接鎮壓了。
如今想來,渾邪王之所以對羽東避之不及,也許和那佛法無邊的香格里拉蓮花有着很大的關係。但是不管怎麼說,當時他們的恐懼都是真實深刻的!甚至時至今日都仍然記憶猶新!可是再想渾邪王的樣子……秦震卻覺得好像已經很模糊了……
至於在秦震的眼中,最真實、最清楚、最確定的“鬼”,無疑就是百鬼魔君那裡的“羣魔”們了。直到現在秦震都還記得那三米來高身着寬大長袍、頭戴尖尖的帽子的“鬼”。那個樣子,也許纔是最貼近秦震他們心中“鬼”的形象。
那些東西似乎真的是沒有生命的,但是卻也和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異變的沒有生命的東西,他們見多了去了。可是當何希問起這個關於“鬼”的爲題時。好像還真是覺得虛無縹緲的很……
就這麼一個簡潔的問題。卻勾起了秦震太長的回憶。不過很快,秦震的思緒就被何希從回憶中拽了回來。
何希面色坦然卻又十分認真的看着秦震緩緩說道:“鬼,在《說文解字》中解釋這個字的時候,是說人所歸爲鬼。也就是說。人的一生。最終的歸屬就是成爲鬼。鬼之爲歸也。所以古人也曾稱謂死人爲歸人。後來在《左傳》中提起鬼,講到鬼有所歸,乃不爲厲。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只要最終能有個歸去的地方,就不會變爲厲鬼。”
“……”秦震和老顧完全傻了,他們怎麼都無法想象,眼前這侃侃而談“鬼”的這個美麗女人,竟然就是當天那個魅惑衆生的鋼管舞娘!
何希沒有在意秦震他們的眼光,她繼續淡淡的說道:“其實我們中國的鬼神之說很有意思,真要是說起來,鬼和神其實都是一個概念。比如城隍、土地、無常,閻羅這些或爲冥君、或爲冥神的神仙們,其實他們不也一樣都是鬼嗎?甚至還有竈神張奎、廁神紫姑、門神神荼鬱壘、兒神項橐、蠶神嫘祖、以及山海經中記載的無數鬼神,其實通通爲鬼。我們總看不見哪個廟宇供奉的是活人的吧?
在甲骨文裡,鬼字的旁邊是有示字旁的,或許這和原始時期的信仰與祭祀有關係。雖然對它的瞭解還太少太少,但可以肯定的是,早在人類起始的時期,就已經有‘鬼’這種東西了。
也許你們聽起來會覺得我這番話和巫的概念很相似,但這卻是我們都不能否認的事實。”
“……”秦震和老顧再次對視了一眼,驚呆的表情無比默契。
不過這第二次傻眼,秦震還是連忙回過了神兒來,看着“女神”弱弱的問了句:“我……沒否定過鬼的存在,我只是不明白,何小姐爲什麼非要給我們上這麼陰氣森森的一堂課呢?”
何希淺淺的笑了,溫暖的笑意後面卻緊跟着一句令秦震和老顧全都毛骨悚然的話:“因爲……你們很快就會見到了。”
老顧這時候也是實在忍不了了,他驚恐的看着何希問道:“妹子,有什麼意見你直說啊!你要是看秦震不順眼,我可以替你抽他!但是你可不能這麼胡說嚇唬人……我們哥幾個是來找東西的,不是來看鬼的……”
不等老顧說完,何希就沉聲接道:“正是因爲你們要找到那東西,所以這裡纔會邪異橫生。爲什麼之前我會說事情已經壓不住了,原因就在這裡。”
“你是說……鬧鬼了?!”秦震大驚。
可話音剛落,門就又開了。這一次,走進來的是羽東和姜旗。
剛剛那毛骨悚然的感覺還沒消失,所以這會兒秦震的反應明顯慢了半拍。可是何希看見羽東之後,卻很規矩的站了起來,尊敬的頷首問候了一句:“東少。”
羽東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然後瞟了秦震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有些不太對勁,可也沒當面多說什麼,只是對大家說道:“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出發吧。”
老顧在一旁推搡了秦震一下,提醒着他說:“誒誒,快點兒!首長髮話出發了,有什麼不明白的,上車問!”
秦震有些失神的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離開酒店上了車。羽東讓姜旗一路朝着旅順開,而他則是與何希討論起了秦震太想知道的那些秘密。
剛一上來,羽東就一句廢話也沒有,很直接的對何希問道:“所有的異象主要都發生在旅順和濱海附近麼?”
“是,這些意外也都不僅僅全是九鼎動盪的原因,還有一些其它的……”何希稍微有些猶豫的時候。
“說。”羽東簡單的發了話。
何希微微皺起眉,有些憂心的對羽東說道:“東少,就在你們來之前的半個月裡,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龍兵過。還有……幾次陰兵過……”
羽東沒有說話,只是擡眼看向了何希。不過那目光,卻已經開始變得異常嚴肅了。
何希繼續說道:“整座白玉山一到夜裡就鬼哭神嚎,冤魂遍野。這種事情本是不該發生的,陰陽相撞,比例失衡,有些東西已經影響到當地的老百姓了,所以若想堵住悠悠衆口,恐怕已經很難了。”
秦震聽的詫異,老顧也扭着脖子不禁感到驚奇。這龍兵過的故事是聽說過了,陰兵過又怎麼講?
秦震問了問何希,何希只是簡單的回道:“類似事件中最知名的,大概就要數那聞名一時的太湖冤魂事件了吧。1976年對於中國來說是很不平凡的一年。三位偉人相繼去世,四人幫被抓,等等……那個時候的中國,在經歷了歷史上最殘酷的戰爭之後,就好像是一個傷痕遍體、氣若游絲的病人。在龍脈低沉動盪的時刻,偉人的相繼去世致使冤魂四起,孤魂遍野。
當初太湖岸邊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一到夜裡就總是會聽到哭喊聲、叫冤聲、甚至是文革口號的聲音。任何武力的方式都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到最後,上面只好燒了太湖邊所有孤墳枯骨,並且在上面鎮壓了無數偉人像。事情纔算得以平息。
可是你要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四十年的變化,國家也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個信仰缺失的年代,偉人像已經起不到作用了……”
聽着何希說完,秦震竟然不禁感到一陣黯然。類似這樣的事情他倒也並不是第一次聽說,只因那個年代枉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世上本沒鬼也得出了鬼。
如今九鼎關乎龍脈運數,這就好像是剛纔何希舉得那個例子一樣。一個人的脈象穩定康健,富有生機活力,那人自然是健康平安,無災無厄。可如果脈象紊亂,氣若懸絲,那必定將會病痛纏身,招惹邪祟。龍脈就好比一個國家的命脈,國泰民安,就看它了。
其實從始至終秦震都很清楚他們任務的沉重,只是他有些不理解的是……這冤魂四起的前提……也總得有那麼多冤魂才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