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納爾多心情愉快地走在回營的大道上。
由不得他心情不愉快。本來,五天前,他的手臂在一次對戰訓練中被戰友劃傷了,當時大家都以爲沒什麼大不了,胡亂包紮一下了事了。孰料傷口第二天就紅腫了起來,幾天後,更是已隱隱潰爛——整個手臂火辣辣的痛。
讓隨軍祭祀看了後,他判斷自己是中毒了,建議使用生命之水去治療。但自己這個月配給的生命之水卻治療妹妹去了。
……
現在生命之水無比匱乏,大家的生命之水都很緊張,更是都無比珍惜。畢竟,自己受傷,家人得病,可都得靠着這幾瓶每月配發一次的生命之水呢——這還是軍官們的福利,戰士們只有一瓶,平常人更是都沒有,需要天價去黑市購買,還未必有供應。
現在又還只是月中,離下次配發生命之水的日子還早。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不好意思去找別人借,更寄希望於手臂傷的自然癒合。
這樣猶豫着拖了兩天,他的手臂的傷情卻是愈發嚴重了起來。痛倒是不痛了,但整條手臂彷彿都失去知覺了一樣,打開包紮布一看,傷口甚至已經開始大面積潰爛了。
……
這下好了,祭祀大人皺眉看過後,說至少也需要幾瓶生命聖水了,可倉促之間自己哪能找出幾瓶來?以後又怎麼還得起?萬一別人剛借出去又正好要用了,自己又從哪去找一瓶來還給人家?難道去黑市買?那一個月的軍餉可就打水漂了。
急得團團轉之際,他手下一個小隊長卻告訴他,上次回家探親的時候,他家裡一個人生了很嚴重的病,也是沒生命之水了,又沒錢去黑市買,卻是找到一家醫館醫好的。
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貝納爾多就這樣找大隊長死纏爛打了起來,他衝到大隊長的營房把傷口一擺——您老要麼借我一瓶生命之水,要麼讓我出營去碰碰運氣。
……
儘管軍營的氣氛已是無比緊張,貝納爾多的第三中隊更是因正好與遊俠軍團防區接壤而戒備萬分,但大隊長也只好捏着鼻子批准了他的休假。
起了個大早急急出發的貝納爾多一來到城裡,一家叫“繁星醫館”門前的人流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還沒開門,就這麼多人排隊等看病了……想必這家醫館的手藝應該不錯吧?貝納爾多如是想着,亦是加入了門前的長龍。
隨後,經過一系列頗有些古怪神秘的診斷後,奇蹟便發生了。
……
昨天莫名其妙睡過去被檢測一番後。用了一次藥,又經過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手術”過程後。今天去換藥的時候,卻發現傷口正在很明顯地好轉:至少手臂知覺有了,雖然還隱隱作痛,但卻也有着一種麻癢的感覺——這正是傷口正在自然癒合的標誌!
雖然沒有生命之水見效快,但卻也是立杆見影!
但這僅僅花了貝納爾多幾個銀幣——如果是無奈之下去買生命之水,那這個數字恐怕就要乘上個一千兩千了……
如此情景,又怎能不讓貝納爾多心情愉快?
……
也許,下次家人生病或自己受些小傷。都可以讓他們來那個“繁星醫館”治療,省下來的生命之水,可以用來做不時之需了。
貝納爾多默默地想道。
那個凱爾大師很神秘呢……如此博學,又有如此神妙醫術。更還平易近人,與自己很聊得來——這樣的朋友,真真值得一交啊。
……
晤……他還很細心,今天還送了我一瓶跌打神油。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日常訓練,青一塊腫一塊是常事。這要是能象他所說的一抹就腫痛全消,那不是各種愉快?
不行,華夏語說,朋友之間要有來有往,下次回家,可要請他去家裡吃頓飯表示感謝才行。
貝納爾多摸了摸自己懷裡一個凱爾大師送的,據說可以治療跌打損傷的一個小瓶子,滿是愉悅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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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隊長,您可換藥回來了,大隊長正在找您。”
哼着小曲回營的貝納爾多才入營門,便被營中無比緊張肅殺的氣氛弄得一楞,他還沒問什麼,門口值勤的哨兵看到他已是滿臉喜色,急急向他彙報道。
“什麼事?”
貝納爾多皺眉看向了哨兵。
……
“不知道。”
哨兵壓低了聲音:“好象是昨晚我們失蹤的兩個兄弟被找到了,然後就開始最高級別戒嚴——大人物們都來了,甚至瑪法里奧統領都來了,他們在大隊長樹屋裡開了一晚上的會。我猜,可能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不過您也別擔心,你昨天的出營求醫,今天的換藥都是大隊長批准並報備了的,大人們應該不會責怪到您。召您去,可能也是想商量或問詢什麼事。畢竟,這段正好是我們中隊的防區。”
他望着日常對下屬們一直多有關照,在中隊近千人中備受愛戴的貝納爾多低低說道。
……
貝納爾多晤了一聲點了點頭,他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大步走向了營內。
“大隊長,您找我有什麼——”
貝納爾多來到大隊長所居樹屋,他正張口說着,卻是嘎然而止了。
怪了……瑪法里奧統領還沒走?還有這麼多大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尊敬的星辰德魯伊、軍團統領瑪法里奧大人,德魯伊第一軍團第七大隊第三中隊中隊長、星級德魯伊貝納爾多向您致敬。各位大人好。”
他心裡無比納悶地想着,卻也是肅容行禮說道。
……
樹屋中十餘名正圍在一起肅然談論着什麼的德魯伊軍團將官們紛紛擡頭望向了門口。
“貝納爾多,換藥回來了?傷好些了嗎?快過來坐。”
一名被衆人圍繞在正中,看起來滿是滄桑與威嚴的中年德魯伊向貝納爾多微微點頭,他低聲說道。
“是的大人,屬下有幸遇到了一個博學的神醫,經過昨天今天兩次治療,傷情已徹底恢復穩定。下次都不用去換藥了,只要按照那位大師的吩咐好好保養即可。”
貝納爾多輕聲彙報道,他已是在衆人身後拘謹坐了下來。
“哦?看來傳自蠻族的醫術,還很有幾分可用之處啊。不得不說,蠻族實在是一個強大的種族——就連他們的很多技巧都值得稱道。”
一名德魯依將領頓時詫異道。
……
“奧克,現在不是討論蠻族與醫術的時候,請肅靜。”
瑪法里奧不滿地看了將領一眼,他如是說道。
隨即,他卻是再次看向了貝納爾多:“你知道我們叫你來,是爲了什麼嗎?”
“屬下正爲此疑惑不解。”
貝納爾多滿臉迷惑地說道。
“昨晚。你們第七大隊失蹤的兩名德魯伊找到了。但他們已經變成了屍體……與屍體同時發現的,還有一支似乎被不慎遺落在現場的利箭——那支箭明顯有着刻意的抹去標識與改變形象的改造痕跡,但我們分析它箭頭的原貌,卻發現,這個箭頭,與遊俠軍團標配的箭頭極其類似!”
“對此,你作爲最接近事發點營區的營區長官,有什麼看法?你們防區對面的遊俠營地,這幾天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瑪法里奧拿起桌上一個寒光閃閃的箭頭。他遞給了貝納爾多,滿是沉重地如是問道。
……
貝納爾多已是大驚失色。
“怎麼可能!”
他失聲愕然道。
“這確實不可能,但卻已經是事實。”
那名叫奧克的德魯依將官亦是沉重發言了,他湊了過來。指着箭頭上的幾處痕跡:“你看,這幾處,明顯有再次加工的痕跡,如果把它被削掉或者被磨掉的地方還原出來——是不是很象遊俠軍團的標配箭頭?”
他細心地爲滿臉震驚的貝納爾多指出了箭頭上的幾處幾乎細不可查的詭異之處。
……
隨之。他又是轉向了瑪法里奧:“大人,屬下始終認爲,這必將是遊俠軍團做的手腳——他們一直以爲是我們殺了他們失蹤的兩名士兵。數次衝擊我們營地未果後,終於開始含恨報復。”
“他們有着足夠的動機去做這件事,而不是他們中至少星級或以上級別的精銳箭手與他們的軍用破甲箭頭,又有什麼人能將我們一個大德魯伊小隊長與一個德魯伊士兵兩箭穿喉,箭箭致命?”
“這個他們屍體一箭之地外揀到的箭頭,亦是已將這件事證明得鐵證如山!”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
瑪法里奧的面容顫了顫,他似乎強自壓抑着自己的憤怒。
“貝納爾多,你怎麼看?遊俠軍團營地,這幾天究竟有無異常?如果是他們殺害了我們的兄弟,那麼,你認爲他們是怎麼不驚動你們而做到的?”
“要知道,兩位兄弟是在執行外勤巡邏的時候遇害的,他們的遺體雖然被藏到了很遠的地方,但據後來我們終於確認的謀害現場看,謀殺應該發生在你們的營區側後一處例行巡邏路徑上,離軍營並不遠,離你們軍營,甚至可以稱得上很近。”
“就算他們被暗算了,就算是一擊致命,總也能發出點慘叫驚叫什麼的吧?其後他們更是將兩位兄弟的遺體轉移,這一切也未必能做得悄無聲息吧?”
他向疑惑端詳着箭頭,更是看向了桌上地圖上標註事發點的貝納爾多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