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成這邊,約莫有二十來名修士,朱勇那邊,人數上略多一些。不過他敢於出手,必定是自持可以壓倒杜阿成,估計他帶來的修士,修爲上要更勝一籌了。
聽朱勇這麼說,賈旺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儲物鐲。
丁隊這段日子採挖的靈石,全部都在這個儲物鐲內。通常各隊採挖的靈石,均由隊監攜帶,回到城中再向宗門繳納清楚。
之所以不集中在杜阿成一人之手,應該也是爲了防備眼下這種情形。一旦交戰,就算不敵,也不至於所有靈石均被搶個精光,多少能剩下一些,亦好向宗門交代。
“朱道友,我們陰風宗和你們黑山宗,一貫井水不犯河水,朱道友如此做派,可要引起兩宗交惡,請道友三思!”
杜阿成眼見己方居於劣勢,還有數千陰魂需要保護,便儘可能拖延時間,希望能夠獲得一絲轉機。至於兩宗交惡之類,不過是廢話罷了。
陰風城是德勝鬼國管轄的城池,黑山宗所屬黑山城則是另一個冥國黃岩鬼國所轄。兩宗交惡不是一天兩天了,經常會發生爭鬥。
“師兄,和他們廢什麼話?姓杜的的不識相,就好好教訓他。”
不待朱勇答話,他身邊一個神情陰厲的青年就忍耐不住了,惡狠狠的說道。
“是啊,師叔,這裡離陰風城太近,我們還是趕緊動手,拿到靈石吧……”
另有一人,立即出聲附和。
“怎麼樣,杜道友?你要是識相,就趕緊交出靈石,免得大家動手,傷了和氣。”
朱勇冷冷說道。
杜阿成臉上便露出躊躇的神情,沉吟道:“朱道友,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一半的靈石,如何?”
“嘿嘿,杜道友真是守財奴……哎呀……”
朱勇自持佔據優勢,神態本來甚是輕鬆,忽然眼前光芒一閃,不由驚叫出聲。
卻原來杜阿成竟然主動向他發起了攻勢,一口閃耀着青濛濛光澤的飛劍,直取朱勇的頭顱。杜阿成眼見不能善了,索性搶了個先手,想打朱勇一個措手不及。
真要將靈石雙手奉上,回到城中,被長老們責問起來,可也很不輕鬆的。
“他媽的杜阿成……”
朱勇萬沒料到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杜阿成竟然還敢先手攻擊,毫無防備,眼見飛劍激射而來,嘴裡怒罵一聲,隨即將手中巨杵往空中一拋,黑光閃耀,直迎了上去。
兩般兵刃在空中一交,巨杵上閃耀的黑光立時變得黯淡起來,哀鳴一聲,青濛濛飛劍擊落了巨杵,去勢稍緩,依舊還是向着朱勇的頭顱射去。
百忙之中,朱勇左手一擡,黑光閃爍,頓時一面黑黝黝的小盾浮現而出,擋在自己面門之前,堪堪抵住了青色飛劍的襲擊。朱勇立足不穩,腳下黑霧一陣翻騰,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朱勇的修爲,本在杜阿成之上,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杜阿成盡了十成之力,倉促之間,朱勇來不及調動全身法力,才被搞得狼狽不堪。
雙方首領這一交戰,其他修士也不含糊,立即祭起手中兵刃,展開了廝殺。
朱勇的師弟,那個陰厲青年,祭起一柄黑色飛劍,大喝一聲,迎空斬向杜阿成。朱勇穩住了腳步,嘴裡高聲怒罵,揮舞巨杵,當空砸下,亦是直取杜阿成。
陰風城諸修士之中,只有杜阿成修爲最高,朱勇師兄弟一般心思,“擒賊先擒王”,想要合力先料理了杜阿成。只要杜阿成一敗,其他修士,在朱勇師兄弟面前,自然不堪一擊。
此地距陰風城不遠,須得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賈旺在一干修士之中,修爲只是中等,不及對方的大部分修士。但當此之時,賈旺也別無選擇,五指一伸,一口青濛濛的巨劍浮現而出,隨即揮舞這口巨劍,迎了上去,和一名黑山城的修士鬥做了一團。
修士們這一開戰,陰風城的數千陰魂可就全亂了陣腳,大聲驚呼,四散逃命。多數是向着陰風城的方向逃跑,少數向着靈礦逃命,還有百餘名陰魂,則是逃往其他方向。
一些反應略微遲鈍一點陰魂,被雙方激斗的法力罡風吹拂到,頓時慘叫一聲,魂體爆裂開來,化爲一陣黑色煙霧,轉眼消散不見,自是魂飛魄散了。
徐晉眼見一些陰魂只是被法力波及,立即便灰飛煙滅,不由心頭大恐。
這時黑山宗的一名修士就手中展開一物,乃是一面黑色的旗幡,上面綴着一些白點,旗幡上閃耀着詭異的毫芒,甫一展開,立即便透出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
在場的全是經歷過死亡的陰魂,對這股氣息再也熟悉不過。但他們之中,縱算是在戰場上千軍萬馬之中廝殺而死的陰魂,也不曾感受過如此強烈的死亡氣息。
那修士口中念訣,舉起旗幡一揚,旗幡上頓時毫芒大放,捲起一股猛烈的陰風,鋪天蓋地的罩向在場的所有陰魂。驚叫聲中,凡是被陰風拂中的陰魂,立即詭異地憑空消失,下一刻,旗幡之上便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光點,蠕蠕而動。
正在和朱勇師兄弟劇斗的杜阿成怒喝道:“朱勇,你這是何意?”
朱勇冷笑一聲,也不答話,催動巨杵,猛攻而前。
旗幡上陰風席捲而來,“嗖”地一聲,徐晉化爲一道黑光,被吸進了旗幡之內,剎那間只覺得無窮無盡的巨力將他緊緊箍住,再也不能移動分毫,頓時頭暈目眩,失去了知覺。
那修士隨即收起旗幡。
……
三天之後,朱勇和他那名神情陰厲的師弟率着幾名修士,顯身於黑山城東南數百里外某處山谷。
“師兄,這一趟所獲不菲啊。”
陰厲青年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
“可不是嘛,咱們拼死拼活,從杜阿成那裡搶了十幾萬靈石,全都得上交,嘿嘿,說起來,得到的那點賞賜,還不如這裡面的實惠……”
朱勇笑着拍了拍手裡的一杆旗幡。
“呵呵,他們九幽宗不像咱們黑山宗,有座城池,每年爲了購買陰魂,都要花費不少靈石。”
朱勇冷笑道:“九幽宗手裡可是霸着一個精鐵礦,那就是個聚寶盆。沒有陰魂,誰爲他們採礦?”
陰厲青年笑道:“師兄說得是,若非如此,咱們也撈不到這個好處。”
正說話間,前方黑霧閃動,數名修士駕霧而來。
朱勇笑着上前一拱手,說道:“化明兄,別來無恙否?”
新到的修士一共四人,領頭的乃是一位猙獰大漢,見到朱勇,亦抱拳爲禮,說道:“哈哈,是朱兄。聽說朱兄前幾天在陰風宗那裡,大撈一把啊,可喜可賀。”
朱勇一擺手,說道:“上峰差遣,不得不從罷了……化明兄,這杆旗幡之內,一共有兩千六百多名陰魂,均是魂體凝固,想必能令化明兄滿意。”
猙獰大漢笑道:“好說,朱兄果然是信人,我趙化明也不會讓朱兄吃虧,這些靈石,朱兄點一點吧。”
說着,猙獰大漢趙化明隨手將一個儲物鐲拋了過來。
朱勇接過鐲子,神識往裡一探,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順手將手裡的旗幡交給了趙化明。
趙化明展開旗幡,仔細查探了一下,也微笑點頭。
“朱兄,多謝了!”
朱勇笑道:“趙兄不必客氣,咱們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了,不打不相識,呵呵。下次趙兄若是有什麼好處,可別忘了朱某。”
“哈哈,彼此彼此,朱兄若有好處,還請知會小弟一聲。”
“這個自然。趙兄,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雙方拱手作別。
朱勇等人飛往西南方向,趙化明等四人足下黑霧翻滾,化爲四道黑虹,徑投西北方向而去。
約莫飛行了一千餘里,一座巍峨的山門顯現而出,山門之上用古篆大書了三個銀字——九幽宗!
猙獰大漢等人駕着黑霧,徑直穿過山門,飛了進去,絲毫也不曾停留。四人穿過山門之時,門上隱然有銀光一閃即逝,對四人未曾阻攔。
九幽宗立於險峻的羣峰之中,峰上倒也不乏草木飛鳥,均是灰黑之色,與別處無異,料必都是陰氣所化的草木生靈了。
又飛了約莫二十來裡地,便看到了一羣羣的房屋樓宇,密密麻麻的建在山間谷地,錯落有致,延綿數十里,竟然亦是一處陰魂密集的所在。
猙獰大漢等人朝着一座較高山峰的峰頂飛去,那座山峰頂部,建有一大羣巍峨的建築,遠遠的就能感覺到法陣禁止之力的波動,可見亦是一處緊要所在。
猙獰大漢四人在離大殿前數丈之外降下黑霧,腳踏實地了。
“蒙師伯好,弟子趙化明求見!”
猙獰大漢站在殿外,恭恭敬敬地稟報道。
“是趙師侄,進來吧。”
稍頃,一個蒼老的聲音自大殿之內傳出。
“多謝師伯。”
趙化明躬身施禮,率領三位門人走進殿內。
一名清秀的童子迎了上來,躬身爲禮,說道:“趙師伯,祖師爺在大殿等候。請趙師伯和諸位師兄隨我來吧。”
這名童子,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模樣,甚是稚嫩。不過陰魂之體,是無法從外貌來判斷年齡的。這名童子說不定是個存在世間數千年,輪迴了無數次的老鬼。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力波動,亦自不弱,較之趙化明三個隨從中的一人,似乎還要強大一些。
趙化明瞥了他一眼,笑着說道:“松風,修爲又精進了。上回見到你,不過是凝魂期六階,短短兩三年時間,就已經進到了七階,跟着蒙師伯,果然進步神速。”
松風忙即躬身說道:“這都是祖師爺和師父教導有方。”
“呵呵,好好……”
趙化明含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