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魔族人,而且以你的才華和能力,不應該屈居在夜魔國這種小地方,擔任一個小小的副將。”“的確。”於重點點頭,“不過,既然皇子大人都能夠降尊屈貴,親力而行,親身犯險,小人自當效仿殿下的勇氣,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這是兩碼事,以你的常識而言,這種等同於自殺的孤軍深入的行爲,真的是我自願的麼。”“喔?”於重淡淡的問了一聲。
“我們現在擁有共同的敵人,如果你還有時間浪費在這裡發瘋的的話,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的時間比你想象的要寶貴的多!”
於重沉重了,眉目低沉,似在思索着什麼。
“你的機會不多。”仇恨冷冷的說道,“我是一個賭徒,當一件事情只要有三層的勝算的時候,我就會傾盡我的一切去賭,去拼。在常人眼中視爲粉身碎骨的傻事,在我的眼中卻是有着異常豐厚的回報,一旦獲得勝利,前途將會是不可限量!”
“但如此厚重的獎勵之下,其中的危險同樣不言而喻,因此,我需要大量的資源來幫助我達到最後的目的,這其中,就需要各式各樣的人才來助我一臂之力,爲了勝利,我可以用盡各種手段籠絡我需要的人才,陸璐如實,木玄同樣如是,而你......”仇恨眼中閃耀出危險的鋒芒,“你是一個厲害的人才,你的頭腦,你的武功以及對事物的分析能力,皆是我平生少見的龍鳳之才,但,在這裡。”仇恨用手指了指遠方的絹絲城,冷笑着說道,“這裡只會將你的才華埋沒,你的能力只會被白白浪費掉,你將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和待遇,以及發揮能力的平臺,在這裡,你永遠都只能是一個小小的副將,這已經是你升職的終點,夜魔族人不會完全相信一個魔國人,說到底,就算你能力再怎麼出衆,對他們而言,你也只是一個外人,一個額上長着雙角的魔族人,你這一輩子都進不了他們的中心圈,你永遠都只是一個爲別人跑腿的馬仔!你的能力,你的天賦都在因爲你的平凡而緩慢的腐朽!想必這一點,你也感受同身把!副官大人!”
“......繼續”
“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仇恨望着於重深沉的目光,嘴角露出了一絲引誘的邪笑,冰冷的瞳孔透過白色的帽檐直勾勾的和於重的眼神交匯在了一起,“你有着自己獨立的情報小組,說明你並不是一個人甘於寂寞的人,你無時無刻都不在給自己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一個可以讓自己飛黃騰達的機會,同時,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今天來的人不是你而是羅軍的話......在看到了我對羅旭所做的這一切過後,我敢肯定,他絕對二話不說,立馬動手將我制服,甚至當場格殺都說不定。但是,你沒有這樣做。”
“你沒有動手,甚至反過來助我療傷,這一點說明了你心裡極有可能還在考慮,你在觀望,同事,也在等待着,等待着看我是不是一個你想要等的人。”
“請將。”於重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再考慮事成的可能性,所以,你需要進行觀察,然後估計可行性還有勝算,所以,你有所躊躇。”
“這是一個正確的想法,我很贊同。”仇恨點點頭說道,“畢竟,你並不瞭解我的本錢,而我同樣也不知道你的資本,盲目下注,只會讓雙方虧得血本無歸,這是一個雙向的選擇。”
“你不甘心永遠都只是一個小小的副將,我也不情願面對失敗的結果,我們都需要一個共同的平臺來印證雙方的價值,證明對方,是吧。”腦中忽然的靈光一現,讓仇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說了下去,舌綻蓮花,一時間說的於重無言以對,沉默不語,“每個人的一生當中,都需要遇到一個人生中的貴人來改變他的一生,每個人都是,有的貴人是他的老師,有的則是女友,有的是朋友,還有的甚至只是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而眼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仇恨笑着說道,“冷家大軍壓境,你我之間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用於內鬥了,你和我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在這麼浪費時間下去,也只是枉然。”
“的確如此,我們的確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於重用力的扭了扭手上的護腕,掌心處綻放出了一朵如同冰魄雕刻而成的湛藍雪花,駭人的壓迫感在此釋出,仇恨面色一沉,霎那間的遲疑,震天冰窖迎面而來,無處可躲,無處可逃!如墜冰窖一般的身體受到了嚴寒的印象而變得極爲緩慢,身體幾乎被凍成了冰棍,攻勢來得竟是讓仇恨來不及防禦的迅猛,還來不及舉起雙臂抵擋,眨眼的時間,仇恨就已經被風雪所吞沒。
“好口才。”於重拍手稱讚道,“你差一點就說動我了......”拳掌相交,風雪倏然停止,四周一片寧靜,唯留下滿目瘡痍的地面,“但很可惜,終究還是差上了那麼一點。”白袍一抖,夾帶着風雪之勢,瞬間掠走了已被氣勢壓得說不出話來的紀靈梓,氣貫雙足,寒目一掃已經凍成了冰雕的仇恨,眼中露出了一絲諷刺。
“但是這個提議的確很讓人心動。”突然間,從仇恨的身上掉落出了一個盡數的圓球,在地面上反彈了幾下後,就慢慢地滾到了於重的腳邊上,“我會考慮你說過的話的。”於重勾下身子,順手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金屬球,對着已經被真氣冰封的仇恨晃了晃手頭的金屬小球。
“希望下一次見面,我們都不是在牢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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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方絹絲城的內部,城主府上的私人地牢裡面,一個位於府下負七層的未知,終日不見陽光的牢房裡面,到處都水滴滴落的聲響,陰暗潮溼的環境讓着顯得格外X陰森恐怖,昏暗的燈光隨着地下室陣陣陰風耳左右搖曳,慘淡的燈火一副隨時都有熄滅的模樣,微弱的燈光時隱時現的照應在牢頭陰鶩的面容上顯得格外的陰暗。
牢頭從滿是油膩的桌子下面抱出了一灘珍藏了多年的老舊,開啓了上面沉重的酒蓋,剛一開啓,酒香飄散四溢,讓人不飲自醉,牢頭將酒罈子小心翼翼的倒在了一個小杯子裡面,中途沒有向外灑出半滴,可見牢頭對這酒的寶貴,問着誘人的酒香,牢頭萬年不變的冷麪上也難得的出現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要不要來一口?”牢頭拿着酒杯,對着孤零零一個人坐在牢房內的木玄晃動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杯中透明的液體隨着酒杯的晃動而不停的盪漾着,卻沒有露出半滴來,飄散的酒香瀰漫着整個牢房,濃郁的香味勾起了其他牢房裡面的罪犯肚子裡面的酒蟲,紛紛把頭靠在了鐵柵欄上,一臉渴望的盯着牢頭手上的酒杯,默默地吞嚥着口水,有的甚至還伸出舌頭,不停舔舐X着乾燥的嘴脣,對着牢頭又是吆喝,又是大罵,還有人甚至擺出了挑釁的動作,爲的只是引起牢頭的注意,讓他能夠賞自己一口酒喝。
“不用了。”木玄口氣平淡,一副淡然自如的淡定摸樣,雙腿跪坐在堅硬的石質地面上,一動也不動,彷彿入定的老僧一般,安靜,祥和,“酒能誤事,能少沾則不沾。”
“嘿!”牢頭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的黃牙,“你這個新人也是奇怪,別的人剛剛到這裡來的時候,不是早已經就奄奄一息,就是一臉憤世嫉俗怒氣衝衝的模樣,你倒好......嘿嘿。”牢頭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杯,哂笑道,“進來的乾乾淨淨,安安靜靜的,連個屁都不放一個,一直以這個姿勢跪在這裡恐怕有半天了吧,我最開始還以爲你是個啞巴呢。”牢頭打趣地說道,“我看你連頭髮都沒有動一下,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黃老頭!”一旁的罪犯看的飢渴難耐,嚥着口水大聲的吼叫道:“他既然不和,就別慣着他喝了,他既然不識貨,你就給我喝吧,我識貨!”說完還十分期待的伸出了雙手,透過鐵欄杆向着黃老頭招呼着,黃老頭一聽,面色一沉,手頭的酒杯一抖,已被黃水全數灑在了那名要酒的囚犯身上,那人一愣,一臉驚愕的表情,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你算什麼東西!”酒杯落到桌面上,勢大力沉,狠狠地在桌面上砸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將所有的吵鬧聲都全數壓了下來,冷聲呵斥道:“我和人說話的時候,什麼時候輪到你能開口插嘴了,不長眼的東西!”
“我X你媽!”那名囚犯頓時暴怒,匝地而起,跑到欄杆邊上對着牢頭破口大罵,還不是用身旁的污穢X物扔向牢頭,態度極爲囂張,黃老頭被弄得也發了火氣,一旁的木玄卻先他一步開口說話了。
“口舌不淨,令人厭煩。”話音一落,黃老頭面色一變,一道烽燧的劍光由指尖發出,鋒芒一閃,那名破口大罵的囚犯只覺得自己的舌頭一痛,隨機一口鮮血和着半條血粼粼的舌頭被一起吐了出來,羅在了地上,而那半截的舌頭切口平整,切斷的傷口上面更是看不到有一絲的褶皺,黃老頭忍不住誇讚了一句。
“好劍法!”這一聲讚歎是由衷之聲,木玄劍意已至化境,無論任何劍訣名宿,在看到了方纔一劍後都會忍不住開口稱好,但木玄似乎對黃老頭的讚譽並不領情,星眸半合,淡淡地說道:“黃大人,你這戲演的並不專業,甚至可以說破綻百出,你若是想要問什麼話,就直說吧,你知不知道看你表演很傷眼睛。”木玄言辭犀利,好不假以顏色就開門見山的揭穿了黃庭山的真面目。
黃庭山聞之,不但沒有露出任何責怪的反應,反而還饒有興趣的給自己在斟了一杯酒,繼續追問了下去:“嘿,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破綻太多,我懶得吐槽,你自己看着辦吧。”木玄用手指敲了敲堅實的地面,“免得傷你自尊。”
“你的話已經很傷人自尊了。”作爲一城將首的黃庭山,此刻依然還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絲毫沒有半點甚爲將軍的自覺,甚至還主動的打開了牢房門,走到了木玄房內,和他面對面的坐在了地上,毫無大將風範,反倒如同一個市井的老農。
“老夫自然是無法和你這樣一個‘影帝’級別的管家相提並論了。”黃庭山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家小姐哪兒去了,你知道麼。”黃庭山繼續問道,“作爲一個稱職的管家,你不是應該隨時都守護在你家主人的身邊嗎?”
身份別人當面指破,木玄也沒有露出任何吃驚或者失望的表情,他原本就沒有指望這個臨時管家的身份能夠隱瞞的了多久,對方只需要稍微對此有所調查就會知道自己的假身份,將其拆穿,因此,木玄也並沒有對此感到有所失望。
“不過...”黃庭山話鋒一轉,“那名貼身的侍女卻是讓人意外的貨真價實...嘶~~這我就感到奇怪了......”黃庭山故意皺着眉頭道,“難道你真的是一頭妖怪不成?可以隨時迷惑他人的心性?嗯...長得倒是挺妖孽的。”黃庭山看着木玄只有一邊的山羊卷兒,給予了肯定的評論,這句話倒是引起了木玄的注意。
“噢?”一直惜字如金的木玄在聽到了這番評論過後,卻突然來了精神,眼目一睜開,精神爍爍的笑道:“你也覺得我的這個山羊卷兒好看嗎?你小子很有眼光嘛,這是我花了半個月卻美容院做出來的,可惜了,當時那羣當兵的每一個人懂得欣賞,讓我大失所望啊!你是第一個這樣誇我犄角形狀的人,我很欣賞你,終於有人識貨了。”
“......”黃庭山表示了沉默。木玄卻不厭其煩的介紹起了他的犄角,“要不要隔天我幫你介紹一下,那個幫我做角的師傅手藝很好的!”
“呵呵...”黃庭山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拍乾淨身上的灰塵,很是惋惜的看了一眼木玄,轉身離去。
“小子嘴真硬。”
“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