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從來不乏罪惡。
作爲亞特蘭大陸毒瘤叢生的佼佼者,黑暗教廷向來行事無所顧忌,能讓它忌憚的人不多。
而阿爾法羅,就是其中之一。
阿爾法羅·道格拉斯,一個令黑暗教廷聞聲色變的名字,就連教廷中那位傳奇老教皇,也對他大爲稱讚。
光明教廷前聖裁團團長,道格拉斯家族歷史上最強大的魔法天才,亞特蘭魔法學院近兩千年來最耀眼的雙星之一。阿爾法羅身上,籠罩了太多讓人羨慕驚歎的耀眼光環。
出身自亞特蘭帝國最古老的魔法世家——道格拉斯家族,自小,阿爾法羅就展現了驚才絕豔的魔法天賦。擁有世間罕見的光明體質,讓他在光明魔法的造詣上,更是如魚得水。
驚爲天人的天賦,引起了大陸上最頂尖的魔法學院——亞特蘭魔法學院的注意。
被亞特蘭學院破格錄取後,他更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不僅在光明系的修煉道路上越走越遠,更是從光明魔法中,鑽研出屬於自己的獨特魔法——星辰魔法。
而那個時的他,還未從學院畢業。自創魔法,歷史上不是沒有,但還從未有人在學院時期,就創造出如此高等的魔法。
一時間,阿爾法羅這個名字,驚動帝國高層。
從學院畢業後,阿爾法羅做出了一個令人不解的決定。
不顧家族的強烈反對,毅然拋棄整個家族,一意孤行地進入了光明教廷。
用他的話來說,只有在光明教廷中,才能找尋到真理。
他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嫉惡如仇的‘劊子手’——對於黑暗教廷的人而言。
作爲光明的對立面,和黑暗教廷關係,勢如水火,彼此間摩擦不斷。
阿爾法羅繼任光明教廷聖裁團團長後,光是栽在他手上的黑暗教廷的聖階,就不下十位。
就連殺手殿,一次出動數位在暗殺造詣上出神入化的聖階,依然鎩羽而歸。
對黑暗教廷等人而言,他的存在,如鯁在喉,始終是個巨大威脅。
而那時的他,年紀不到三十。所有人都相信,他能超脫聖階,攀向更高的傳說中那一層境界。
然而,就是這樣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在他即將綻放光輝的時候,在一千五百年前,卻從世間離奇蒸發。
一切關於他的傳說,戛然而止。
阿爾法羅的銷聲匿跡,讓道格拉斯家族徹底瘋狂了。整個家族將亞特蘭大陸,地毯式搜尋了一遍,卻始終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他神秘失蹤了,或者說,他隕落了。而絕大多數人,更傾向於後一種看法。
烏魯魯山脈深處的咆哮聲不斷,聲勢浩蕩,震耳欲聾。
蘭普斯一行人,此時已完全被深深的恐懼支配。
相較於山脈深處的魔獸,眼前這位面容祥和,一臉帶笑的白袍中年人,纔是最可怕。
世間只有一人擁有星辰魔法,獨一無二。
溫和靜謐的光輝,將衆人完全籠罩,令他們動彈不得。
“阿,阿爾法羅大人?”
即使腦子再缺一根筋的魯莽壯漢阿古洛,此時也全身上下冒冷汗。
這可是和老教皇同一時代的老古董啊,就這樣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更要命的是,這位主,向來嫉惡如仇,尤其對黑暗教廷的人,更是出手不留情。
“小傢伙們,別緊張,我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阿爾法羅‘笑容可掬’地道。
能不緊張嗎?眼前這位,可是連老教皇都深感頭疼的主。
屠殺聖階,就如切西瓜一樣任性。
衆人口乾舌燥,全身發毛,猶如被十萬魔獸盯上。
“呵呵,那都是過去的事。”阿爾法羅似乎看透衆人心裡所想,笑道:“我老人家早已放下屠刀,一心從善。”
衆人更是欲哭無淚:既然放下屠刀,那你老人家,倒是先把我們身上的束縛給解開啊。你這樣,我們很沒安全感啊。
阿爾法羅擡起手,隨意地拍了拍壯漢的胳膊,驚奇道:
“稀奇了,蠻巨人一族,可是很少出現在世人面前,想不到,今天居然有幸能碰上一面。”
白袍中年人‘溫柔’的舉動,着實讓壯漢嚇壞了,虎軀一震,心裡哭喪起來:
大人,你老人家說歸說,咱能不能不要有‘肉體接觸’好麼?
此時,眼前的阿爾法羅,如同一個老頑童般,發現新鮮事物,驚奇地圍着阿古洛,上下打量,偶爾拍拍他壯實的肌肉,摸摸他的肚皮,嘴上嘖嘖不已,完全失去了剛纔那一副超脫世外的高人風範。
“嗯嗯,這蠻腰,這肚皮,不錯不錯,很有觀賞性。”
教廷和殺手殿一行人全都瀑布汗。眼前這白袍中年人,敢情是將他們,當成關在籠子裡的寵物戲弄啊。
然而,衆人只能將這一口悶氣,往肚子裡憋回去。身爲殺手,比一般人,尤爲看重自己性命。除非任務,儘量避免無妄之災。
艾雷等一羣孩子,也看得一怔。
半晌後,似乎看膩了壯漢,阿爾法羅這才繞過他,緩步向辮子男走去。
見狀,布蘭澤臉色大駭,內心哭訴起來:大人,我長得‘一無是處’,怕壞了您老人家興致,您還是瞧瞧我身旁,這位戴着斗笠的神秘人吧。
衆人渾身上下被完全束縛,嚇得大氣不敢喘。
辮子男眼珠子不斷地瞟向黑衣大主教蘭普斯,希望白袍中年人能夠‘豁然開朗’,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哪知,阿爾法羅如此‘不解風情’,徑直走到他面前,伸手就要揪他那一頭‘個性張揚’,‘放蕩不羈’的辮子。
“大人,您別這樣,有失風度啊。”辮子男一臉黑線,簡直要哭出來,說話聲都底氣不足,生怕惱火了眼前這脾氣古怪的老頭子。
士可殺不可辱,要不是打不過,早和你翻臉了。
白袍中年人在布蘭澤頭上胡亂擺弄了一番後,似乎興味索然,直接無視辮子男臉上的幽怨,隨即,目光轉向了隱藏在斗笠下的‘高深莫測’的蘭普斯。
“大人,士可殺不可辱。請大人自重。”
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般,此時,蘭普斯臉上肌肉顫抖不停,隨時都要爆發出來。
“年輕人怎麼說話呢,我老人家心思還沒那麼不堪。”阿爾法羅絲毫不爲所怒,伸手將蘭普斯頭上的斗笠摘下,露出了後者那怒氣騰騰的臉。
在蘭普斯那殺人目光中,阿爾法羅手指晶瑩,如同一截白玉,絲絲白光從他手指中溢出,沒入蘭普斯眉心。隨後,更是在蘭普斯臉上,肆意揉捏擺弄起來。
如此倒騰一番過後,白袍中年人這才面露失望之色,搖頭嘆氣道:
“這一屆的年輕人不行啊,我原本還指望你們當中,有誰能夠繼承我的衣鉢,也不至於讓我的星辰魔法,從此失落在這世間。唉——”
衆人臉色怪異。
繼承衣鉢,說白點,不就是變相的‘挖牆腳’嗎?
挖牆腳就挖牆腳,用得着捉弄人嗎?
一行人在心底,將他女性親屬問候了一遍。
似乎仍有不甘,白袍中年人又將目光,投向了夾在蘭普斯腰間的金髮少年格雷。
覺醒儀式上,十三個孩子中,只有金髮男孩格雷一人,剛一覺醒進入‘半虛化狀態’,表現尤爲令人側目。如此天賦秉異,蘭普斯自然重點關照,將他帶在身旁。
見到白袍中年人探出手來,格雷驚恐地本能躲開。
可惜,白袍中年人束縛在他身上的白光還未解開,他全身依然無法動彈,只能任憑這舉止怪異的白袍中年人,將絲絲白光打入他眉心,繼續‘胡作非爲’。
隨着在格雷臉上不停地揉捏,敲打,格雷身上逐漸泛起純白色光亮,和白袍中年人手上的溫和白光相呼應。白光中,夾雜着煙霧狀黑色細絲,繚繞升起。
很快地,阿爾法羅臉上,失望之色逐漸消失,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緊緊盯着眼前的金髮男孩,這才微微顫顫地道:
“這,這是傳聞中的,光暗體質。”
遠古四魔隕落後,人族迅速崛起,其中不乏有稀世體質出現。光暗體質,就是其一。
一念成神,一念入魔。這種體質,本身就是一柄雙刃劍。既有世間最純淨的赤子之善,純真不僞,本色自然;但同時,也正因他擁有比常人更多的愛,一旦墮入魔道,就會擁有比常人更強烈的憎恨。
“哈哈哈,我的星辰魔法,終於有傳人了——”
阿爾法羅心情從未如此舒暢過,眼角激動地泛起淚花,仰天長嘯。
眼前這金髮男孩身上,那一半光明體質,比起他更爲出色,完全能夠繼承他的星辰魔法。他幾乎可以預見,在不久將來,亞特蘭上又將出現另一個‘阿爾法羅’。
白袍中年人又哭又笑的癲狂狀,落在衆人眼裡,不禁令蘭普斯一行人神色驚慌,生怕他這一癲笑,就真的把自己給笑瘋了,當場直接滅殺衆人。
許久後,在衆人驚恐萬分的眼光中,白袍中年人終於平靜下來。
心電急轉,阿爾法羅心裡立刻有了主意。這孩子他必須帶回光明教廷,只有在教廷中,他才能往正確的方向成長,不至於墮落成魔。
至於其他孩子嘛,嘿嘿……
在衆目睽睽之下,阿爾法羅又將剩下的孩子逐一‘蹂躪’了一番,這才一臉遺憾地收手。
“小傢伙,其他孩子你可以帶走,唯獨這孩子,我要了。”他指了指蘭普斯腰間還沒反應過來的格雷,淡淡地道。
語氣不容置疑。
“大人,這是我們此行任務的首要目標,我們必須帶回教廷。”蘭普斯急道,一時間忽略了白袍中年人的恐怖之處。
“哦?任務重要,還是命重要?”阿爾法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還是說,你想和我這把老骨頭過兩招。正好我也順便瞧瞧,這些年來,黑暗教廷實力,到底有幾分長進。”
“大人不要爲難小人,這些孩子是老教皇大人選中的,不可出現差錯。”蘭普斯仍抱着一絲希望,作最後掙扎。
“怎麼?搬出那個脾氣奇臭的糟老頭來壓我?信不信我這就帶着你們的頭顱,殺上黑暗教廷。”
聽到‘老教皇’三個字,阿爾法羅臉當即沉了下來,眼中殺意瀰漫。他最反感別人將他和那位黑暗教廷的老教皇相提並論。
頓時,蘭普斯打了一冷顫,立刻頹然下來。
“好,希望大人一言既出,駟不及舌。這孩子,就當我們黑暗教廷送給大人,其他孩子我們帶回教廷。”
“這纔對嘛,識時務者爲俊傑。哈哈哈哈。”
阿爾法羅這才滿意地綻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