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歸鄉

黑桃,紅桃,梅花,方塊。

微微一凝,映入艾雷眼簾的是四頭花色迥異,斑紋奇特的豹子。

不僅如此,四頭豹子身上那油亮光滑的毛髮顏色,也各不相同,鮮豔無比。

土黃,水藍,火紅,深青。

四頭豹子身上的氣息,毫無掩飾地向外散發,霸道誇張。腳步緩慢地輕移,將艾雷團團圍住。冰冷的眼眸,似乎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黃豹從地面一躍而起,回過頭,興奮地低吼一聲,似乎在向銀髮男孩示威。隨即向四頭豹子快速奔去。

“大黑貓,怎麼辦?”

光是一頭二階的黃豹就已經讓他狼狽不堪,如今,更有四頭更爲強大的豹子,將他團團包圍他,形勢已完全不是他所能掌控。

頭骨內,黑豹見到這四頭豹子,金色眼眸中閃過異彩,心神恍惚。看這模樣,竟是陷入了回憶,對艾雷的聲音充耳未聞。

“大黑貓,再不想想辦法,你我都要交代在這裡。”半天聽不到黑豹任何動靜,艾雷一怔,隱隱感覺事情不對勁。

和黑豹相處幾日之後,艾雷已將它當成朋友,或者更像是兄長,遇事總會向它請教。雖然黑豹開口一個“小子”,閉口一個“媽的智障”,但在艾雷看來,這更像是長輩對後輩疼愛關切的表現。

“小子,瞧你那出息,不就是幾隻個頭稍大點的野貓嗎?能不能淡定點。”黑豹從回憶中醒過來,沒好氣地道,“聽着,小子,接下來就按我的指示來做。”

艾雷小雞啄米般地連連點頭,聽黑豹的聲音,似乎認識眼前這四頭豹子。

“迪迦,戴拿,蓋亞,高斯,我的弟兄們,好久不見。”

隨着從艾雷口中逐一念出四個陌生名字,對面那四頭豹子紛紛一愣,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吼叫連連,似乎在問:你是誰?爲何認識我們?

就連艾雷也一愣,大黑貓還真認識這四頭豹子,難道是曾經的情敵?

見銀髮男孩沒開口,四頭豹子不禁惱怒起來,眼中殺意畢露,身子壓低,眼看就要猛撲上來。

猛地,從艾雷身上散發出磅礴威壓,迅速朝四頭豹子席捲過去。

“這是,沙路比大人的氣息?”

四頭豹子當場愣住,剛纔還一臉得意的黃豹,此時更是驚顫地伏在地上,差點屁滾尿流。

“吼吼吼。”

隨即,四頭豹子紛紛咆哮,似乎在問:人類,你身上爲何會有沙路比兄長的氣息?沙路比大人在哪裡?

“各位兄弟,別來無恙。由於某種緣故,我寄宿在這人類小孩體內,暫時無法離開。希望你們別爲難他。”

“小子,讓小沙魯出來,他們認得我兒子。”

艾雷將小豹子從衣服中小心翼翼地掏出。

雙眼緊閉的小黑豹剛從艾雷懷裡出來,毛茸茸的小腦袋便往他胸口親暱地磨蹭。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小豹子可喜歡艾雷這個稱職的‘奶爸’。

雙眼緊閉,無法睜開的小黑豹?!

沒錯,那就是沙路比大人的孩子。只有它的孩子,出生至今,雙眼還無法睜開。準確地說,是永遠無法睜開,永遠無法看到這個世界。

四頭豹子紛紛相視一眼,而後,口中吼叫連連,似乎在和黑豹‘交談’。

黑豹在艾雷體內迴應,而艾雷則將它的話一字不差地轉達出來。經黑豹與四頭豹子的‘交談’,艾雷這才明白事情經緯,更是知曉四頭豹子的身份。

原來大黑貓,曾經是這四頭豹子的老大哥,視如兄弟。四頭豹子更是曾跟隨它出生入死,浴血沙場。雖然情同手足,可四豹始終稱黑豹爲:大人。

後來因爲某個意外,大黑貓不得不忍痛拋下一族,遠走他鄉,離開烏魯魯山脈。至於原因,黑豹也不願多說。

而四頭豹子無一例外全是九階魔獸,分別是:

老大,大地流巖豹‘迪迦’,地繫上位魔獸。

老二,碧水穿雲豹‘戴拿’,水系上位魔獸。

老三,烈焰奔騰豹‘蓋亞’,火繫上位魔獸。

老四,雷霆追風豹‘高斯’,風繫上位魔獸。

“他,還好嗎?”大黑貓聲音中隱隱有些哽咽,似乎觸碰到它的軟肋。

艾雷不禁疑惑,他是誰?爲何一提到他,向來放蕩不羈,流裡流氣的大黑貓,竟會有如此反應。

“吼吼。”土黃色豹子迪迦昂着頭,低吼一聲。

黑豹微微點頭,眼中隱隱有點點晶瑩閃爍。

“抱歉,各位兄弟,我暫時無法脫身。我答應過這人類孩子,要將他帶出烏魯魯山脈。”

黑豹的話,不禁令艾雷心中一暖,對它印象大爲改觀。

四頭豹子紛紛怒視艾雷,眼中敵意更甚。

“吼吼吼。”深青色豹子似乎想起什麼,焦急地吼道。

“什麼?有龍族侵入烏魯魯山脈,擄走族人?”黑豹一怔,隨即勃然大怒,在頭骨內怒吼道。

儘管曾拋下族人,遠離故土,可在黑豹內心,烏魯魯山脈永遠是它的根。族人遇害,它豈能不顧?

龍族,歷來永遠是大陸上最強橫的生物,成年巨龍最低也是七階魔獸。萬年前,龍皇曾與大魔一族有過節,儘管一戰後最終淪爲紫晶大魔的坐騎,但這並不妨礙世人對它們的高度評價。龍族,永遠是大陸上高貴而強大的存在。

如今,大陸上幾乎看不到巨龍身影。眼下,居然有龍族侵入到一族地盤,擄走族人。

難道是,那頭重傷垂死的黑龍?

黑豹腦中不禁想起,剛踏入烏魯魯山脈時,曾在一族地盤邊緣的某處山谷中,見過一頭遍體鱗傷,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黑龍。

“小子,事情恐怕有變。”黑豹急切地道,“還記得我之前提到過一頭重傷垂死的龍嗎?”

黑豹將龍族入侵一一告知,聽得艾雷不由心生一股怒氣。大魔一族剛遭受滅頂之災,倖存者寥寥無幾。屠戮族人,這種血海深仇,他比誰都瞭解黑豹此刻的心情。

沙菲雅纔剛離奇失蹤,如今一族又有外患。黑豹又被困在頭骨內,分身乏術,艾雷能深深感受到它話語中的焦急,無奈。

“大黑貓,先處理你的事,我的事,過後再說也不遲。”

黑豹一怔,隨後鄭重地點了點頭,心中涌現一陣感激。

……

Wшw ◆т tκa n ◆CO 風在耳旁獵獵吹響,呼嘯而過。沿路風景,飛快地向後倒退。

四頭豹子,風馳電掣地朝某個方向趕路。

“不愧是九階魔獸,速度比我快我多了。”艾雷騎在‘迪迦’背上,暗暗驚歎。

這纔不到半天時間,都趕得上他兩三天的腳程。何況,這還不算是它們全力爆發的速度。九階魔獸,全力爆發的速度何等驚人。

兩旁的樹木越來越稀疏,道路漸寬。

隱約間可見遠處的陡巖峭壁上,正趴着幾頭豹子,時而昂起頭顱,警惕地環視四周。

“吼——”

見到迪迦等四豹從遠處急奔而來,峭巖上的豹子,立即站起身來,紛紛咆哮。

迪迦等四豹,身手極爲矯健,幾步就攀上峭壁。頓時艾雷眼前視線豁然開闊,出現在眼前竟是一片遼闊無垠的碧綠的大草原。

烏魯魯山脈中竟還有草原?艾雷不禁驚訝。

人類小孩?

站崗哨的豹子雖無法開口說話,卻已有相當的智慧。烏魯魯山脈,從未見到過人類,眼下又值多事之秋,見到艾雷這形跡可疑的人類,一羣豹子紛紛圍了上來,擋住四頭豹子前路。

“吼吼吼。”

迪迦口中低吼幾聲。一羣豹子不禁愣住,隨即紛紛讓開道路。

“嗖——”

四豹身形如箭,匆匆趕往草原中央。

草原上,雜草足有一人多高,蔥鬱雜草的葉片末端,長有無數極細小鋸齒,割得艾雷臉上火辣辣生疼。

隨着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黑豹在艾雷體內忐忑地來回踱步,坐立不安。

“吼——”

驀地,從外面傳來迪迦的咆哮,黑豹連忙偏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羣比小沙魯個頭稍大的豹崽子正湊在一塊,歡快地撲騰打鬧。

小豹子中間,一頭老邁卻很雄壯的公豹趴在地上,神情蕭索。右側眼睛上隱隱可見一道傷疤,暗紅色血液凝固在其上。

老豹子溺愛地看着豹崽子們歡騰嬉鬧,時而擡起爪掌,輕輕地拍了拍它們的小腦袋。

看到這道魂牽夢繞的熟悉身影,黑豹眼角不禁溼潤:

“父親,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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