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緣分啦……”反正鼠靈精已經被蕭劍吸收,白禪風乾脆便做個順水人情,看看蕭劍,道:“不過你好像並沒有將鼠靈精所化的靈力全部吸收乾淨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知道怎麼吸收鼠靈精功力?”
蕭劍瞪大了眼睛。
白禪風見他實在不懂,便道:“吸收平常的功力,只需將其化解便可。但是鼠靈精不同,鼠靈精乃是天地靈物,其化作功力之後也是有靈性的,不會簡簡單單便被化解。你需要將其引入任督二脈,然後控制其遊入鬧海靈臺,利用自己的靈性將其融合馴服,然後纔可抽離其功力。”
“這麼麻煩!”蕭劍聽得頭都大了。
“是有些麻煩,不過鼠靈精的功力卻極爲深厚。依照你現在的修爲,一定能在衝破一個層次的!”白禪風想了想,道:“我想帶你去闖一闖五行派的大會,你最好還是先練練自己的魔功,不然的話你只會拖我的後腿了……”
白禪風說得是實話,蕭劍一陣臉紅。
“你吸收鼠靈精的功力還須三日左右,我們就回石頭城去,找個好點的客棧……”白禪風說着,目光中閃過一絲柔情看向杜媚兒。
杜媚兒卻道:“我們不回石頭城,那裡人太多了,在那裡呆三天難免會出什麼叉子。不如到山野之中找個山洞,熬過這三天之後,我們便北上。”
白禪風臉色一沉,蕭劍雖然與白禪風相處時間不多,但是卻知道他是一個極乖張之人,從來容不得別人對他指手劃腳,想來也是如此,一個縱橫天下的巨魔,怎麼肯輕易聽從別人的逆耳之言?不過杜媚兒似乎並不在意,道:“石頭城裡那麼多人,萬一有個什麼人得罪了你,你又要發狂殺人,不是耽誤大事麼?”
“哦……”白禪風似乎沉思一下,陰沉的臉色馬上恢復了平靜,道:“好吧,那就聽你的……”
蕭劍有些奇怪,他總覺得白禪風杜媚兒二人的關係太不正常,白禪風明明並不討厭杜媚兒,卻總對她沒什麼好臉色,還一直從她身邊逃走。杜媚兒口口聲聲要追着白禪風拜堂成親,見到面之後卻也並不着急,反而對他百般約束而不是依附服從。蕭劍實在想不清楚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人繼續向南行,走到山嶺之中,這裡算是石頭城的城郊,鄉野村民着實不少。三人不想讓別人看到,便尋僻靜處找了一個荒蕪的山洞,山洞不小,不過卻十分荒野,雜草叢生,山洞中還有蝙蝠之類的野物。
蕭劍驅散了蝙蝠,稍微整理了一下,讓白禪風和杜媚兒進去休息。
白禪風剛坐下,便道:“媚兒,你去弄些吃的來。”
“爲什麼我去?我受的傷還沒有痊癒呢……”杜媚兒揉着自己的肩頭道。
“你不去,難道要我去?”白禪風的語氣明顯帶着居高臨下的高傲和頤指氣使。
蕭劍見杜媚兒變了臉色,忙道:“白大哥,大嫂,你們在這裡休息吧,我去弄吃的就行……”
“你坐下練功!”白禪風喝道,轉頭又對杜媚兒道:“快去啊!”言語之間,似乎自己是一個國王在指揮手下。
雖然不情願,但是杜媚兒還是冒着夜色出了山洞。白禪風長長呼出口氣,然後把目光投向蕭劍,看到蕭劍有些疑惑甚至抵制的目光,白禪風冷冷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不近人情?”
蕭劍老老實實地點點頭,道:“大嫂的傷真的還沒有痊癒,你不該……”
“該怎麼做我心裡清楚!”白禪風打斷蕭劍的話,道:“我今日是故意要將媚兒支走的,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什……什麼話?”蕭劍不知爲何,心中突突一跳。
“我要你知道,修魔之人是不會講究情誼的。我一向獨來獨往,橫行天下隨心所欲,你我只見面數次,我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不過就是一點點欣賞罷了。你不要叫我大哥大哥的,你這樣的角色現在天下修真界一抓一大把,你不配叫我大哥!”白禪風冷冷地道。
蕭劍只覺得心底一寒,他的自尊心被觸動了,慢慢站起來,剛要轉身走出山洞,忽然覺得白禪風前後變化太大了,心中急轉幾個念頭,道:“白……前輩,既然你這樣瞧不起我,爲什麼還要來救我?爲什麼還要教給我如何使用鼠靈精?”
“魔梟無情,彼此之間只不過是利用關係。”白禪風看也不看蕭劍,道:“我幫你,是因爲剛纔媚兒見到我,跟我說了你在白浪船上救了她一命。”
“那是我和杜媚兒的事,用不着你來報恩!”蕭劍冷冷地道,“我吸收了你的鼠靈精,那是無意,若有朝一日,我一定找到一件寶物還給你。我不配叫你做大哥,當然也就不配得到你的東西了,你放心,我不會欠你這個人情的!”
說完,邁步便向洞外走。白禪風身形一晃已經擋在他面前,臉上依舊帶着冷笑,“我讓你走了麼?”
蕭劍一怔,只一瞬間,他忽然感覺無限的壓力向自己壓迫過來,那是白禪風的魔功,在他的魔功面前,自己魔陽體的功力如太陽光下的一點螢火蟲,根本就無任何可比性。他瞬間想到了仙魔教教主,自己在她面前之時也是這種感覺,手無縛雞之力,好像自己是一條魚被放在了砧板上,毫無還手之力。蕭劍緊咬牙關,才保證自己不被這種壓迫力向後推倒,他冷冷地道:“怎麼?你要殺我?”
“媚兒很欣賞你,我怎麼會殺你?”白禪風道:“對我來說,你還有用處?”
蕭劍默然不語。
白禪風道:“媚兒對我很重要,她不可以出任何事。所以我要你時時刻刻跟隨在她身旁,若有人要加害她,你就把那人給殺了。我要你當媚兒的保鏢,知道了麼?”
“爲什麼?有你在,誰能傷的了杜媚兒一根汗毛?”蕭劍語氣中帶着諷刺。
“我不能夠和媚兒一直待在一起。我不能……”白禪風輕輕道,瞬間他的語氣變得強硬無比,“你算什麼東西?竟敢來問我的事情!我告訴你,你從此以後便跟着杜媚兒,她若被人傷害,我絕不輕饒你!你要知道,或許天下人都無法捉到你,可是我要是想殺你,你就算逃到天邊,也會死在我血掌之下!你相不相信?”
蕭劍相信,他倔強地偏過頭,不去看白禪風。自己原本佩服白禪風的魔功風采,真沒有想到自己曾神往不已的白禪風竟然是這樣無情無義之人,而自己對他的印象只是一廂情願的幻想,他在杜媚兒面前對自己的好,原來都是爲了讓自己爲他做事,爲他保護自己的妻子!
白禪風哼了一聲,道:“現在,你打坐練功!照剛纔我說的辦法吸收鼠靈精的功力,衝破你魔陽體第五層。哼,你現在這點子功力,別說保護媚兒,就連你自己都保護不了。沒用的東西!怎麼媚兒偏偏看上你這種廢物!”
蕭劍心中的屈辱夾雜着委屈一股腦地衝入腦海,恨不得現在就拔劍和白禪風一較生死。可是他殘留的理智告訴自己,自己不能夠這麼做,自己的這點子實力面對白禪風絕沒有任何勝算。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委曲求全,無論如何先度過這一關,然後設法逃脫,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夠這樣乖乖做杜媚兒的保鏢的。
白禪風見蕭劍忍氣吞聲坐下開始準備修煉,冷冷一笑,道:“還告訴你,在媚兒面前,你要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若是將我說的話透露給她半句,我立刻便殺了你!我說到做到!你知道我也並不在乎她的臉面的,你死了,我再找一個別人保護她也就是了……”
憤怒、屈辱、悲傷一股腦地灼燒着蕭劍的心,他緊緊咬牙,假裝沒有聽到白禪風的話。
白禪風忽然像是又來了興致,竟湊到蕭劍面前,臉上帶着調戲似的笑容,道:“蕭劍,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
“沒有,我怎麼會恨你?”蕭劍的語氣沒有半點感情,他闖蕩天下時間也不短了,早已經不再是愣頭青了,“你說過,我們修魔之人沒有感情的,不是嗎?不過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罷了。你利用我來保護杜媚兒,我呢,接近杜媚兒,便和你有了聯繫,便不容易被那些要追殺的我的人殺了,不是嗎?”
“聰明!”白禪風嘿嘿地笑着,一眼看到洞外杜媚兒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陰冷地道:“你最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不然立刻就讓你橫屍當場!”
隨即,白禪風站起身來高聲道:“媚兒,弄什麼好吃的來了?不用管蕭劍,他忙着練功呢……”
蕭劍的臉一動不動,猶如石刻,猶如他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