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宣在天台上和徐小萱聊得快活。
作爲撩妹界一哥,兩輩子加一起三十多年,期間看過無數豬跑,卻沒吃過豬肉的絕對理論派大師,對付一個失落的十多歲女孩,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不過,純粹是見到明星那種喜歡,和遇見蘇菲·瑪索、傑西卡她們時候一樣,而娜塔莉比較有意思點,也聰明,更像是朋友。
曾經有多喜歡她,對她去年的舉動就有多失望,至少上來的兩位年輕消防員,癡癡看着小萱的時候,臉色格外憂鬱。
親眼目睹女神被豬拱了,可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韓宣奶奶唐婉,氣不打一處來,剛纔她上樓時候扭到腳,原以爲會有人來幫自己,叫了半天竟然沒人來,還是消防員扶着她上來。
此刻瞧見孫子跟位漂亮女孩笑眯眯說話,看都沒看自己,恨不得捏死這個小色狼,又好氣又好笑:“韓宣,幹嘛呢?”
“嗯?哦,她叫徐小萱,是位演員。沒事了,假情報,她不是要跳樓……”
一番忙活,消防員走來輕聲細語說了幾句,表情悲天憫人,告訴她別做傻事,言語間透露出自己願意當備胎的想法。
徐小萱正尷尬,被韓宣拉着拖走了。
要跳樓的鬧劇,草草收場,奶奶腳崴到了先去醫院,街逛不成了。
聽徐小萱說自己東西,全在不遠處的酒店裡,韓宣順路帶她去拿。
她答應去美國了,除了日本,其他地方沒有容身之地,只有異國他鄉,纔能有新的開始。
在一家普通小旅館門口,等了會兒,遲遲不見徐小萱出來,聽到裡面有爭吵聲,韓宣下車走了進去。
穿着睡衣的老闆娘,對爭吵聲視若無睹,餘光發現人影,隨口說道:“開幾間房?證件帶沒帶?”
韓宣聽不懂她的話,丟下句找人,往裡走去。
老闆娘正準備制止,擡頭看到了一幫比猩猩還壯的外國人,頓時繼續嗑瓜子看電視,還用超不標準的英語說了句:“我這離警察局近,別鬧出事……”
踩在樓梯木板上咯吱響,尋着聲音來到二樓房間,門沒關。
一位約莫三十五歲左右的中年女人,從門縫中能看見她半張臉,正大聲嚷嚷:“說走就走?!
公司在你身上投那麼多錢,怎麼辦?!想走行啊,拿1000萬過來!
別忘了你媽還欠嘎雞哥錢呢!
還好萊塢,你要能去好萊塢,那我也能去!有嘎雞哥在,你連香港都出不去!
白天幫他拍廣告,你好好的跑了幹什麼?
不就拍幾張,又不會少塊肉!”
“我會給公司1000萬臺幣的違約金,那兩部電影已經幫公司掙不少錢了,麗薩姐,你就放我走吧!嘎雞哥那邊的錢,等我掙到了會還給他的!”
說話的是徐小萱,聲音已經帶着點哭腔。
韓宣用手指捂在鼻子下面,黴味實在是不好聞,如今她的情形好像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慘。
一位女孩正在遭受巫婆折磨,按狗血小說情節,應該是自己踹門上去打臉的時候了,頭一回幹這個,想想都有點激動。
不過韓宣沒進去,剛纔試探着問過徐小萱,她沒怎麼說關於自己的事情,現在正好能偷聽到。
那個好像是叫麗薩的刻薄女人,繼續說道:“喲!傍上大款了?是誰啊,早知道你喜歡這種,應該幫你安排點飯局纔對!說不定欠嘎雞哥的那些錢,幾晚就能還上了!像你這樣的女孩哪沒有?你可要想清楚,走了再想回來,公司可就不要你了!”
聽不下去了。
伸手推開門,滿地都是衣服,當中還有些私密點的,混雜在一起。
索性站在門口,韓宣對那中年女人說道:“更年期?在樓下都能聽到你的聲音,她肯定不回來了,這不用你操心。我是大款沒錯,但不是你想得那種,嘴賤就對牆上蹭,我發現你們這些喜歡罵人的,都長一個樣子,難不成是因爲自卑,所以要從語言上戰勝別人?違約金我來幫她給,把那個叫嘎雞的人叫來,怎麼會起這種外號,叫些山雞、浩南什麼的,多好聽。”
麗薩被他給說蒙了,見到堵在門口的那些西裝大漢,愣是沒敢還嘴,聲音小了好幾個音階,說道:“我去找嘎雞哥,讓讓……”
韓宣示意傑森他們讓出條路,告訴說有些混混要來。
歐文頓時喘起粗氣,當保鏢這麼多年,基本是個擺設,白拿工資,終於能幹點實事了。
一個個轉脖子握拳,異常欣喜,加布里爾拿出個本子,開始安排分工。
坐在牀邊,對眼睛發紅的徐小萱問道:“沒事吧?東西收拾一下,待會走了。”
“嗯,謝謝……”
……
如今正是香港最混亂的時候,各種幫派林立,佔據山頭收保護費、開娛樂場,什麼賺錢來什麼。
警察沒得到上級清掃命令,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平時收些孝敬,補貼家用。
這也是英國希望看到的結果。
名叫嘎雞的人屬於新義安,這個組織有一位龍頭老大,下設四虎十傑,主要活動在九龍區的尖沙咀、油麻地、九龍城、觀塘及旺角一帶,還有新界區的屯門、元朗、葵涌、大埔、粉嶺、離島的長州,以及港島的一些建築地盤。
幫派人數超過十萬人,他是其中一個小頭目,手下有三十多個小弟。
平時靠放高利貸和收一條街上店鋪的保護費掙錢,利潤多的娛樂場子輪不到他。
下午一部分小弟不在,他接到麗薩消息,說有人想賴賬,還罵了自己後,帶着十多個弟兄,拿着鋼管砍刀,浩浩蕩蕩從兩輛麪包車裡下來。
這回老闆娘愣是沒敢吱聲,低頭繼續看自己的電視。
嘎雞三大五粗,臉上有一道疤,冬天穿着件花襯衫,也不怕冷,大金鍊子估摸着能有三百克重,只是不知道洗澡會不會浮上來。
他一腳踹開203房間的門,拿砍刀指着喊道:“誰找我?!姓徐的,信不信我把你媽拉去做愛!”
看見六個老外,戴着墨鏡排成一排,背手站立,他愣了下,這時發現他們往兩邊分開,露出剛纔被擋住的韓宣。
韓宣拿起一次性紙杯,慢條斯理喝了口速溶咖啡,翹着二郎腿,徐小萱站在他身邊,“嘎雞先生?會說普通話?”
“對……你們是……”
“我是誰不重要。”
韓宣擡手用小拇指,撓撓鼻子旁,聲音沙啞:“以前我對香港很有好感,沒想到剛來就碰到了這種事。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不尊重我,還帶人拿刀,堵住我朋友的房門。
欠債還錢是應該的,但你逼我朋友,讓她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你欺負了我的人,我要幫她討個公道。
我是個迷信的人,假如她再發生以前那樣的事,比如強迫她拍電影和海報,或是發生任何一點意外,我會怪罪你們在場的所有人,到時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如果像她這麼老實的人,都會受到欺負的話,那麼她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而你,會怕我。
說吧,她家欠你多少錢。”
徐小萱呆滯,低頭看向韓宣,這調調怎麼這麼像那部電影。
而喬治、杜二傻他們,憋笑快要憋岔氣了,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這嗓音明顯是在模仿教父好吧!
嘎雞被這場面給搞蒙了,但總覺得這孩子說話,很有氣勢的樣子。
混江湖的,活得糙,哪見過這麼專業的保鏢,連住在半山的那些富豪,都不會給孩子配這樣的人,顯然來頭不小。
回頭把刀遞給身後小弟,揮揮手:“快把傢伙收起來!誤會!都是誤會!沒欠多少錢,利息我不要,總共四十萬,就當交個朋友。”
“是這麼多麼?”韓宣沒理他,問身邊女孩。
“……差不多。”
“那好。”
掏出摩根的支票薄,寫了四十萬港幣現金支票,舉着半天,見歐文沒動靜,韓宣氣惱踢了踢他,歐文這才反應過來……
老闆娘看到嘎雞老大那夥人,上去沒幾分鐘又下來,剛纔一直沒聽到打鬥聲,鬆口氣,賠笑:“下次再來啊!住宿免費!嘎雞哥!”
嘎雞嫌棄離開,看看手裡支票,擡手摸後腦勺,嘀咕:“尼瑪,誰家的孩子,真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