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衣服，回到上西區的別墅。
本以爲要等很長時間，沒想到晚上十一點鐘出頭，就接到了阿曼西奧·奧特加先生的電話，他答應將兩家公司合併。
纔剛睡着就被吵醒，最難受。
韓宣迷迷糊糊跟他說了幾分鐘，回來的路上已經和奶奶通電話說過這件事，請奧特加去洛杉磯商談細節問題，掛斷電話繼續睡。
夢裡，再次當了回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拿把錘子見誰砸誰，一覺到天亮。
世界和平了……
睡覺之前還是三月，醒來已經是四月。
一九九五年的四月一號，陽光明媚。
路邊梧桐樹，葉子嫩綠，毛毛蟲趴在葉片上面蠕動。
喜鵲已經看到了它，由於春天不缺食物的緣故，依舊站在枝頭抖動尾巴，懶得來捉這條蟲子。
安雅昨晚沒回去，穿着新買的淺色牛仔套裝，推開韓宣房門，抱怨道：“今天上學遲到了，怎麼辦……”
明明能趕得上，她卻磨蹭到現在，韓宣不去戳穿她的小心思。
用毯子蓋好下半身，掩飾早晨的尷尬，如今兩人沒辦法再像小時候那樣一起睡覺了，儘管安雅並不介意。
或者說，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那就請假，反正你學會了現在的課程，對吧？建議你應該跳級，繼續學已經懂了的知識，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請假正合安雅心意，她笑眯了眼睛。
坐在牀邊，語氣歡快說着：“嗯，我學會了。每次你來紐約，我都沒辦法認真上課，這都是你的錯。老師也建議我跳級，但進入高年級以後，很少能再看到班級裡的朋友們了。”
“好吧，我的錯，抱歉打擾到你學習。隨便你怎麼樣，只要開心就好，誰讓它是我的學校。”
韓宣下牀，穿着綠色恐龍睡衣往衛生間走，撓撓屁股伸懶腰：“你先去吃早餐吧，我要洗個澡……”
……
托馬斯最近快忙瘋了。
小老闆第一次親自參加的新書發佈會，他盡全力追求完美，所有事情都要過問。
半個月時間忙瘦了三公斤，今天是展示成果的時候。
擔心來的人不多。
也擔心來的人太多，場地不夠大。
還擔心下雨。
糾結了一整晚，翻來覆去沒睡着，算好時間開着奔馳S600，來到別墅門口。
整理完西服領口下車，對加布里爾說道：“早上好，我想見老闆，有些事情需要跟他商量。”
“變化很大啊。托馬斯，你看起來比以前精神得多。”
加布里爾說話時候，用金屬探測器在他身上掃描，即使是熟人也得經過檢查。
韓宣現在混大了，安全方面就成了不得不重視的問題。
“進來吧，老闆在餐廳吃早餐。”
“好的，謝謝……”
托馬斯推開門走進屋子，再次對着畫框玻璃整理領帶。
他曾經是個小人物，一無所有的小人物，學歷方面也沒什麼優勢，因此格外害怕在老闆心目中，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而韓宣，仍然穿着恐龍睡衣，坐在餐桌邊拿雙筷子掏鹹鴨蛋。
他想吃這東西好久了，專門讓歐文從唐人街找來的，配上碗海鮮粥，吃起來比一頭鮑還香。
托馬斯見到他這副模樣，心想着小老闆果然有個性……
站在餐廳門口敲敲門，笑容從進屋就沒停下過，說道：“早上好，老闆。”
“吃沒吃早餐，一起坐吧。”
韓宣擡起頭髮現是托馬斯，問道：“幾點鐘開籤售會？還有，地點在哪？”
他這甩手掌櫃，心血來潮說了要開新書發佈會之後，從沒問過詳細情況。
托馬斯說道：“我吃過了，不用麻煩。早上十點鐘開始，地點安排在中央公園，離這裡很近，還有一個多小時，不用着急。剛纔我從那邊路過，有不少人正在等待，報社和電視臺都聯繫好了，大概會有十九個國家的八十四家媒體，過來參加。”
韓宣掏到個臭鴨蛋，不爽扔進垃圾桶，放下筷子：“一場新書籤售會而已，幹嘛舉辦得像產品發佈會那樣隆重。”
“我按照媒體名單發出邀請函，那些人聽說是老闆你的籤售會，全都答應要來。明確回覆的有這麼多，真正到場的媒體數量，可能還不止這個數字。”
托馬斯站得筆直，從包裡抽出張時間流程表，交到韓宣手裡。
無非是多少點到多少點發言、多少點到多少點簽名、外加接受採訪這些。
韓宣掃了眼看完，等發現要籤一千本書時候，嘴角肌肉輕微抽了抽。
別以爲寫名字是件簡單的事，重複寫一百遍同樣的字，都要搞不懂自己在寫什麼了。
“早知道應該想個英文名，直接寫Han可以嗎？”
“當然，他們想要的只是你的簽名。即使隨便亂塗，那些人也不會在意。”
這時候，道森秘書提醒道：“你的簽名很重要，可能會被別人模仿，用來籤假支票、文件。所以籤售時候的筆跡，最好跟平時簽名有所區別。”
“好吧，幫我找支筆，先練練。”
在一旁看協議的沈語彤，聽到後將用來籤合約的筆，遞給他。
看完詳細到令人髮指的僱傭合同上，所寫的工作內容、福利說明、違約處理等條款後，她終於弄明白自己以後要幹嘛。
說白了，就是給韓宣當生活秘書，生意上的事完全不用插手。
收拾房間、整理髒衣服、端茶送水，跑腿拎包等，都在她的工作範圍內。
這還沒完，另外一份厚達三十幾頁的保密條款，她已經看了二十多分鐘，纔看完八分之一都不到。
各種沒學過的專業名詞，參雜在其中，美國人來了也得傻眼，更何況是她，一本牛津字典不離手，看幾段便要翻查。
當見到違約處罰中，最高將面臨500萬美元罰款，以及終身監禁、不得假釋這些處罰後，幾乎沒將自己牙齒給咬碎了。
道森解釋說：“每個人都要籤類似的保密協議，老闆一句簡單的話泄漏出去，可以會給公司造成上億美元的損失。所以簽署保密協議很有必要，不願意現在可以離開。”
發現沈語彤真的站了起來，他哪敢讓幫自己分擔工作的救世主溜走，連忙補充道：“但是！和懲罰對應的是高福利，你看最後那條，每個月有兩千美元的額外獎勵，離職後還有一年五千美元的補償，等你職位提高後會再增加。平時注意別亂說話，別喝醉酒，基本沒關係。”
“終身保密？這哪是僱用合同，簡直是賣身契啊。不看了，我直接籤吧，反正沒什麼可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