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件獸首，前幾年曾出現在拍賣會上，被同一位收藏家買走了，找到它們不算難。
假如韓宣到拍賣行查資料，他自己也能低價從那位收藏愛好者手中買到它們。
尋找其他那些，兩百多年間不曾露過面的獸首，纔是麻煩事。
所以韓宣讓諾阿去買這三件獸首，給他點甜頭嚐嚐，讓他努力幫忙找遺失的那幾件。
“最近問了許多同行和收藏家、博物館，查到點線索。
已經明確知道的是，法國皮諾家族收藏着十二件雕塑中的兔首和鼠首。
曾經在六十年代一次雕塑作品專題展中，拿出來展覽過，留下了照片，就是這張。
臺灣那邊有位商人，幾年前和佳士得拍賣行聯繫過，想要拍賣龍形雕塑。
按照材質和外表描述，應該就是龍首，只不過拍賣行估價才四五百萬臺幣，最後沒有賣。
他當時在佳士得拍賣行登記，留下了住址，我接下來會去趟法國和臺灣，想辦法將它們帶回來給你。
另外一件豬首，1987年在紐約的拍賣上出現過，購買它的人住在紐約上東區附近，如果順利的話，這幾天就能將它買到。
剩下的那些……抱歉，我還沒查到消息。
1860年英法聯軍將它們帶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很可能已經遺失。
我會去問問英國和法國當年參戰的幾個家族，他們有着龐大的收藏室，數萬件藏品擺放在裡面，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有什麼，或許雕塑就在那。”
韓宣翻看諾阿給的資料，一張黑白老照片上，穿着西裝的男人，嘴邊兩撇棕色小鬍子上翹。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旁邊，露出全貌的兔首和半個鼠首。
幾個月時間能查到這些，諾阿的花費肯定不少，將事先簽好的支票遞給他，繼續說：“把那些全買來，我就有八件了，剩下的四件慢慢找，不着急。這個承諾永久有效，只要東西還存在，它們總會出現的。現在，我有另外一單生意想交給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接？”
“做我們這行，哪有嫌生意多的道理。說吧，想讓我幹什麼？”
諾阿對韓宣放心得很，只看支票上數字金額正確，便將它放進自己的錢包，塞進風衣口袋。
拿起筆簽好交易合同。
內容規定如果貨物有問題，韓宣可以找他索賠，貨物來源有問題，責任都歸諾阿。
至於他如何免去高昂的收藏品交易稅，那也不關韓宣的事。
“知道我有座位於加利福尼亞的酋長寶藏博物館吧？”
“嗯，裡面東西很值錢，恭喜你找到這座寶藏，運氣真好。”
“謝謝，雖然我爺爺和外公將他們的收藏品，捐給了我的博物館，但藏品依然不夠豐富，遊客總抱怨十多分鐘就能看完了。所以我打算在那，重新建造一座展館，需要很多類型的藏品來填充它。因此我決定投入兩億美金，甚至更多的資金去收購古董，無論是東方的，還是西方的，只要是精品古董，我都要。”
亂世黃金，盛世收藏，隨着經濟發展，收藏品升值是大勢所趨。
財富到了一定數額後，需要多元化投資分散風險，股票、基金、地產、收藏、黃金珠寶等都是投資的首選。
歐洲好幾個延續數百年的家族，如今就靠着變賣殖民期間掠奪的收藏品，才苟延殘喘存在着，並且還將繼續延續下去。
韓宣想趁賬戶上有錢，提前積聚一批固定資產，萬一將來未卜先知的時間段過去了，做出錯誤決策導致家族企業衰退，子孫後代不至於泯然於衆人。
諾阿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他見過單件上億美元的頂級收藏品，但一次性花兩億美元，大批量採購古董？
在他的記憶中，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情，乾咳了聲開口：“一件件收購太麻煩，我建議你直接收購私人博物館填充藏品，或者從收藏家那大批量購買。我聽說最近大都會博物館遭遇了財政危機，政府有出售一批庫存藏品的打算，其中包括七百多件華夏瓷器，正好符合你的要求。這單生意我可以接手，只收取你2%的中介費用，你覺得怎麼樣？”
能被博物館出售的，估計不會是什麼頂級收藏，甚至連高端都算不上，最多是些中低端藏品。
韓宣看不上，他想要升值潛力大，容易在拍賣會上出手的優質藏品，於是再次說道：“費用方面沒問題，就按你說的。
我沒有解釋清楚，我以後打算在那間博物館裡，只陳列稀有的高端收藏品，懂嗎？
那筆資金的30%投入西方古董，70%投入華夏古董，大概先這樣分配。
別怕價格高，越高越是好東西，除了從私人手中購買，博物館和拍賣會也可以試着接觸。
購買之前先問問我，錢不夠了我再追加，如果你不懂華夏古玩，就去華夏請些專家過來。
記得要在美國和歐洲買，華夏的假東西太多，而且沒有……售後保障。”
諾阿頓時瞭然，要是買西方的油畫，兩億美元很可能只能買到兩三件，掛在家裡都嫌少，更別提填充一家博物館。
但如今，華夏古董的價格並不高，像蕭何月下追韓信元青花梅瓶、黃庭堅《砥柱銘》等名聲享譽中外的精品，畢竟只是少數，一億四千萬美金可以買到很多挺不錯的好東西。
“明白了，去完臺灣後我順道去趟華夏，找些懂華夏古董的人才幫忙挑選鑑定。清單列好後先給你看，你讓我買什麼，我就買什麼，是這樣沒錯吧？”
諾阿很想說，買華夏的古董不划算，韓老爺子八十年代買的古董，算上通貨膨脹後到現在，才升值那麼一點點。
相比起來，西方古董升值速度快多了，有這麼多錢投資哪裡不好……
可顧客是上帝，韓宣怎麼說，他就怎麼聽唄。
總金額一樣，反正少不了自己的佣金，最多多花點精力。
“沒錯。”
韓宣見沈語彤不戴手套，就準備將獸首收進箱子，往她胳膊拍了一巴掌，把白手套扔給她。
“套在你豬蹄上。”
好歹給她留了點面子，沒用英語說。
沈秘書那個氣啊！
但聽到韓宣下一句話，她頓時笑了，笑得美滋滋的。
只聽韓宣說道：“諾阿先生，我知道有家法式餐廳的食物，味道很不錯，一起去吃晚餐吧，我請你。”
“哦，語彤，你和道森去趟華爾街，幫我把分公司蒐集的資料拿來。他是色盲，看不清紅綠燈，需要有人提醒。”
沈語彤見法式大餐飛了，此刻內心世界是這樣的：%#%！！！！
真的好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