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電話掛斷發出的滴滴聲，大衛·科赫放下手機，無力坐在沙發上。
表情苦惱，雙手交叉揉搓，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安。
擡頭對哥哥查爾斯·科赫說道：“是公司內部的人，或許就在我們身邊。他跟我要六億美元不記名債券，這大概是我們五年來從中賺到的……”
加工石油化工產品的企業，污染極其嚴重。
利潤中很大一部分，要用來處理那些加工留下的廢氣、廢水、廢渣。
而科氏工業在處理廢水時候偷工減料，那部分資金自然就省下來了。
原本用來處理廢水的投入，落進了兩兄弟自己的私人賬戶，被秘密轉移到國外。
從五年前，新污水處理廠投入使用，到現在大概節約下來七億多美元，知道整件事的人不超過十個，全都是最可靠的心腹。
大衛哪知道，韓宣花了半天時間，在已經得知他們從中賺錢的基礎上，逆向估算出大概賺到的錢，然後纔給出這個他們能負擔得起、又比曝光後所要付出的代價少的數字，自然以爲身邊有人在搞鬼。
“除了我們兩個，誰都有可能。”
查爾斯比他弟弟大幾歲，在公司的地位也更高，找不到可以發泄憤怒的對象，甚至不知道敲詐自己的人是誰，一口氣悶在心裡。
天氣明明不熱，他的白襯衫後背處，汗溼了一大片。
六億美元。
買通稅務局官員、買通當地政客和國家環境保護局，辛辛苦苦才掙到。
對方竟然獅子大開口，張嘴就全要！
讓早就將一顆心磨練得波瀾不驚的查爾斯，都忍不住罵娘！
突然間想到，妻子伊麗莎白的那個情夫，也知道這件事，查爾斯頓時認爲是他乾的。
臉色轉紅，被妻子戴綠帽事，弟弟大衛還不知道，和她離婚要分掉一半股份，後果太嚴重，絕不能離婚。
強忍着怒氣，開口說道：“按他說的，把國外幾個基金裡的錢抽出來，換成不記名債券送來美國。”
科赫家族由查爾斯做主，大衛還以爲哥哥會有什麼好辦法解決，想不到他決定答應如此苛刻的條件，急忙道：“就這麼給他了？！威脅過一次肯定還會有第二次，我們不能聽他的！”
“不然呢？
事情抖出去，我們兩個都要完蛋！
廢水對河邊土壤的污染長達幾十年，清理它的罰款，足夠讓公司資金鍊斷裂！
而且他說的沒錯，克林頓總統不可能放過我們，其他那些同行們，也不會放過。
和曝光的後果比起來，六億美元不多，他就是吃定了我們不敢抖出來，纔敢提出這個要求。
先換成債券吧，他還不一定可以帶走呢，把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查一遍，我有點事情要先處理，待會兒再說。”
查爾斯倒了杯威士忌，仰頭喝完，從沙發站起身，坐進電梯下樓……
他回到自己書房，從抽屜裡找到當初約翰尼·卡戴珊寄來的信，上面有段話寫着：“我知道污水處理廠的事，放過我，我絕對不會說出去，不然我不好過，你也下地獄見撒旦去吧！”
這是查爾斯知道妻子伊麗莎白有位情夫，派人去解決他時候，約翰尼情急之下寄來的。
在查爾斯看來，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恨自己妻子，恨得腦袋青筋暴起，握拳罵道：“Bitch！上牀了就什麼都說，哪怕……哪怕能有一點點腦子！”
……
韓宣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這幾天留在布魯克林南邊的康尼島，處理拆遷工作。
幾個月來，警察全力掃蕩康尼島的性、賭、毒犯罪組織，當地治安有了很大改善。
再加上幾個黑人社區，由政府安置搬遷走了，拆遷後3.2平方公里的靠海私人土地，幾乎成了一片荒地，等待重新規劃建設。
老爺子買了塊地，讓自己建座遊樂場玩，滿足自己的“童年願望”，想到這裡韓宣就想笑。
遊樂場可以和孩之寶公司、皮克斯動畫工作室、漫威漫畫等公司互補，就像迪斯尼樂園和迪斯尼公司的關係，將遊樂場補充進日益完善的家族產業鏈當中，很有好處。
韓宣考察完周邊環境，並且對設計師說出自己的想法，讓他們去設計，這時候加布里爾走來，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伊莎貝莉死了。”
韓宣當時就想到自己的朋友伊莎貝莉，表情僵住。
接着又想起，查爾斯的老婆也叫伊莎貝莉，問他：“伊莎貝莉·科赫？”
“嗯。”
“……話說清楚好不好。”
韓宣用白眼對他，跟周圍幾位NBBJ公司的設計師說了等等，走到旁邊問道：“怎麼死的？”
“發生車禍。今早，她自己開車去旅遊的路上，被一輛卡車撞了，當場死亡。卡車司機逃逸，警察在收費站攔住了他，檢測後發現，司機喝過酒，媒體剛剛纔發佈消息。”
加布里爾回答道。
“這些老牌富豪出手果然狠啊，這是警告我，還是什麼？”
韓宣皺眉道。
加布里爾看出他在自言自語，沒有接口說話。
早前，從科赫夫人出軌，就能看出她和丈夫的夫妻關係，已經名存實亡。
可今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她在這個時候死亡，也太巧合了。
分析科赫夫人死後，丈夫查爾斯·科赫能得到的利益，想來想去，都繞不過她和丈夫共同擁有的科氏工業股份。
她死之後，那些股份就都是查爾斯的。
韓宣覺得，他在怕萬一事情被抖出去之後，科赫夫人離婚，使得公司雪上加霜，丟掉自己對公司的控制權，被弟弟大衛上位，所以要將股份握在手中。
畢竟科赫家族內鬥的歷史由來已久，這很有可能。
也或者是因爲妻子不忠而泄憤，這方面的可能性比較小，別指望一個沉迷於金錢和權利的人，能有多戀家……
匆匆結束考察。
韓宣叫上保鏢、助理們離開，還是那四個人坐一輛車。
六輛阿斯頓·馬丁，車牌分別是數字1到6，看起來格外氣派。
行駛途中，從包裡找出手機裝好電池，見道森秘書撕掉氣球封口上的膠布遞來。
韓宣無奈拿起它，剛撥完號碼，瞬間被對方接通，吸了口氣球裡的氦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