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廳中間走了十多米,前方出現了一個圓形大坑,大坑有十幾米寬,邊緣被大理石修得很平整,兩人來到坑邊,林瀟往坑底看去,在坑底向下十幾米的位置有一個金紫兩色各半的半透明太極圖,兩色光暈如水波一樣緩慢流動,通過半透明的太極圖往下看,可以看到一片暗紅色。
李爵冷冷對林瀟說;“把你的玄黃真氣輸入太極圖金色的區域。”說完,李爵就盤膝坐下,雙手前伸,渾厚的金色玄黃真氣從掌心涌出,灌入坑底太極圖金色的區域。
林瀟也盤膝坐下,看着坑底的情形,漸漸弄明白了這個封印的情況,太極圖金色的部分是玄黃真氣毋庸置疑,而那紫色的八成就是女媧的天水真氣了,這個封印是用龐大的玄黃真氣和天水真氣共同設下的,兩種能量相輔相成,形成一個穩定的平衡,連李爵七重的玄黃真氣,在這個封印面前也顯得如此渺小,根據隱隱感覺到地下能量的龐大程度來看,這個封印只有伏羲和女媧二人聯手才能完成,而需要兩位古神聯手封印的東西該有多麼強大!
傳說天地初開,妖魔當道,伏羲、女媧以大神通降妖除魔,開創華夏文明,莫非這底下封印的就是那時候被兩位古神擒住的妖魔?那這底下的妖魔與血魔族是什麼關係呢?據說血魔族前身是蚩尤的九黎族部落後裔,當年蚩尤率部入侵黃帝的華夏部落,把黃帝打敗,後黃帝與姜姓部落的炎帝聯手,打敗蚩尤,在那場盛大的戰役中,蚩尤當場戰死,蚩尤的八十一位兄弟也死傷殆盡,只有少數人帶着殘部躲進了深山,然數十年後,當九黎族後裔再次出現時,已經練就一身絕世魔攻,當時的炎黃二帝險些喪命,幸得方家人相助才逃過一劫。這樣看來,血魔族的魔攻應該來自於下面封印的東西,可有兩位古神的封印在此,它又是怎樣把魔攻傳給九黎族後裔的呢?
這些問題林瀟一時也想不通,當下的最大問題是李爵正在用伏羲祖神傳下的功法破壞兩位古神設下的封印,雖然在兩位古神的龐大能量面前,李爵的玄黃真氣有些顯得微不足道,但這個封印重在平衡,李爵這樣將玄黃真氣注入封印中,遲早會破壞封印的平衡,一旦平衡打破,封印就會自動瓦解,到時候被封印在裡面的妖魔跑出來,就真的麻煩了,一個連兩位古神都殺不死、而是選擇封印的妖魔該有多麼強大,這簡直比外星人入侵地球還要恐怖。
看着旁邊聚精會神往封印裡面注入玄黃真氣的李爵,林瀟暗暗想着對策,以李爵的修爲,雖然暫時不能破壞封印的平衡,但三年五載後就很難說了,必須得阻止他,可在這麼一位高手面前,他那點可憐的實力實在不夠看,想要阻止李爵談何容易。
見林瀟遲遲沒有行動,李爵冷厲的目光緩緩掃向林瀟,林瀟只覺寒毛倒豎,說不出的心悸,高手就是高手,連眼神都那麼鋒利,林瀟無奈地做出和李爵同樣的動作,只是他那微弱的白色玄黃真氣與旁邊李爵渾厚的金色玄黃真氣比起來,就猶如涓涓細流和滔滔江水一般,顯得那麼卑微可笑。
林瀟心不在焉地往封印裡灌注玄黃真氣,心裡卻在想着對付李爵的方法,當然,這個對付並不是要傷害李爵,且不說未來岳父這層關係,就林瀟那點實力也根本做不到,林瀟是在想該怎麼喚醒李爵本身的神智,或者直接把李爵弄到女媧石連接的空間裡去,前者的希望有些渺茫,畢竟李爵的煉魂經已經修煉到了八重,精神力之強大已經堪稱逆天,那麼那股能控制李爵心神的力量應該更加龐大,這種情況下想喚醒李爵根本不可能。後者的希望也有些渺茫,林瀟想把另一個人帶進那個空間裡,必須在與對方有肢體接觸,並且是在對方沒有反抗的情況下,李爵自然不會配合林瀟,那麼林瀟只能採取偷襲的辦法,趁李爵不注意的時候抓住他身體的某個部位把他帶進去,林瀟暗自苦笑,想偷襲李爵談何容易,估計自己還沒開始動作,對方就已經發現自己的企圖了,到時候失去神智的李爵發起彪來,可不會因爲自己是他未來的女婿而手下留情,以他深厚的功力,估計一巴掌就能送自己去見師傅了。林瀟看了看右手中指上的指環,現在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約克爾那雙能瞬移的靴子上了。
持續往封印裡灌注了一個多小時的玄黃真氣,林瀟就收工歇息,李爵並沒有責怪林瀟,他能感覺到林瀟體內玄黃真氣的變化。林瀟很沒形象的往地上一躺,嘴裡喘着粗氣,他可沒有偷懶,在李爵面前,他不敢有絲毫偷懶,這樣一番持續輸出已經讓他體內的玄黃真氣消耗殆盡,身體像被抽空了一般無力。
李爵扭頭看了林瀟一眼,冷冷地說;“不許休息,現在就開始修煉。”
林瀟無奈,只好把自己攤開成一個“大”字形,讓身體處於最放鬆的狀態,在體內運轉起玄黃訣來,無處不在的天地元氣通過呼吸進入林瀟體內,從血液中進入各條筋脈,經過玄黃訣功法精煉提純,化爲白色的玄黃真氣,統一匯于丹田之中,玄黃真氣消耗殆盡的林瀟就像一個貪婪的無底洞,大口呼吸,貪婪地從空氣中索取取之不盡的天地元氣,這種體內玄黃真氣消耗殆盡後馬上修煉的感覺非常美妙,就像一個飢渴了許久的吃貨,在快要餓死的時候,忽然得到了一桌豐盛的美酒佳餚,然後撲過去狼吞虎嚥、大快朵頤,身體和心理瞬間得到極大的滿足,只感覺痛快至極。
在女媧石裡修煉的這些日子,林瀟的實力進步神速,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玄黃訣已經從二十五階修煉到了二十六階,再過些日子就能修煉到玄黃訣第三重,玄黃訣共九重,每重九階,修煉到三階的時候可以遁地,到六階的時候可以飛天,修煉到九階則可以超脫生死,這些日子林瀟再沒有去練化李青封印在他體內的玄黃真氣,有了女媧石的輔助,他的修煉速度已經超越了練化速度,林瀟心中有一個強者夢,他不希望自己在不久的將來實力難以寸進,所以他決定以後不再去練化李青留下的玄黃真氣。
修煉了三個多小時,林瀟體內重新回到了充盈的狀態,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林瀟只感覺神清氣爽,隱隱感覺實力又有所精進,雖比不上在女媧石連通的空間裡修煉進步大,但這種修煉帶來的痛快感十分美妙,讓枯燥的修煉變得有了趣味,林瀟決定以後得多嘗試這種修煉的方法、
見林瀟修煉完畢,李爵扭頭冷冷地說;“繼續。”聲音冰冷,語氣淡漠,有如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林瀟無奈,只能繼續他愚公移山般的壯舉,剛開始沒多久,就從樓梯口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走到了兩人身後,女孩身材單薄、面容清秀,手上提了一個大塑料籃子,飯菜的香味老遠就傳進了飢腸轆轆的林瀟鼻子裡。林瀟沒敢回頭看,畢竟不遠處還有一位大爺看着。
一個清脆甜美、還帶着幾分稚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吃飯了。”語調有些生硬呆板,與悅耳的聲音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
李爵收功起身,對林瀟說;“吃飯了。”說完就朝旁邊走去。
林瀟也收功起身,扭頭朝女孩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皮膚白皙、身材微胖的可愛女孩提着一個大塑料籃子,女孩神情木然地跟在李爵身後朝旁邊走去,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神有些空洞,甚至比已經成爲傀儡的李爵還要顯得呆板。
林瀟也跟着李爵朝旁邊走去,三人來到一處光亮處,李爵盤膝坐到地上,女孩把塑料籃子放到地上,揭開蓋子,籃子分爲兩層,上層是兩雙筷子和兩大海碗冒着熱氣的米飯,下層是一昏、一素、一湯三個菜,女孩把飯菜拿出來擺在李爵身前的地面上,然後走到一邊看着鋼筋混泥土的天花板發起呆來。
林瀟在李爵對面盤膝坐下,強行忍住大快朵頤的衝動,等李爵先動了筷子纔開吃,月家的人還算人道,三個菜分別是紅燒肉、清炒冬瓜、肉末湯,而且量多料足,味道也不錯,從昨晚到現在,林瀟還沒吃過任何東西,早已飢渴難耐,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端起湯碗給飯碗裡倒了小半碗湯,然後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李爵在林瀟對面吃得不緊不慢,絲毫不受林瀟狼狽的吃相的影響。林瀟一邊胡吃海塞,時不時還往對面看上一眼,一海碗飯很快就被林瀟吃完了,李爵比他稍慢兩分鐘,等兩人吃完,送飯來的女孩把東西收進籃子裡,提着籃子走進了樓梯口。
吃完飯,李爵直接朝大廳中央走去,林瀟在他身後跟着,兩人來到圓坑邊緣坐下,林瀟忽然開口問;“你還記得許琴嗎?”
李爵正準備發功,聽林瀟這麼一說,不由得愣在那裡,臉上顯出幾分迷茫之色,似乎是在努力回想關於許琴的信息,但怎麼都想不起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見李爵有所反應,林瀟繼續說;“許琴是你女兒,你出來這麼久都沒跟她聯繫,她很擔心你。”
李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很痛苦的樣子,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這是一場激烈的戰爭,李爵強悍的精神力在和另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做着激烈的鬥爭,最終李爵還是敗下陣來,他使勁地搖了搖頭,然後瞪了林瀟一眼,冷冷地說;“繼續幹活。”
林瀟不死心的接着說;“既然不記得許琴,那李青呢?他是你父親,你總該記得吧?”
聽到李青這個名字,李爵再次愣在那裡,這個名字對他而言有着多重意義,他是又愛又恨又愧,李青晚年得子,十分溺愛,李爵自小就生活在李青無微不至的呵護中,在許琴的母親出現以前,父子倆的感情非常好,李爵對這位父親充滿了依賴和愛戴,然而當李爵帶着自己深愛的女人去見李青時,李青只掐指一算就算出了那女子的出身,端正古板的李青自然不允許兒子跟一個有着灰暗過去的女人在一起,於是勸說李爵不要再和女方來往,當得知李爵知道女方的過去還執意要和一個她在一起的時候,父子倆第一次發生了爭吵,當得知女方已經懷孕時,李青更是氣得雷霆暴怒,直到後來鬧到斷絕父子關係,而隨着年齡的增長,李爵在心裡暗自悔恨,悔恨當初太過沖動,而父子兩人都是倔脾氣,雖然都在暗中關注對方的生活,卻誰也不肯先開口和好,直到八十九歲的李青去世,父子倆都沒再和好。
李爵努力回想着關於李青這個名字的一切信息,額頭上滲出大顆的冷汗,太陽穴凸凸直跳,大腦傳來的劇痛讓他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林瀟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看他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子,林瀟生怕他一頭栽進坑裡,連忙走到他旁邊,蹲下身子扶住李爵的肩膀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李爵的身子忽然一陣顫抖,跟打擺子一般,整張臉因爲大腦充血憋得通紅,汗水在臉上肆意流淌,一雙眼睛變成了血紅色,看了都駭人,林瀟真怕他有個什麼好歹,連忙說;“想不起就別想了,以後總會想起來的。”
此時的李爵根本就聽不清林瀟在說什麼,他仰天發出一聲痛苦壓抑的嘶吼,忽然反手一掌拍在林瀟胸口,林瀟猝不及防之下,結結實實吃了這一掌,被拍飛出去十幾米遠,落地後還滑行了一段距離,腦袋撞在堅硬的牆壁上。
李爵這一掌只是用的他本身的力氣,並沒用玄黃真氣,饒是如此,林瀟也吃不消,頭上撞的那一下倒沒什麼,只是胸前一陣發堵,半天都喘不過起來。林瀟躺在地上,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幸虧李爵沒用玄黃真氣,要不然他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一聲嘶吼過後,李爵也平靜下來,眼中的紅色漸漸退去,一隻手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就好像剛纔經歷了一場惡戰一般,強悍如李爵,在這場精神的較量中也以慘敗收場,可見控制他的那股力量有多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