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長走了之後,雷凝視着自己身前三十米處,那裡堆放了一排嶄新的軍用揹包,這可以說是他們這些新兵的所有行禮。雖說是一個新兵連,但雷暗自數了一下,大楖有五十個人左右,因爲對面堆放着五十多個軍用揹包。揹包裡面並沒有裝着多少東西,除了幾件換洗的內衣之外,裡面就剩兩套現在更本用不上的夏裝。接着雷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除了白雪就還是白雪,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卻根本就想不到這是什麼地方。因爲他們是夜裡才上路的,而且全坐在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大卡車裡,雷暗自算了一下,卡車一共在這崎嶇的山路上盤行了將進十個小時,而且還不算上在城市裡轉的三個小時,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這裡是哪。就更別說像以前聽過的那樣做逃兵了,要想離開這裡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敲響那口大鐘,然後讓他們親自送你離開這裡。一想到鍾,雷的眼光再次移向了一百米之外,他用目光判斷,那口大鐘至少也有一斤以上,真想不通它是怎麼被弄到這裡來的。
正當雷想的出神的時候,只聽他的右邊響起一個很輕的聲音:“喂,雷,你好呀,我叫張南,以後還請多多關照,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當上了班長。”。
雷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他只是用眼的餘光向右邊看去,原來是站在自己身邊的小胖子在和他說話。小胖長的比雷略低一點,身材卻比雷粗上兩圈,而且還長了一付娃娃臉,小胖見雷不說話,就以爲雷沒聽到,就略調高了一點聲音道:“喂,雷,你好呀,我叫張南。”。
雷輕笑了一下,向張南眨了下眼以示自己聽到了,然後也壓低聲音道:“哦,張南,你好。”,這時雷才發現大家雖然身體沒有動,可是全都和自己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了,因爲大家年齡相防,又處在同一個環境裡面,所以聊的特別投機。
張南向雷笑了一下,再次道:“沒有想到你剛到這裡就能當上班長了,真是太歷害了。”。
雷見張南說話的時候幅度有點大,就連忙叫道:“你的動作太大了,小心身上的積雪掉下來。”。
張南一聽到雷的話,忙把身形穩住了,然後不好意思地道:“謝謝,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呀。”。
雷剛想回道,就見遠處有一個黑影出現了,他忙略提高了一點聲音叫道:“大家都別說了,連長來了。”。
在雷的提醒之下,衆人的談話馬上就停了下來,也許是雷看錯了吧,連長這次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一個老兵模樣的人跟在連長身後來到這裡。連長環視了一下衆人,在確定沒有人身上的積雪減少之後,連長輕笑了一下:“沒有想到你們這些垃圾還挺自覺的呀,不過你們可別想玩什麼花招。”,接着連長指了一下身後的老兵,大聲叫道:“這位是我們連裡的衛生員‘趙華’,如果你們誰要是堅持不住了,那麼你們最好是真的暈倒在地上,如果讓趙華髮現誰是裝暈的話,那麼他會受到和別人不同的待遇的,所以在我沒說停的時候,你們就是還有一絲力氣,那也要給我在這裡站好了。”。
不用說,這不同的待遇一定不會好受的,雷本來也在想着怎麼才能偷一點懶的,可是面對着衛生員,雷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藏了起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着,雖然肩上的集雪沒有增加多少,可是遠處揹包上的集雪已經有十公分厚了。從他們開始站在這裡到現在至少也有八個小時了,八個小時,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八個小時,這對於踏入軍營前的雷來說簡直是連想也不敢想的,可是現在不只他做到了,就連其他新兵也全做到了。
“嗵”,在雷他們站在那裡第九個小時的時候,他身邊的張南倒在了地上。還沒等雷想要去扶張南呢,就見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就從雷身前閃過了,緊接着一腳踢在了張南身上,同時連長的聲音在雷的耳邊響起:“你他媽的垃圾,我說過了,別給我裝死!”。
剛纔從雷眼前閃過的正是連長,張南在連長那一腳之下身體在空中連翻兩圈才落到了地上,雷斜眼看了一眼張南,只見張南臉色蒼白,嘴脣凍的發紫,沒有一點生息,就好像死在那裡了一樣。連長見自己的這一腳對張南沒有什麼作用,就把手一擺,那個叫趙華的衛生員就漫步到了張南的身邊,他把手放在張南的脖子動脈上,過了十幾秒之後,趙華擡頭向連長回道:“他是真的暈過去了。”。
連長一見張南真的暈過去了,就輕聲罵道:“垃圾,這麼不中用。”,罵完之後,他又向衛生員輕輕的擺了一下手。
衛生員在得到連長的指令之後,右手用力一提,張南就到了趙華的肩上面了,然後他站起身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離了這裡。雷看着衛生員的動作,暗叫道:“哇,好歷害呀,張南少說也有一百六十斤以上,可是衛生員卻好像揹着一袋棉花一樣。”,雷斜眼看了下連長,暗道:“這就是他訓出來的兵?竟然連一個衛生員都這麼歷害,那麼。”。
在衛生員離開之後,連長向衆人大叫道:“你們這些垃圾實在是太沒用了,才站這麼一會就不行了!好了,現在全部過去拿起自己的揹包,然後跟我回宿舍分牀鋪!”。
一聽到不用再站在這裡了,雷他們馬上就像泄了氣的汽球一樣放輕了起來,可是當他們想要向前邁步的時候,卻發現雙腿早已經麻木的一動也動不了了。連長卻不在乎他們這一點,他大聲叫道:“你們這些垃圾沒有聽到我的話,都還站在那裡幹什麼?我數三十下,如果三十下之後誰沒有拿起自己的包的話,那麼他就在這裡再站上兩個小時!一、二”。
一聽到數數聲,衆人再也管不得雙腿是不是麻木了,拼命的向背包移去。“嗵,嗵”沒有一個人不摔倒在地上的,可是他們咬了咬牙,用雙手拼命向前爬着,腳也用力是向後蹬着,地上馬上就出現了一條條亂七八糟的雪痕。
“二九,三十!”連長停止了數數,他轉身看着這些新兵蛋子,雖然一個個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可是每人手裡都有一個揹包了。
新兵們看到連長那冰冷的眼神之後,一個個在地上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可是雙腿的麻木感卻還沒完全消失,一個個站起後之後就又重新摔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