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爾稍一用力,骨矛咔嚓一聲折斷,沒等惡靈落地,他已經一躍而起,瘦小的身子化作一道黑影,手中揚起那半截骨矛,狠狠刺入惡靈的天靈蓋。
幾乎像刺入一塊豆腐一樣輕鬆,骨矛貫穿惡靈整個腦袋,從天靈蓋入,穿下顎出,那怪物腦袋上像忽然長了個角,由於上下頜都被穿刺,舌頭都粘連在一起,連慘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仰面倒地。
此時,芬里爾瞳孔中的火如同滔天的怒焰,彷彿要燃盡整個世界。
在北歐神話中,芬里爾是北歐神話中造成衆神毀滅的元兇之一,自出生以來就被冠以邪惡的名號,阿加斯特的神族們想方設法要困住這個超級魔獸。
最初的時候,阿加斯特神族用雷神托爾鍛冶了九天九夜的一根被稱作雷錠的鐵鏈拴住,但芬里爾很輕鬆就掙斷了鐵鏈,後來又使用了一根叫做“徳洛米”的神鏈來鎖住它,結果還是被輕鬆掙斷。
諸神們無可奈何,只好求助於善制兵器的侏儒鍊金大師杜林,杜林用山的根、貓的腳步、魚的呼吸、女人的鬍鬚、熊的跟腱以及鳥的唾液這六種罕見的事物鍛造成一根名爲“格萊普尼爾”的無形的魔鏈,這纔將芬里爾所在了世界深淵的邊緣。
據說,阿加斯特諸神在這次成功的行動實施過程中,做法十分不光彩,他們忌諱芬里爾的實力,所以就像樹下的狐狸一樣,巧舌如簧,溜鬚拍馬欺騙芬里爾,矇騙他自願套上鎖鏈。
連續兩次的失敗之後,性子暴躁的芬里爾已經極其不耐煩,爲了安撫他,戰神提爾用一隻手伸入芬里爾的口中作爲擔保,這才讓芬里爾再次踏入了全套。
到最後,阿加斯特的神們沒有如約釋放芬里爾,而戰神提爾自然就失去了一隻手臂,導致在末日之戰中戰力大減。
只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在冰雪之國的黑暗領主黑龍尼德霍格咬斷了世界樹的樹根之後,芬里爾最終還是掙脫了這根無形之鏈,吞食日月,吞食世間萬物,殺死了阿加斯特的諸神之父奧丁。
他和自己其他兩個兄妹海拉和中庭之蛇耶夢加得同樣算是第一代超級混血種,邪神洛基和巨人的混血,在實力方面絕對超越普通的阿加斯特神族。
殺戮的序幕拉開,場中已經看不見那個瘦小的男孩,只看見那根角鐵揮出的寒光,一路順着街道橫掃到街尾,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惡靈紛紛損手斷腳。
這一幕太美了,完全是一種絕對完美的暴力美學。那根被用來割斷玉米稈的角鐵有着鋒利的刃口,芬里爾將它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
瘦小的身影在街道中橫衝直撞,所到之地,惡靈們如同被拔起的雜草那樣飛向空中。芬里爾甚至沒用什麼力量,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卻又狂暴奔放,每一刀都沒有多餘,每一刀都十分準確,像是刀鋒劈入流水的縫隙。
在劍術大師的眼中,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縫隙,從人體骨骼到流水,當你的刀切入流水的縫隙時,你會覺得完全不必用力就把水流分開了,這時候你的刀就活了,如同水中遨遊的魚。
這種劍術不但令鐘樓上的四人小組瞠目結舌,也令龍雲大感意外。他忽然感覺到,自己也許是在日益變得無比強大,只是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種強大的變化而已。剛纔在地底祭壇之內,他獨自面對宗主之王芬里爾,居然能夠打個平手,現在退到旁觀者的位置上看芬里爾,才知道這傢伙真的並非浪得虛名。
他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發現自己手臂上的血管之下,彷彿有一種若隱若現的黑氣流動,一種狂躁而且亢奮的感覺在瞬間刺激了神經,讓他有種想跳下去和芬里爾一起屠戮的衝動。
“怎麼?”海拉坐在駕駛座的另一邊,彷彿早已預料到龍雲的變化:“是不是覺得自己好像重生了,變了一個人一樣?”
“嗯,的確有這種感覺。”
“想不想知道爲什麼?”海拉舔着波板糖,看着前方的街道上,芬里爾像一臺耕地機一樣,把那些兇狠噁心的惡靈們犁了一次又一次,和一個吃着爆米花欣賞肥皂劇的鄰家女孩沒有任何分別。
“當然想,我覺得我身體裡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變化,之前沒有這種感覺。”龍雲道。
“這是因爲……”海拉似笑非笑轉過頭,看着龍雲道:“是你的血統在復甦了。你是不是看到胸口多了個印記?”
龍雲下意識摸了摸左胸,記得上面的確有個殘卻的不想符號又不圖案的玩意,以前沒有,在被雷劈後出現的。
“沒錯。”他點點頭。
“這就對了。”海拉說:“等你的血統完全復甦了,你的圖案就完整了,那是屬於毀滅者的標記,當圖案再次完美,新一代的毀滅者就閃亮登場了!”
龍雲腦子一下子有些亂。毀滅者?他想起了海拉同自己提起過的蘇爾特爾,這傢伙是第一代的毀滅者,不過可沒幹什麼好事,一出手將天地都燒沒了。
將來自己會不會也是這樣?如果是這樣,自己豈不是……他不敢再往下臆想。
媽的!想那麼多幹嘛?
他收攏了心神,朝芬里爾方向望去。這傢伙的刺殺術讓人感到匪夷所思,僅僅是這一會兒功夫,周圍那些惡靈已經兵敗如山倒,剛纔還聲勢浩大的惡靈大軍此時全部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缺胳膊少腿的,又或者被活生生劈成兩半,黑色的血液濺上了天空,久久不散,小鎮街道兩邊的建築物如同罩在一團黑色的霧水中,到處腥臭撲鼻。
芬里爾站在街心,胸口緩緩地有節奏地起伏,顯然着一場大戰並沒有令他覺得多麼爲難,更沒有達到他體力的極限,角鐵已經徹底變形,鋒利的刃口許多地方已經崩缺,還有部分捲了起來,在這種高強度的斬殺之下,能保持原型就已經不錯了。
油柏鋪就的窄街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芬里爾將目光投向發聲之處,看到一個漏網之魚。
這個惡靈已經被從腰部一下一切兩段,只剩下上半身,卻依舊保持着嗜殺嗜血和吞噬同伴的本性,它慢慢爬向一具同夥的屍體,撲在上面開始啃食。
芬里爾朝它走去,變形的角鐵在地上拖出一串長長的火花。
“你們,真的是連地獄都不配下的賤種!”
話畢,手起刀落,寒光劃過天空,角鐵從上至下貫穿惡靈的脖子,將它死死釘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