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從監房出來的時候,見到誰,誰跑得沒影了。
唐軍也不覺得有什麼,獨自下了一個樓層,去衛生間噓噓去了。
衛生間一個人也沒有,因爲許多想撒尿的傢伙,老遠看到唐軍接近,他們就都去別處打醬油了,打算等等。
唐軍正在低着頭觀察***的時候,有一個人接近了,在唐軍旁邊尿尿。
唐軍側頭看,是個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傢伙,不認識,但見過,這種類型的人在這裡屬於“受”,逆來順受的角色。
唐軍對這種人說不上討厭,但也不喜歡,也就沒理會。
間或這個傢伙左右看看,見一個人也沒有,當即湊近了些低聲道:“軍哥……我聽到了一些消息。吃飯的時候你小心些。聽說今天第三區的人去了一個冶金加工廠,幫助下火車。他們搞到了一條金屬刺,有人想殺你!”
唐軍微微一愣,也的確知道,今天第三區的一些傢伙出去做活了。
有人要殺自己也不奇怪,不說其他一些複雜的原因,僅僅自己這麼大鬧了幾次,廢了N多人,遇到這幕也完全不奇怪。
不過這有個前提,僅僅是因爲唐軍自己鬧事,有犯人中的狠人要殺自己,那麼他們很難搞到兇器。如果真有兇器出現那也只有一種解釋,有另外的人從外部干預這個事件。
唐軍多的沒再說,看起來真實度很高。
會有消息傳出來也不奇怪,因爲就算外面的人干預,執行的狠人也不會有機會親自去拿兇器,只有那些罪名很輕,很乖很膽小的人有機會去。那些人會迫於壓力不敢不做,但那種膽小的人也有一個特點,嘴不會太緊,心裡壓力一大就喜歡找一些同病相憐的人偷偷訴苦。
沒有不透風的牆,就是這個意思,涉及的人一多,也就那麼一回事了。
“軍哥你要小心,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自從你來之後次序變了,我們這類人的日子比以前好過了。所以我們真的希望你平安。”那傢伙弱弱的低聲道。
唐軍點點頭,走的時候也低聲說了句:“以後別這麼幹了,在這個地方你要學會適應這個地方的生存法則,這纔是正道,無關對錯,只爲了生存。我從來也不是你們的救世主,我遲早要出去的。”
聲音落,唐軍的身影消失於了。而這個傢伙很擔心的樣子,看着他離開的方向發呆,思考着他的話……
少林十八銅人!
第五區的獄友們鬱悶了,因爲唐軍又鬧了點小事,之後嘟嘟的催命警報一響,十八銅人閃亮登場,就如同鬼子進村似的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弄得整個監區一地雞毛。
這完全是慣例,不論什麼原因,十八銅人一來就絕對一地雞毛。
因爲進攻就是一種最好的防衛,看守所害怕犯人們有什麼陰謀,弄出大事。所以只要警報一聲,穿着盔甲的大隊銅人陣一來,總是全監區搜查,見人就打翻,順手搞一次突擊,同時,打翻犯人之後就比較好監控,把自己置於安全之地。
以小事爲理由,獄警進來後被犯人殺了的事件,不是一起兩起那麼少。
這次的突擊大搜查,搜走了香菸、撲克、火柴若干,不疼不癢的打傷了三十七個無辜犯人。其原因,僅僅只是爲了唐軍鬧了點小事,要去醫務室。
唐軍被銅陣的最強陣容押解着,去向醫務室。
一個獄警苦惱的道:“我說您老又怎麼了,一點小事你也要去醫務室?”
唐軍道:“我……肚子疼。”
全部人翻翻白眼道:“老子們從來沒聽說過,因爲肚子疼,就要去醫務室的犯人!”
唐軍邊走邊道:“那是因爲你們是一羣流氓,一有情況就株連九族,所以許多弱者除非生命垂危,否則他們會放棄去醫務室這一權利,只爲了討好你們,減輕你們的工作量。”
十八銅人不禁面面相視了一番,不以爲然的樣子。
其中一個道:“這麼看起來你就是學不乖?”
唐軍聳聳肩道:“當然,因爲我不在乎你們怎麼想,你們就是全部暴死了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你!”全部人一起怒視着他。
“當然是開個玩笑。你們總不能不准我說話吧。”唐軍又很賴皮的道。
幾個傢伙險些被他氣死掉……
到達醫務室的時候,從外部看,依舊是那個寧靜的背影,靜靜的坐在內中看書。
唐軍走進去的時候,孜然老樣子,頭也不擡,以很冷淡的語氣擡手指指道:“如果是獄警坐左邊,犯人坐右邊。”
唐軍就坐在了犯人的地方。
孜然看完了這一章之後,才合起書本擡頭道:“說說,什麼地方不舒服……咦,你又來幹嘛?”
看清楚又是唐軍這傢伙之後,孜然楞了楞。
唐軍微微一笑,高興的在於,她今天對自己說話的語氣,沒昨天那麼冷淡了。
見唐軍不說話,只是看着自己,孜然皺了一下眉頭,伸手過去一晃道:“9527,你還好嗎?”
“我還行,你呢?”唐軍眨了眨眼。
孜然倒也談不上反感,問道:“怎麼,你看着像是專門來找我聊天的?你還有心理問題嗎?”
唐軍微微搖頭:“沒,你妙手神醫,昨天已經把我的神經病治好了。”
孜然就不高興的道:“如果你站着有點小權利就鑽空子來糾纏我的話,恐怕會是反效果,我不想侮辱你,但還是得說,我沒興趣和一個強姦犯聊天。”
唐軍道:“你今天的肢體態度,以及語言,明顯和昨天不同,善意了些。雖然還是很難聽。”
“我有嗎?”孜然好奇的看着他。
“有,絕對的。”唐軍點頭道。
孜然和她對視片刻,放棄的狡辯,一副投降的樣子道:“OK我承認了。你是個怪物,你看出來了。是的,我對你的態度有點改觀,但那又怎麼樣,並不影響你是個強姦犯這一事實。”
唐軍轉而道:“告訴我,爲什麼要對我改觀?”
到這裡孜然也很直接,沒必要掩飾什麼,輕聲道:“我在寫一個論文,私下見過黃警官,她對你的評價很高。你應該感恩。就是因爲此我沒把你列入醫務室的黑名單,你還有權利來這裡。”
唐軍淡淡的道:“你又搞錯了一個本質問題,我不需要對黃蓉感恩,因爲我不欠她,是她欠我,她對我感恩纔對。”
到此,孜然楞了楞,聽着這話有點有趣,又有點不對。
想了許久,她也就不擠兌唐軍了,翻開本子記錄了幾筆,後擡頭好奇的問:“從心裡學來說,又建立在你昨天罪犯有權制止別人犯罪的論點上看。你今天這樣說,是否說明,你是罪犯,你缺少尊嚴,你又很想要尊嚴和別人的尊敬,所以你制止犯罪的出發點就是想要榮譽感,想贏得尊重?好吧,這聽起來是個完整的邏輯,只是有些市儈。”
唐軍道:“這不叫市儈。人們做事總要有個目標和目的,但是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結果。”
孜然眨了眨眼,笑道:“我忽然很想聽你說說,雷鋒做好事的目的?你是怎麼看的?”
唐軍許久之後才道:“坦白說我不是很瞭解他,也不是很喜歡他的價值觀,無法給予太多評論。”
孜然道:“他做好事不留名這個問題你怎麼看呢?”
唐軍聳聳肩道:“好在他也不糊塗,寫在日記裡了,否則你怎麼會知道這個人?”
孜然楞了楞,又好氣又好笑的道:“我冒昧的問,你特別提及他的日記,是褒義心態,還是貶義心態?”
唐軍又聳聳肩:“平常心態。對事不對人。我只陳述了一個事實,而事實就是他留下了一本日記,記錄了他做過的所有好事,壞事沒怎麼寫。我有點奇怪,人應該是不完美的。一但完美了真實感就很弱。”
孜然點點頭道:“你是貶義。”
唐軍翻翻白眼道:“當然,您作爲學者要給我這麼定義,我是個文盲,我不擅於和秀才講道理。”
孜然低頭寫了幾筆,又道:“怎麼你總是這麼狡猾,這麼刀槍不入的嗎?”
唐軍道:“如果我又狡猾又刀槍不入,你就見不到一個編號9527的強姦嫌疑犯了。”
寫着的孜然停下筆,擡頭看了他一眼,竟是有些覺得他說的對。私下評價了一下,這貌似是在這裡,所見過的最真實的一個人。
真的,身在這裡,孜然遇到的犯人有兩類,輕罪名的犯人進來很裝逼,很假,重犯進來倒是很真實,雖然真實了,但是透出來的是噁心,讓人很反感。
至於獄警,要不就別來,一來肯定是來裝逼的,假得一塌糊塗。
寫完了一些東西后,孜然又擡頭道:“唐軍,我還是沒弄懂,你兩次因爲小問題到我這裡來的目的?”
唐軍道:“讓你對我好奇。”
孜然想了想,也不反感,點頭道:“我是個美女,男人對我有這種心態不奇怪。但你是個強姦犯,你這麼做有用嗎?”
唐軍道:“當然有用。這等於讓我瞭解一些你,然後我在你心裡留了東西。”
孜然愕然道:“你看電影看傻了?你在我心裡留了東西?好吧,我的確對你有些別樣的看法和思維,但那又怎麼樣呢,你只是個囚犯?我想聽你具體說說這東西。”
唐軍道:“你的想法就是一種能量。能量永恆,能量不會消失,只會轉移。你對我有想法之後就一定會在某個時候做點什麼,來轉移這部分能量。你對我好奇,又對我誤解,你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正能量。所以轉移的時候你會幫我。這就是宇宙大道,是玄幻,也是科學。用江湖上的話來說也就叫做‘出來混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