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被扔回監區去了。
這次回去的時候,監區裡面就不是安靜了,而是……寂靜。
幾乎一點聲音也沒有,昏暗的燈光中,無數各種醬油黨八卦衆或者狠人什麼的,出默默看着十八銅人的最強陣容,押送着唐軍進來。
經過數次的揚刀立威,終於在這次,取得了震撼性的效果,在幾乎大多數人心目中,唐軍已經這個監獄無出其右的霸主了,沒有之一。
唐軍行的是霸道。而行霸道往往是有副作用的,不如行王道。只是行王道太考驗耐心,唐軍自認爲沒那麼多的慧根,來慢慢的度化感化這個監獄的五百號牛鬼蛇神。
當然,如果這裡是正規監獄,真的確定了要待一輩子,那當然還是要有點耐心,慢慢的來行王道。那纔是正途。
而這次的起始,和珂珂姐的對陣之中,就是一次持久戰了,唐軍走的就不是霸道,而是正宗的王道……
醫務室中,依舊顯得冷冷清清,很寧靜,那個清麗的背影還是背對着,在看書。
在獄警的押送之下,返回監獄的第二天一早,唐軍又來醫務室了。
理由當然是後背的傷口該處理了,此外,也應該吃藥打針了。
“獄警做這邊,犯人坐那邊。”背對着的孜然還是老樣子,感覺有人進來之後,看也不看,隨意的一擺手道。
唐軍注視着她的背影,隨即微微一笑,想到了一些事。
曾幾何時,唐軍也這樣,是醫務室的常客,隔三差五的,總會跑去見蘇琪,而那時還非常青澀,剛剛軍校畢業不久的蘇琪,也是習慣於這樣低頭坐着,對誰都很冷淡,所不同的是,那時她不怎麼看書,喜歡對着電腦屏幕發呆。
還有一點不同的是,那時唐軍很有一種衛國效力的榮耀感,穿的是軍服,而現在,穿的是囚服。
“發什麼楞,我說獄警坐這邊,犯人坐那邊?”預感到後方的人沒有響應,孜然放下書本,回頭看了一眼。
見到是這個傢伙,她馬上冷下臉來道:“你又來幹什麼?”
“……”唐軍對於她的問題,有些無語的道,“來醫務室……當然是看病。”
“我看你是腦子有病纔對,我這裡治不了。”孜然很不冷靜的就呵斥了出來。不過隨即她又想了想,忍住了氣,因爲想到這個傢伙前天被利器險些刺中心臟,創口很深,按照常規,處理不但的話,儘管止住了流血,縫合的創口,可也該出現大量的由炎症引起的併發症了,會非常危險。
想着自己的職責,孜然又冷冷一指旁邊道:“好,坐下來吧,我知道你除了腦子,身體也很嚴重。”
唐軍也就不想和她說話了,因爲有些東西,你用語言是無法解釋的。解釋越多,人家越不聽。再說,唐軍本來就不是一個擅於玩嘴巴的人。
唐軍乖乖坐在了指定的座位上,孜然首先拿出測溫計讓他含着,之後又用聽診器觀察心率等問題。
隨即,時間到後她放下聽診器,拿出測溫計看了看,楞了楞道:“倒是有趣,你居然體溫正常,心率也非常正常,看不出有什麼惡化跡象。”
頓了頓,見唐軍不說話,孜然又做程序的問道:“感覺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唐軍搖搖頭。
孜然就不擔心了,說道:“怎麼你啞巴了,不會說話嗎?”
“不是,我以爲你不想聽我說話。”唐軍微微一笑道。
孜然楞了楞,然後道:“你少裝作善解人意,你就沒有資格那樣做。”
“……”由此,唐軍又不說話了。
頓了頓,孜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也想到了自己的不妥,自己的確是一等唐軍開口說話,就罵他,難怪他不說了。
按照平時,孜然回笑笑,只是這次唐軍把她給得罪慘了,所以她就不笑了,冷冷道:“把衣服脫了。”
唐軍就乖乖的脫開了。
孜然就來至背後,扯開了那些包紮,再一次的給創口清理後,換上了新的包紮。她觀察到唐軍的傷口恢復情況很好,開始有結疤的跡象,周圍微微發紅,有輕微炎症的跡象。但是很明顯,在體溫心率等問題全部優良的情況下,傷口周圍的發紅,代表炎症得到了控制,細菌的入侵止步傷口部位,那就是一道防線。
孜然整理完之後,點點頭道:“好了穿起來,炎症得到了控制,你運氣不錯,體制也特別棒。”
唐軍道:“那麼我身材怎麼樣?”
孜然頓時惱火的道:“你給我閉嘴,這裡不是你個罪犯打情罵俏的地方,我孜然也不是你調戲的人。我最討厭強姦犯。”
唐軍也不和她吵鬧,就閉嘴了,乖乖的穿好了衣服。
“把褲子脫了。”孜然在後面一邊整出注射器抽藥劑的時候道。
唐軍就起身,背對着,呼嚕一下把褲子全部脫了。
孜然抽好藥劑轉身的時候,嚇得跳了起來,“啊”的一聲尖叫,“你混蛋東西,暴露狂,你把褲子全脫了幹嘛,快穿起來。”
“……”唐軍又趕緊穿好。
孜然這才安心了些,又道,“拉開一邊,我是要給你打針,不是給你檢查前列腺。”
“哦。”唐軍就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噗——似乎孜然是有意報仇,惡狠狠的一針就直接擼到底了,推針水也非常快,把唐軍弄得整條腿非常痠麻,這種感覺是非常討厭的。
一邊打針,孜然又一邊輕聲道:“你是不是個暴露狂,隨便就亂脫褲子?”
反正開口也要被她說,唐軍就閉嘴,不說話。
打完針,見唐軍還杵着不走,孜然有些不高興的道:“你又怎麼了?還想我給你拿杯茶啊?你又想說什麼?”
見唐軍不說話,孜然無奈的道:“好吧,看起來你又有心理問題了,我就准許你開口說話,不罵你。但你注意用詞,別得罪我。行嗎?”
唐軍微微點頭。
孜然就打開本子又想記錄的樣子,問道:“說吧,你有什麼問題?”
唐軍道:“你問的太古怪了,老實說,神經病自己是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的。”
“?”孜然一想有道理,該而道,“好吧,我問的有針對性一些。對於這次越獄,你有什麼想法?”
唐軍猶豫片刻道:“沒想太多,條件適合了,而我必須有時間去做一些事,於是就走了。”
“於是就走了?”孜然愕然道:“你還真覺得輕鬆,越獄是個很重的罪名你知道嗎?”
唐軍點頭道:“知道,可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孜然楞了楞,低頭寫了幾筆,一邊問道:“這的確是個問題,我真的想知道你這個過程的想法,怎麼你不在乎刑期加重嗎?想到刑期加重,你還這麼做,理由是什麼?”
唐軍道:“沒太多理由。就是該做而已。好比國戰開始的時候,軍人被拉往前線,都知道去了會死的,可又怎麼樣呢?難道不去嗎?”
孜然楞了楞,倒也沒有及時說什麼,恐怕這就是唐軍的真是想法,於是她記錄了下來。
寫完,最後才道:“比喻很不恰當。你一個坐牢的罪犯而已,和衛國效力的軍人天然之別。不過好吧,我姑且認爲這是你的一種思維模式,也就不說你了。”
唐軍泄氣的道:“可你這已經算說我了。”
孜然不在意,記錄了幾筆後又道:“你越獄的時候,利用了我,這你怎麼想的?”
唐軍猶豫片刻道:“這我很抱歉。可世事從來都是這樣的,要做成某件事,你得利用周圍可以利用的東西。那行那業都這樣。軍人要保家衛國,就要利用自己的姓名。你孜然要在這裡做這份工作,就要利用你的特殊的學識。這沒什麼太好的解釋。”
意外的是,孜然也沒有及時說他,又低頭記錄了下來。
隨即,孜然又道:“對於我這麼一個幫你救你的醫生,你打暈我的時候,做什麼想法?你已經利用完了我,看起來你是個很有效率的人,不喜歡做無用的事。獄警被你打倒,你當時覺得我一個弱女人有能力阻止你越獄嗎?打倒我是否可以看做你變態的心裡呢?”
唐軍猶豫片刻道:“想聽真話嗎?”
“當然。”孜然點點頭。
唐軍又道:“我話的會被呈報官方嗎?”
“不會,醫患之間的內容是保密的,現在你是我的精神病人。”孜然認真的道。
唐軍點點頭,這才道:“不打你,你就保不住這份工作了。”
孜然楞了楞,也即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你是說,你不打我,警方就會認爲我們是一夥的了?”
唐軍點頭道:“不絕對,當然你被調查的機率就提高很多。打暈你,他們也會懷疑,也有理由懷疑,可至少明面上,官方有了交代,你和獄警一樣,遇到了不可抗力。”
孜然愕然道:“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讓我捱了人生第一次打?眼睛也變熊貓了。”
唐軍聳聳肩道:“不用感謝。這是我該做的,你不欠我。”
孜然翻翻白眼,也懶得說這個神經病了,也低頭寫下了這一筆。
接下來,又唧唧歪歪了很久。
說是說治療,其實孜然主要是熱衷於記錄唐軍的一些或真實、或裝逼的想法,用於研究。
差不多的時候,外面又有一個似乎因爲打架,腦袋在流血的犯人在等候了。孜然這才合起本子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記得你明天還得來換藥。”
唐軍也沒有理由繼續賴着不走,起身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唐軍無聊的靠在牀上,看着外面的午後陽光出神。
而馬文等幾個壞蛋,儘管被唐軍吩咐後,聲音不怎麼大了,可他們玩牌的時候,還是讓人很吵鬧。
這個監室的人,基本上以唐軍馬首是瞻了,他們有些許多問題想問,卻不怎麼敢主動問。
那個張程小小心心的坐在唐軍的牀邊,低聲道:“軍哥,能和你說話嗎?”
唐軍回過神愕然道:“說吧,我沒下達過禁止說話的通知吧?”
這下,馬文等無數個壞蛋,也就不玩牌了,湊過來聽八卦了。
張程問道:“軍哥,聽說你是自己回來的,你既然都走了,幹嘛還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