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個十塊錢的飯盒，獨自坐在石椅子上慢慢吃，順便觀看日落的江景，感覺倒也逍遙自在。
一晃眼天完全黑下來了，時間指向八點半。
華梅的電話總算打過來了，“嗨，唐軍，你在什麼地方，方便來接我嗎，我就在江邊。”
唐軍四處看了看道：“我也在江邊，正好。”
約了地方，唐軍掛了電話，開着車過去接了華梅，一路向北開去。
在路上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華梅似乎早已經把唐軍當做自己人了，給唐軍大抵上介紹了一下馬嬌紅的生意。
總體來說龍興集團，也即是道上說的所謂的“龍堂”，涉及的領域很多，並且隨着不斷髮展，很多業務都已經跨國。
從信貸地產至餐飲娛樂，幾乎都有涉及。而這個所謂的家族企業現今在趙雅的手裡，更多的轉變爲了一種正面形象，趙雅也成爲了亞洲富豪榜上的風雲人物，坐擁百億身家。而原來的所謂負面形象“高利貸”，現今變爲了有國家牌照的合法小額信貸公司或典當行。原來帶人搶地盤收保護費的那羣痞子搖身一變，成了穿着西服去強拆圈地的合法地產商。
這是一種迎合時代的質的轉變。
不過說起來呢，趙家畢竟社團出生，現今在怎麼洗白，內核還是那麼一套。當年跟着趙家老爺子打天下的人也大多死的死，退的退，現在多是他們的後代聚集在龍女趙雅身邊混飯吃。
按照以前傳統，趙家老爺子是“打天下的皇帝”，所謂的企業是趙家獨有。不過在趙雅的手裡發生了顛覆，龍女總喜歡以公司化手段來管理，設立了所謂董事會，並且贈予了曾經那些功臣名譽股份，那些股份不能變現也不能拿走，卻可以讓馬嬌紅這類人頂着懂事名譽，管理各自的堂口，並且參與每年的豐厚分紅。
“紅姐旗下的業務少而精，她是個很有遠見也能幹的人。”華梅介紹道，“說起來紅姐老父親以前在社團的地位是很低，沒什麼大的建樹。趙家老爺子看在‘老兄弟’的份上，讓他管理所謂的娛樂這塊，混口飯吃。所謂的娛樂你以爲是什麼，以前大街小巷四處亂賣的那些劣質***或者A級片，就是紅姐她父親所謂的影視基地搞出來的。紅姐接手之後沒幾年，現在全變了。國內三分之一的影視明星是紅姐捧紅的，你能看到的許多當紅影視劇也是紅姐旗下出品的。國內當紅的幾大衛視，紅姐人脈很廣，但那不是因爲紅姐漂亮，也不是因爲紅姐賄賂他們多。而是紅姐出品的劇集很有吸金能力，人家都願意買。”
頓了頓，華梅接着道：“至於現今在海州最炙手可熱的幾大夜場，太空城和梅蘭坊，紅姐接手前其實是不入流的yin亂場所，喝花酒的地方。但是現在的吸金能力真不能小視，已經成爲了幾百萬年輕一代最前衛的拋金場所。僅僅兩個夜場的年營業額是三個億。簡直被傳爲奇蹟。海州做夜場這塊，主要是歐陽家的領域。據說曾經他們家二公子幾次找紅姐，開價十六億，想接手太空城和梅蘭坊，當時紅姐心動，想讓給他們，不過在董事會的時候被趙雅一票否決了。就此作罷。那時還和歐陽家緊張了一段時間，發生過不少摩擦。歐陽家下面的人許多不服氣，整天想着辦法找着藉口在紅姐場子裡鬧事。”
唐軍一邊開車一邊道，“後來呢？”
“後來野獸帶人把歐陽家下面的一個扛把子砍成重傷，那傢伙跑路了，趙雅小姐親自上歐陽家質問，讓他們交鬧事的人。實際上是歐陽家指示的，但當時看事情鬧大了，歐陽家卻推脫不知情況，說這是下面的私自行爲。”到這裡，華梅頓了頓又道：“豬都知道，被野獸砍成重傷跑路的那個傢伙叫‘斷刀’，斷刀已經背黑鍋，被歐陽家的人在泰國做掉了。死無對證，所以當時雅姐也就不方便太過追究。加上，當時有個比較有分量的調停人出面，趙家和歐陽家纔沒有開戰。”
唐軍微微一笑道，“是陳昊嗎？”
華梅楞了楞道：“你知道？”
“略有耳聞。”唐軍不在意的道。
華梅接着道，“陳昊出面調停後，歐陽家答應賠償一個很熱的夜場作爲紅姐的損失。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嗎？”
唐軍道：“我猜應該是眼鏡蛇？”
華梅點頭道：“眼鏡蛇在當時，是比太空城和梅蘭坊還要熱的場子，其實也正是斷刀旗下的產業之一。看似歐陽家放了血。其實他們賺大發了。明眼人都知道，雖然把斷刀的場子賠償出來，但是斷刀爲歐陽家背了黑鍋，死的不明不白，那麼理所當然，斷刀這個‘歐陽家的名譽大股東’名下所有產業，都歸歐陽家管理了。他們採用的方式，也是咱們龍堂的方式，各個老大享有名譽股份，卻不能變現，不能帶走，只能參與分紅和發言。一但名譽股權人不在了，那些產業理論上不是歐陽家的，卻歸歐陽家管理，實際上也就是歐陽家的了。”
唐軍道：“不管如何，眼鏡蛇拿回來後應該是紅姐的，怎麼跑野獸手裡去了？”
華梅無奈的道：“這就是紅姐大氣的地方，當時野獸在那事上出了大力。野獸一向管理地下賭場，和浩哥的拳場來往最多。不過那段時間，賭場不怎麼熱，野獸日子不好過。趙雅姐也有意平衡下面，因此紅姐主動讓出眼鏡蛇交給野獸來做，趙雅對此也滿意，就這麼延續下來了。”
唐軍點了點頭，對此也不發表什麼。
華梅話雖多，卻不讓唐軍覺得煩，她又接着道，“其實當時紅姐讓出眼鏡蛇的時候，相當於割肉，那時影視娛樂公司起步不久，投入很大，卻沒到回收階段。全部依靠兩個夜場的營收支撐着。所以那個時候眼鏡蛇對紅姐很重要。但她眉頭不皺就讓出了。現在來說，紅姐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影視上，這個產值很大，並且利潤也很高，最主要的，能迎合趙雅手裡親自掌握的一些洗錢的業務。這塊總計營收每年超過四十幾億。所以現在紅姐牛了，是趙雅最不能缺少的人。整個集團在適應‘現代化’，大規模洗白。但依舊殘留很多見不得光的黑錢業務。這些需要洗白，但只有紅姐的影視公司又能賺錢，同時還能大量吞吐那些錢，從而變白。其他人都很難做到。所以趙雅很倚重紅姐。時代不同了，以前相當於軍隊一般存在的浩哥和野獸一系人，不是左膀右臂了。必須是紅姐這樣的人才能支撐大梁。”
華梅再道，“雖說現在對於紅姐，太空城和梅蘭坊的幾億營收已經不放在眼裡了，不過這兩個場子投入了紅姐很多心血，算是她起步的支撐。對她意義非凡，最近聽說這兩個場子不但在走軟毒品，冰毒也氾濫了，紅姐很着急。首先，這是不能碰的高壓線，不論在官方還是在趙雅那裡，都交代不了。必須趕在警察或者趙雅姐誤會前，弄個水落石出，紅姐嘴巴上不說，出事當然也是她來扛，不過我卻很爲她擔心。總歸她現在風頭太勁了。不但坐擁整個集團的年紅利。還因爲她是這塊的經營者，有績效獎勵，每年上億，這會讓很多人眼紅。”
唐軍一邊開車一邊道：“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不過馬嬌紅既然委託我，我來了，我會留個心眼。梅姐你跟在我身邊，儘量別做什麼也別說話，除非我問你。好不？”
“行。”華梅乾脆的點頭。
唐軍楞了楞道：“奇怪，你爲什麼那麼信任我？”
華梅有些臉紅，低聲道：“紅姐信任你，所以我也就信任你。此外從我個人觀察來說，從你一個照面就把長毛的手廢了開始，我就信任你了。很明顯你不是一個守法的良民，卻是那種生死之交於瞬間，一怒拔劍於眨眼的值得信任的硬漢。”
我昏了~唐軍聽了之後，暗暗有些泄氣，當然還是覺得很中聽，很高興的，於是開玩笑道：“華梅姐，你是不是在家專門練習如何誇獎別人呢？說那麼好聽的話給我聽，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華梅有些臉紅，笑了笑，低聲道：“實話多數時候難聽，但也有……一些時候很好聽，怎麼，這很奇怪嗎？我倒是不覺得，我想誇獎你，所以想到就這麼實話實說了。”
華梅打算再說什麼的時候，見唐軍有意無意的掃幾眼後視鏡，華梅楞了楞，低聲問道：“怎麼了？”
唐軍笑笑道：“沒事，有幾隻蒼蠅跟着，不知道想幹嘛。”
華梅色變道：“他們竟敢跟紅姐的車？”
唐軍沒有回答，繼續如常的開車，尋思，跟馬嬌紅就一點也不奇怪了，竊聽攝像都有，跟蹤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就怕於這個時間是衝我唐軍來的，問題或許就有點複雜。
對此，唐軍首先想到的是，這個時間，所謂的嶽書記該搶救完、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