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然後……”古月的眼中又出現了殺氣，“沒有然後！”
古月的手突然收回來，鄧忠趕緊就着法陣的反彈之力挑起，然後在空中施展玄功，可是還沒等飄起來，就看見一隻巨手將他握住，古月嘶吼道：“別想玩弄我的記憶，有些東西我是不想回憶起來的！”
“我知道，可是如果你連這些記憶都不敢想起來，那麼你怎麼面對一萬年前的故事啊，你一萬年都無法放下的東西，難道就那麼悲慘嗎？”
“我有的選擇嗎？”古月瘋狂的喊道，“他們給我選擇的機會嗎？他們從來就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那些都是命運強加給我的，我不想要，但是整個兒世界都放棄了我，我能怎麼做！”
“那你又沒有想過，”鄧忠強忍住古月因爲情緒激動而晃動雙手導致迷糊，“你優美與想過爲什麼他們一定要封印你，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能有什麼原因，因爲我是邪道，不，我是邪道他們也未必一定要去封印我啊，想萬毒老人和天殘老人刀奴峰主這樣的人他們都不會去封印，爲什麼要封印我這個妖王？”古月痛苦的搖着頭，“爲什麼？因爲我不是人？不可能啊，天下妖族將領那麼多，我雖爲妖王，但是妖族當時已經分崩離析，我這個妖王的威懾力也基本沒什麼用，但是他們爲什麼要封印我？”
“爲什麼？”鄧忠問道。
“爲什麼？”古月也問道。
“因爲你是古月。”鄧忠說道。
“這跟我是古月有什麼關係。”古月問道。
“一定有關係，因爲你與衆不同。”鄧忠說道。
“我？與衆不同？”古月愣了，然後突然哈哈大笑，那笑聲也不知道是運用了什麼法術，立即擊碎了法陣！
妖族的衝鋒號立即響起！
妖潮涌動！
周圍一片黑暗。
這是鄧忠恢復知覺之後的第一個感覺，而第二個感覺就是悶。
那是一種強烈的眩暈感，總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非常稀薄，於是，他開始掙扎。
“勿動。”一個聲音告訴他，接着，他感到一雙手正在捏他的丹田。
“這裡是什麼地方？”鄧忠感覺自己似乎是悶在一個罐子裡面，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
“爾不過剛剛過元嬰期，爲何能受如此之重的傷？”那聲音關切的說道。
“妖王呢？”鄧忠掙扎着要起來。
“稍安勿躁，古月不是早在五年前就被封印了麼？爲何你又要尋他？
”
“萬古妖王已經被封印了？”鄧忠一激動，立即坐了起來，頭上的瓦罐立即碎裂，震得他耳朵發麻，不過他看到眼前這個人的時候卻愣了。
這個人穿的完全不是當朝的服飾，身上的掛件裝飾極多，但是卻又看不出是什麼樣子，肩膀上面還有這兩個弧度很誇張的護肩，看起來倒是有着另一種風致。而這個完全看不出來是穿的哪族服飾的男子正在用疑問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在詢問自己是不是耳朵因爲撞碎瓦罐受損了。
“哦，我沒事。”鄧忠笑着說道。
“那好，那麼你適才說的那個萬古妖王又是誰呢？”男子差不多剛剛過三十的樣子略微還帶着一些鬍子，鄧忠看向周圍，這裡是一個殘破的寺廟一樣的建築，到處可見殘垣斷壁。
“古月啊，我剛剛就是被他在空中連續揮舞，砸在了法陣之上，結果震暈了。”鄧忠揉着太陽穴說道。
“嗯？”男子皺眉，“你言古月乃萬古妖王？莫非是……”
他踱着步子，用着驚訝的目光連看了鄧忠兩眼，這才說道：“汝乃萬年後之人！”
“閣下是……”鄧忠一愣。
對方微微一笑，一躬到底的說道：“在下五行大聖龍不凡。”
“龍不凡？！”鄧忠猛地站了起來，“你就是竹林七仙中的龍不凡？”
龍不凡無奈地笑笑，看着周圍的灰燼一般的建築，說道：“七仙散，聚義崩。聚義崩，乾坤立。乾坤立則名劍起，名劍起後靈墨生，靈墨荒則天下亂。”
“啊？”鄧忠一歪頭，這次他可是完全聽不懂了。
“此乃江湖二十年之動盪，汝竟然絲毫不知，看來汝真乃萬年之後生，且聽我娓娓道來罷。”龍不凡也不覺得這裡地面有什麼髒的，竟然就此席地而坐，對着還在頭腦發昏的鄧忠就開始講述起來。
原來在妖潮涌動之前，就因爲楚惜狂自大等毛病，導致了七仙的分崩離析，楚惜狂爲了標新立異，特將聚義盟改名爲乾坤盟來證明自己的決心，而他的這些行爲更加遭到聚義盟衆對其的厭倦，紛紛建立自己的組織，包括龍不凡的靈墨，但是因爲人心易散，結果這些組織都沒有逃過分崩的結果。
“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可悲啊。”鄧忠感嘆道，“想不到江湖竟然如此善變。”
“非也，江湖從來不變，又有何可悲之處？江湖始終都是江湖，天下依舊仍是天下，不是他楚惜狂或者公子笑的。即使沒有楚惜狂，也沒有龍不凡，天下也是如此，江湖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改變，天下亦不會爲何人
而動。”龍不凡哈哈大笑，然後躺在這殘垣斷壁之中，透過殘瓦，望着月色，許久，又說道：“這裡很美吧。”
“這裡是……”
“霜月樓。”
鄧忠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頓了一下，他之前聽古月說過，說這裡已經荒廢了多年，但是他沒有想到這裡竟然如此荒頹，幾乎看不到往日的美麗。
這樣的地方，就是念疑仙子當年的門派嗎？
“你還沒有等到念疑仙子？”鄧忠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但是還是不忍心的問道。
“我找到了她，然後我把她殺了，親手。”
一切突然安靜了……
鄧忠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他吃驚地看着龍不凡，但是他沒有說話，因爲他看見龍不凡在笑，很開心的笑。
然後從眼角，溢出鮮血。
“我不敢相信，你不是很愛她嗎？”
'“對了，萬年之後，我和念疑的故事是怎麼傳的？”龍不凡坐起來，微笑着看他。
鄧忠看到龍不凡的眼睛裡面沒有淚滴，許久才說道：“那時的世間，已經沒有人記得你們竹林七仙任何一個人的恩怨，唯有劍仙趙艾安封印古月的故事還在萬劍門的古籍之中記載，而我所聽到的，都是古月親口告訴我的。”
“哈哈哈，如此甚好。”龍不凡哈哈大笑，然後站起來說道，“如此甚好啊，如此方能證明，天下沒有我龍不凡，依舊是天下，天下沒有他楚惜狂，依舊也是天下，天下不會因爲誰而色變，天下也沒有誰能夠薪火相傳，不過我很好奇，艾安最後還真的復興了萬劍山莊，而且綿延萬年。”
“嗯，這倒是。”鄧忠點點頭，“不過，到底是不是劍仙封印的古月呢？”
“哈哈，這個不重要，甚至都不如這一泓明月來的重要，來來來，你傷口未好，應該多多休息纔是啊。”
鄧忠欲言又止，但是還是躺了下來。
月光輕輕地灑下，輕輕地安撫着鄧忠這顆來自萬年前的心，他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爲什麼他會突然來到這裡，並且遇到了當年的龍不凡，難道這一切真的有因果相循嗎？
他突然想起來古月的那句話：
你，就是龍不凡的傳人，你，就是五行大聖的傳人！！
鄧忠突然感到一陣可笑，或許真如龍不凡說的，天下本沒有誰，只是有些人硬要說天下是他的。
如此想來，鄧忠的心情倒也安穩了下來，輕輕鬆了口氣，然後重新審視這萬年後的清月。
依舊是那麼美麗，那麼冷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