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跟着兩位總管來到甘露殿,發現這裡的燈火還沒有熄滅。
永元帝還是一如往常的勤政,每天都進行深夜加班。
在殿前表明了來意,很快他們就被永元帝所接見。
等到他們來到永元帝的面前,永元帝才放下了手中的御筆,擡頭問道:
“今日的行動可還順利?”
兩位總管動用這麼多內務府的力量,永元帝自然也早就得到了稟報。
沒有永元帝的默認,內務府也不可能隨意開始這般規模的行動。
“陛下,幸不辱命。”
“行動順利完成,鄭王府供奉竹五峰殞命當場。”
“阿玄還在行動的過程中,抓到了五個尾隨在後的暗衛。”
趙奉上前一步,恭敬的對今日的行動成果進行稟報。
末了,還不忘重重的補充上一句。
“暗衛抓的是活口!”
永元帝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愣,轉頭看了一眼李玄。
李玄當即神氣的挺了挺胸,無聲的用表情傳達了一句:
“沒錯,就是爺爺乾的!”
永元帝看到李玄的模樣,當即哈哈大笑,笑聲在殿內迴盪:
“哈哈哈……”
“好好好……”
“好啊!”
永元帝的笑聲中,那揚眉吐氣的感覺,在場之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趙奉,竹五峰真死了?”
“死了!”
“還抓到了五個鄭王府暗衛的活口?”
“是,陛下!”
“哈哈哈……”
永元帝不知何時已經握緊了雙拳,嘴裡連聲道好。
暢快的笑了一陣,永元帝才漸漸平復了心情,接着問起了之後的事情。
“之後的善後也是按照計劃嗎?”
趙奉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認真答道:“陛下,今日行動沒有留下什麼破綻,事後我們也會以陳曇的名義認下此事。”
“今天唯一的意外是李玄壓制了竹五峰隕落後的五行輪迴異象,這可能會導致鄭王府那邊會晚幾天才能確認竹五峰的死訊。”
“這期間或許也是一個好機會。”
趙奉悄然提出了一個建議。
永元帝當即露出意外之色,對兩人問道:“不是說上三品武者隕落之後的五行輪迴無法避免嗎?”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奉當即將李玄吸收了竹五峰死後逸散的真氣一事說出,給永元帝聽得瞪圓了眼睛。
“阿玄,你過來!”
永元帝對李玄招了招手。
李玄也不客氣,直接跳上了龍案。
永元帝伸出雙手在李玄的身上摸了摸,訝然道:
“竟然已經要靜氣了!?”
這回輪到李玄呆了一下。
他已經是靜氣境的事情,趙奉還沒有稟報,結果永元帝摸了他幾下,竟然就已經看出來了。
對於永元帝的實力,李玄一直有些看不透。
永元帝的身上是有真氣波動的,但平日裡看着也就是中三品的境界。
但有的時候,李玄會偶爾感覺到一種特殊的威壓,讓他體內的陰陽之氣也會跟着波動一下。
但這種跡象非常罕見,之前也就只有過一兩次。
李玄本以爲是甘露殿內藏了保護永元帝的大內高手。
結果現在看來,永元帝的實力就很是有些神秘。
李玄也不避諱,當即問道:
“怎麼看出來的喵?”
永元帝微微一笑,神秘莫測的說道:“朕自然有朕的手段。”
接着,永元帝又問起了李玄其他的事情:
“阿玄,你覺得現在你還能重複這個過程嗎?”
“假如還有幾個三品武者死在你面前,他們的五行輪迴能不能助你直升三品?”
李玄一聽,覺得這話問的有點不對勁啊。
“大哥,你想幹嘛?”
李玄有心這麼問上一句,但想了想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真氣紊亂喵。”
“再吸收要出問題喵。”
“光有真氣但沒領悟喵。”
“不行不行喵。”
李玄也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而且他覺得自己一點頭,恐怕永元帝要做些什麼危險的事情。
永元帝剛纔那話問的,一副李玄只要點頭,就立即去給他弄死幾個三品高手的模樣。
恐怕永元帝的心裡早已有了一份名單,那上面只怕該死的三品高手有不少。
“是這樣嗎……”
永元帝的語氣中充滿了遺憾。
李玄看他這幅模樣,當即安慰道:
“咱不殺高手喵。”
“但可以給我弄新功法喵。”
“陰陽真氣的功法喵。”
結果,永元帝難得露出尷尬之色,說道:
“現在我們還是先別招惹武學聖地爲妙。”
看永元帝這個慫樣,李玄就知道他惹不起武學聖地了。
李玄白了他一眼,一切盡在無言中。
永元帝默默的將李玄推到龍案一邊,對趙奉說道:
“趙奉,你剛纔說有個時間差可以利用?”
李玄被擠到一邊,但對着永元帝的眼白不禁更大了幾分。
趙奉只當沒有看到龍案上的一幕,繼續老老實實的說道:
“據老奴所知,鄭王府的供奉分工明確,如今竹五峰下落不明,必然會從其他地方調來新的供奉調查。”
“鄭王府在京城的人手並不充裕,或許還會有新的機會出現。”
永元帝點點頭,但隨即又問道:
“這關係若沒有及時撇清,會不會讓鄭王府找上紅巾隊和金錢幫的麻煩?”
在永元帝看來,這兩個勢力如今都是他在京城中觸及民間的左膀右臂。
尤其是金錢幫,若是能徹底掌控下來,將那些遍佈天下的分舵也收爲己用,將是一大助力。
這要是在眼下這個關鍵時刻被鄭王府毀掉,可就得不償失了。
“陛下,確實會有這種風險,因此我們要在官面上給鄭王府足夠的壓力。”
“上次必勒格從刑部天牢越獄一事,內務府對外宣稱仍在調查中,我們可以隨時通緝當日出手協助必勒格逃獄的兩個鄭王府供奉。”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尚總管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義子。
趙奉纔是名義上的內務府總管,所以只要不是陛下特地問詢他,流程上的彙報,尚總管從不插嘴,僭越本分,即便內務府總管是自己的義子也是如此。
他於公於私,都將自己的定位拎得很清楚,引導義子成長的同時,又絕對不會搶了他的風頭。
尚總管和趙奉的父子情能在宮中傳爲一段佳話,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在於他們兩個都是明白人。
否則這種事情大多數人都玩不明白。
大概率是一開始還能父慈子孝,慢慢的就開始心生間隙,最後反目成仇。
永元帝回憶了一下,說道:
“朕記得其中一個就是竹五峰吧?”
“沒錯,陛下!”
得到趙奉肯定的答案,永元帝點了點頭,也是露出了微笑。
“不錯的想法,值得一試。”
李玄知道,這幾個人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
見他們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正題上,李玄伸出爪子碰了碰永元帝,然後把爪子遞到他的面前,表演了一把小山竹開花。
永元帝眉頭一皺,不知道李玄是什麼意思。
李玄如今說話也挺利索了,但他就是不說,就是讓永元帝去猜。
趙奉看到李玄對永元帝的手勢當即大汗,趕忙解釋道:
“陛下,阿玄這是在爲自己請功呢。”
“也怪老奴,剛纔說好了爲阿玄請功,結果說起正事差點忘了。”
李玄當即震怒,難道爲他請功不是正事嗎?
李玄震怒的模樣,給永元帝和兩位總管逗得一笑。
“哈哈,阿玄你放心,朕肯定虧待不了你的。”
“只是你如今眼界高了,朕也得想想什麼東西能入得了你的眼。”
永元帝看着李玄,露出思索之色。
見永元帝把自己這事兒放在了心上,李玄也就放心了。
他雖然是有些急着領賞,但也不是急在一時。
如今他的修爲確實到了瓶頸,之後可能幫助最大的就是其他的陰陽真氣功法了。
但這東西都在別的武學聖地收藏着,急也急不來。
剛纔永元帝也說了,現在還不是招惹武學聖地的時候。
除此之外,便就只有一些天材地寶能幫李玄提升一些實力了。
至於景陽宮現在已經不缺什麼東西了,而對景陽宮造成威脅的存在,對永元帝也是如此。
他們現在不就在努力獲得屬於他們自己的安全感嗎?
安撫了李玄的情緒之後,他們又將之後的細節商議確定,一個時辰之後纔出了甘露殿,各奔東西。
李玄回到景陽宮,發現兩個丫頭早就睡了。
他最近幾日忙宮外的事情,都沒怎麼好好在家呆着。
如今竹五峰一死,李玄也是輕鬆了許多,上了牀抱着安康公主的腦袋就睡了起來。
睡夢中的安康公主突然感到腦袋一熱,吧唧着嘴巴呢喃幾句,又睡得香甜。
……
第二天,李玄是被安康公主揉着肚子揉醒的。
“臭阿玄,回來也不打個招呼。”
“最近從早到晚的往外邊跑,是不是在御花園有小母貓了?”
安康公主質問道。
李玄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然後對安康公主一撇嘴。
“我在外面忙碌的偉大事業,豈是你個小丫頭片子能懂的?”
李玄雖然只是在心裡想想,但他鄙視的眼神被安康公主敏銳的捕捉到。
“好你個阿玄,這是什麼眼神看我呢!”
安康公主兩隻手緊緊攥住李玄前後腿,然後就把臉埋進了李玄柔軟的肚皮中,左右蹭個不停。
小丫頭打小擼貓的手法就比較別緻,李玄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安康公主擼貓的同時,還學着壞人的奸笑,至少這氛圍感是挺足的。
“小貓咪生來就是要被人擼的。”
“麼哈哈哈……”
安康公主擼貓擼得興起,那叫一個變態。
正好玉兒端着一盆熱水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結果安康公主一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還大聲的招呼道:
“玉兒姐姐,一起來擼阿玄啊!”
玉兒面無表情,輕輕搖頭,淡定的放好了洗臉盆,然後轉身將房門關好,小跑着衝上了牀。
“阿玄,你作爲小貓咪要好好伺候公主殿下。”
“這幾天沒伺候到的現在統統補上!”
玉兒作爲景陽宮的大宮女,教導起李玄什麼是規矩。
兩個丫頭對着李玄又親又抱,小手在李玄的身上游走不停。
李玄身上的皮毛格外柔順,身材也是不肥不膩,更重要是還不掉毛,把玩起來那叫一個順手。
如此極品的小貓咪自然只有被狠狠蹂躪的下場。
“喵~嗚~~~”
房間裡,一聲悠長的哀鳴傳來,久久不散。
……
許久之後,緊閉的房門再度打開。
李玄身上的整個毛都齊齊炸開,讓他看起來胖了一大圈。
可即便如此,李玄依舊勾了勾嘴,露出自信一笑。
他回頭看了一眼屋內累得嬌喘連連的兩個丫頭,伸出一條後腿把房門關上。
“就這點本事還想擼我?”
李玄得意的邁起了王八步,走起路來一顛一顛的。
兩個丫頭的實力雖然早已今非昔比,但相比起李玄那差距還很巨大。
在持久力上,也就安康公主夠看一些,玉兒簡直是不堪一擊。
李玄只要稍稍反抗幾下,就能給兩個丫頭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立馬敗下陣來。
而且這兩個丫頭不講武德,一見搞不過李玄就反向擼李玄的毛,給他弄成了現在這副德行。
但這些都是小事,李玄自有辦法解決。
李玄當即看準方向,嗖的一聲縱起身形。
在強風的吹拂下,他身上的毛髮瞬間歸位,變得柔順無比。
這要是讓他自己去舔,鬼知道要舔到什麼時候去。
自打李玄修煉有成,他都是靠風舔毛,省時又省力。
李玄來到尚總管的小院,發現尚總管也正在晨練。
他來時看過了,趙奉不在內務府,便只能來找尚總管。
尚總管收了功,不禁打趣道:
“阿玄不是來催陛下的賞賜的吧?”
李玄當即搖頭,咧嘴一笑。
“笑話,把我當什麼貓?”
“我有那麼心急嗎?”
李玄心中暗道兩句,然後說起了正事。
“通知一下楊萬里喵?”
尚總管明白李玄的意思,想了想說道:
“確實應該通知他一聲,但他被人監視,只怕還得阿玄你親自去一趟。”
楊萬里是計劃中重要的參與者,跟其他人不一樣。
他知道很多前期的情況,但如果不告訴他竹五峰的死訊,只怕會想很多,反而造成負面的影響。
若是其他人,尚總管是不同意的,畢竟真的不知道才演的更像。
但楊萬里不同,他一知半解的,反而更容易弄巧成拙。
見尚總管同意,李玄又說道:
“我現在不好傳音喵。”
“所以想請陳曇寫封信喵。”
尚總管不禁露出意外之色,對李玄說道:
“阿玄,你倒是對這楊萬里挺上心的嘛。”
之前雖然一直靠李玄來聯絡楊萬里,但楊萬里只是聽了李玄的一面之詞,然後選擇了相信,其中雖然有傳達過一次他和陳曇之間的暗語,但楊萬里畢竟沒能親眼確認陳曇的安危。
楊萬里在這次行動中的表現很不錯,可以說他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李玄想,他跟陳曇的關係那麼好,難免會擔心陳曇的安危,便趁着這個機會打算讓陳曇給楊萬里寫封親筆信報平安。
尚總管一下子就看出李玄管的閒事,但沒有多說,而是立即帶着李玄前往陳曇暫住的地方。
去的路上,尚總管難得對李玄囑咐一句:
“阿玄,你能如此真心待人,我倒是很欣慰。”
“但我得提醒你,你也別嫌我囉嗦。”
“真心可貴,不可輕付。”
“在有所期待之前,一定要做好失之不憂,得之不喜的準備。”
李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終究是不明白尚總管爲何會突然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