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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六,四皇子正式登基,改元景明,同日頒詔冊立皇后?
因爲先帝週年未滿,大典已經將能刪減的細節步驟都刪減了。就剩下了祭天、祭祖,接受百官朝賀。而且對ch?o生來說前兩項還和她沒關係,都是四皇子獨立完成的。?
ch?o生從四更天就起身了,沐浴,梳妝。?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漫長的梳妝過程。宮人宦官們進出忙碌,川流不息。一盤一盤的妝飾用品一字擺開。ch?o生覺得自己也算見識過富貴了,可是那些造型各異的妝盒裡都盛放着什麼,她可真的猜不到。替她梳頭的幾位nv官都已經上了年紀,其中就有楊夫人。ch?o生在百忙中朝她看了一眼,楊夫人恭敬的含笑施禮。?
“請娘娘閉上眼。”?
nv官雖然已經有了年紀,可是她的手指和聲音都象年輕人一樣——手指十分嫩滑靈巧,聲音也柔和動聽。?
ch?o生閉上眼,nv官把帶着清香氣味的凝脂在手心捂過,然後塗在她的臉上,打圈按摩——哦,這過程倒是很享受,跟進了現代的美容院似的。等把凝脂擦去,再看鏡子裡頭,ch?o生髮覺得自己的氣s?極好,肌膚就象珍珠一樣有着淡淡的潤澤的光亮。?
而且她的jīng神也比剛纔好了,眼睛神采熠熠的。?
真享受啊……怪不得人人嚮往權勢,權勢的確帶來了太多的享受和好處。?
nv官打開一隻木箱,箱子共分三層,第一層向兩側推開,第二層象chōu屜般拉開,裡面全是各式各樣的梳子——足有上百把。?
和那些妝盒一樣,ch?o生也不知道這些梳子都是做什麼用的。她就長了一個頭,要這麼梳子幹嘛?幹嘛?難道她能梳一百條辮子,每條辮子用一把梳子來梳嗎??
這真是已經jīng減再jīng減的過的儀式程序嗎?好吧,jīng簡冊封儀式不代表同時jīng簡了nv人的化妝過程。?
等ch?o生終於梳妝完畢,天已經亮了。?
最後幾樣首飾,nv官們退下了,由宗親命f?替ch?o生最後戴上。每個人拿起一樣,替ch?o生戴上之後,還要祝禱一句,最後一枚釵子由淳郡王的王妃替ch?o生戴上。?
這枚釵子的鳳口中銜了一枚珠子,桂圓般大小,寶氣氤氳,光華四sh?,彷彿是用金線拴着一個小小的月亮。?
梳妝之後是更衣,一重重,一件件——ch?o生站在那裡,銅鏡中映出來她的身影。?
宮人跪地替她整理裙裾,ch?o生緩緩向前走了兩步,手指按在鏡子上。?
鏡子裡映出她的臉容,jīng致,美麗……縱然這張臉已經看了十幾年,這一刻ch?o生仍然從心底涌出一點疑hu?,這鏡中的人,真是自己嗎??
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的嗎??
“娘娘,時辰到了。”?
“知道了。”?
即使經過簡約,冊封儀式可以折騰去人的半條命?
授受皇后冊印之後,ch?o生端坐於四皇子身側接受朝拜。?
原來冊立與接受朝拜分成兩天——也就是說要折騰兩天,現在合併成一天,已經大大減少了勞動量與繁複程序。?
皇后的椅子……坐起來也沒有多舒服,**的,ch?o生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四皇子,他腰tǐng得直直的,一點也看不出疲倦。?
有人說權利是最好的*y?o……咳,ch?o生覺得,雖然這個說法未必準確,但是肯定能令人亢奮,連帶着連身體上的疲勞痠痛都能抵消。?
她身邊這一位就是很好的證明。?
ch?o生覺得自己大概不是這塊材料,因爲她覺得自己的腰背頸肩都已經僵硬了,雖然是寒冬臘月,卻已經摺騰出一身汗來,屁股下面這把椅子設計的也不太合理,有些偏高,坐下之後ch?o生的腳不能平放,實在太不舒服了。?
她安慰自己,好在這冊封和成親一樣,一輩子也就折騰這麼一天,這份兒榮耀別人求也求不到,不可能再來第二次了。?
典禮的jīng簡,其他人倒是沒覺得怎麼樣,王公與百官還上表稱讚皇帝崇孝崇簡,清明仁和之類的,ch?o生自己也覺得簡樸一些的好。把錢財人力花在這些上頭並沒多大益處。不過倒是有旁人替她抱不平,比如七公主。?
“當初那一位冊封的時候,據說光是貼壁糊頂的的金箔、織金錦緞還有紅綢,足足花了這個數,”七公主伸出手來比了一比:“還不算百官進獻恭賀的禮物呢。那些禮物裡有一樽和真人等高的y?像,價值連城……”?
ch?o生一笑。?
她不能見過那樽y?像了,陸氏顯然也極其鍾愛那件禮物,將其安置在庫中最顯眼的地方。但是這東西有什麼用呢?不頂吃不頂穿,生不能帶來,走也不能帶去,不能在她危急之時給予她任何幫助。?
陸氏和當初大公主的母親蔡皇后不一樣。?
蔡皇后入m?n時有豐厚的陪嫁,這些財產現在都歸屬大公主所有。陸氏出身寒微,這庫中的東西,不屬於陸家,都是陸氏成爲中宮皇后的這些年裡積攢的,有接受的進獻,也有些說不清來路。光是清單冊子就裝了沉沉的一大箱——可見陸氏很會斂財。?
先帝政務上頭jīng明,但對nvs?上頭顯得有點……咳,這話做晚輩的實在不便說出口,只看後宮現在需要遷移安置的nv人的數目就知道了。有許多nv人都是隻被召幸過一晚,過後就被拋諸腦後了,連一個正式的封號也沒有,也沒有自己的居所,還和其他人一起擠住在一個宮院裡。就拿ch?o生那天看過的一份名單來說,掖庭宮裡小小的一個凝l?軒,不過五間房舍,卻住了十幾位曾被寵幸過的宮人。不少人都是兩個,三個人住在一間屋裡,一個院子只有兩個宮人一個宦官伺候——可見這些人過得是什麼日子。而先帝記得這些曾經被送到龍chu?ng上的nv子嗎?連那些有封號的nv人尚且成年累月見不上皇帝一面,更不要說這些人了。?
何雲起正式l?面了,大公主也回了京城。雖然之前京城變lu?n的那一晚上不少人見過他,但是所有人心有靈犀一般對此事閉口不提,彷彿做了集體瞎子和啞巴。?
何雲起奉命鎮守昆州,無詔而擅自回京,還在那麼個時候“恰好”趕到,誰都知道其中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勝者爲王,何雲起可是新帝的大功臣。要是沒有他恰好帶兵入京,現在皇位是誰坐那還不一定呢?
“臣參見皇后娘娘。”?
“哥哥和嫂子快起來吧。”?
四皇子穿了一身常服坐在一旁,ch?o生拉着大公主的手,但是目光卻落在虎哥身上。?
“虎哥,還記得姑姑嗎?”?
換做別人家的孩子被皇后垂詢,肯定會討好的答記得,虎哥r?ur?u鼻子,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不記得是正常的,畢竟他們離開京城時這孩子還小,這些年又沒見過。?
ch?o生笑了:“小沒良心的,虧我還給你換過ni?o布做過衣裳呢。”?
阿永好奇的打量這位表兄——虎哥個子高高的,簡直不象個孩子,而已經象個少年了。他皮膚也象阿羅一樣,黎黑的,有亮光,象搽了油一樣,看人的樣子也和京城的這些人不一樣。京城裡長大的孩子,目光都顯得很溫和,象被什麼東西框住了一樣。而這位表兄的目光卻有着灼灼的光亮,透着無拘無束的野x?ng。?
“你帶虎哥一起去玩吧,可不要淘氣。”?
孩子之間的友誼很容易建立,阿永大大的笑開了,拉着虎哥的手就跑。沒跑幾步虎哥就反客爲主了,他步子大,比阿永跑得可要快多了。*光和其他宮nv匆匆跟了上去。?
ch?o生拉着大公主的手坐下來:“嫂子這次回來,還走嗎?”?
大公主笑着打量她。ch?o生氣s?還好,衣飾相對於她的身份來說,十分簡素。先帝在時,後宮nv子多是華服濃妝,贅飾繁複。這股風氣已經悄然被取代了,新帝與皇后都是務實的人,一時間連宮nv的髮式都改了最普通的安份的樣式。宮中的作風很快會傳遍京城,然後再向外蔓延。?
這總是件好事。?
“還要回去的。”大公主說,不等ch?o生l?出失望的神情,大公主接着說:“不過這一回會待得久一些。還有,虎哥我想讓他留在京城。總在昆州,x?ng子野,心也野,他也該認真讀一讀書收收心了。”?
“嫂子想讓他在崇文館讀書嗎?”?
“嗯。”?
ch?o生點頭說:“阿永眼看也該進學了。”?
宮中的慣例,皇子要進學,就要遷到東宮居住。ch?o生當然不捨得,也不放心兒子這麼快就遷出去,所以這事兒一時間就耽擱了下來。?
和大公主相比,ch?o生覺得自己差得太遠了,大公主都能放心把兒子獨自留在京城,自己卻不捨得讓阿永遷到東宮去。?
慈母多敗兒,孩子總護在手臂下頭是不會有出息的。喏,明擺着的一個例子就是陸皇后,兩個兒子沒一個有出息。?
道理誰都明白,可是旁觀者清,當局者m?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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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會晚的,大家不要等了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