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來時沒有人跟着,潮生正在做繡活兒,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過頭一看,十公主正站在門邊,歪着頭打量她。
潮生吃了一驚——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掩着門做會兒活,一回頭竟然看見位公主。
“奴婢見過十公主,給十公主請安。”
“嗯。”十公主臉色看不出喜怒,淡淡地打量了一眼她住的屋子,並沒有進來,只伸出手說:“拿出來。”
“公主說什麼?”
“還有什麼?”十公主眼一瞪:“那個玉墜子!”
潮生眨眨眼。
能把東西送出去她可是求之不得!可是,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啊。
十公主恨恨地說:“你算什麼東西!我和二哥要那個,他都沒給我,居然一擡手賞了你了。”
潮生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
那東西簡直就是個禍根啊,她原本就不想接不敢接,是二皇子非得給根本不顧她的意願好不好?誰知道十公主還惦記那個?
潮生忙翻了一下,把那個燙手山芋拿出來,恭敬地捧給十公主。
十公主要真把這個拿走,倒了結了潮生一樁大心病。他們兄妹關起門來再怎麼折騰,那是他們的事,就與自己無干了。
十公主明明已經達到了目的,可是神色卻顯得比剛纔還委屈,嘴扁着,眼圈慢慢的紅起來。
潮生心叫不好,可是沒等她想出對策,十公主已經哇一聲哭了出來。
潮生頓時傻了眼——
這人衝上門來要東西,自己雙手奉上了,得償所願的十公主這是……喜極而泣了?
傻子都看得出來不是。
十公主這鐵定是在別處受了委屈了!
可是,不管怎麼樣也不能任她就在門口這麼哭啊!
潮生慌手慌腳:“公主,公主先別哭,有話慢慢說。公主是不是哪裡有哪裡不舒坦?我去請四皇子來?”
“不要你去!”十公主摸出帕子來捂着臉,兩大步邁進門,一屁股坐在牀邊,哇哇的繼續哭。
潮生現在真慶幸她和春墨不住一個屋了,不然這事兒……
咳,這事兒現在也沒法兒收場。
就算這屋裡沒別人,可是左右屋裡的人也不是聾子啊,哭的這麼大聲兒肯定已經讓人聽見了。
看十公主這架式,是要好好兒的哭一場啊。
潮生這屋裡要什麼沒什麼,她想了想,提了桌上的茶壺,拿茶碗倒了碗白水——這水擱了半天,早就涼透了。
“公主,喝口水吧。”
十公主抽抽噎噎:“不喝!”
潮生又把自己剛纔從廚房端來的一小碟果子乾端出來:“公主,用點果子?”
十公主又頂了一句:“不吃!”
潮生清清嗓子:“不知是什麼人給公主受了委屈?不如說出來,請二皇子四皇子替你做主出氣?”
十公主果然又來一句:“不要你管!”
呸,十公主要不是坐在她屋裡哭,潮生何必費這個牛勁。
主子大哭,就算不是你打了罵了惹了,你也有錯!
門口有人探了一下頭,動作那叫一個快,潮生都沒看清探頭的人是誰,那人嗖一聲又縮了回去。
十公主一條帕子又擰鼻涕又擦淚的,已經不堪重負了。潮生摸了自己新的一條沒用過的帕子遞過去,十公主這回倒是沒吭聲,一把拽過去。
雖然還在哭,可是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聲勢驚人了。
不管做什麼都,都講究個一鼓作氣,潮生打了好幾次岔,十公主的氣勢已經再而衰,三而竭了。
等潮生再把水端給她,十公主吸吸鼻子,瞅了她一眼,把茶碗接了過去。
雖然是潮生自己屋裡用的,可是潮生素來愛潔淨,茶碗上一點茶垢也沒有,雪白乾淨。水雖然不怎麼熱乎了,可是這會兒喝着倒正合口。
“我哥爲什麼賞你這個?”
十公主這話按理說,是不對的。她的親哥的確只有二皇子一個,但其他皇子在理法上一樣是她哥哥。所以她只能喊二哥,不能只單喊一個哥。
潮生輕聲說:“奴婢也不太明白,無故受了這樣的重賞,心裡正不安呢。現在交給公主是再好不過了,也省得我天天提心吊膽,又怕碰壞了,又怕弄丟了。”
十公主看她一眼:“你倒是懂事。”
潮生肚裡苦笑,什麼叫懂事?
她是個小小的宮女,不懂事怎麼活下去啊?
任性只是主子的特權——潮生受過的委屈只怕比也多得多了,可是潮生何嘗能有一個痛哭的機會?
但是潮生一看十公主紅紅的眼睛和鼻頭,還有哭花的脂粉揉亂的鬢髮,也並不真的生她氣。
說到底,沒孃的孩子總是不易的。
十公主居然在她這兒哭,不知道這委屈憋了多久了,在別的地方,只怕她一直忍着,沒敢哭。
即使是公主——或者說,妃子,皇后,她們又有誰有肆意哭笑的權利?
誒誒,不能去想這些,一想就覺得這段人生太絕望了。就算做到皇后都沒有人權。
想想看,宮裡又沒有太后,皇后就天底下最大的女人了。
可是皇后她就幸福快樂嗎?
十公主哼了一聲:“這個我不拿走,沒得叫人說我眼皮子淺,連已經賞給奴婢的東西還要討了去。二哥賞你東西,那是他高興。給你你就收着。去,打盆水來,我要洗一把。”
她不哭就行。
潮生微微失望——她還以爲十公主能把玉墜拿走呢,結果哭也哭了,末了東西還是留在了她手裡。
潮生趕忙的去打了盆水來,不過十公主年紀雖然不大,光洗臉不行,還是要上脂粉的,這些東西潮生這裡雖然也有,可是怎麼能讓十公主就用她的?
“行了,快拿出來吧。”十公主說:“我又不是什麼窮講究的人,先應付過去就行。”
潮生只能把自己那匣粉拿出來。
這粉不是宮裡制的,也不是外頭買的,是李姑姑和潮生一塊兒做的。用的上好精米磨粉,裡面還摻了桂花花蕊和其他一些東西,聞着一股清香,粉色是微微的淡黃,不是鉛粉那樣嚇煞人的白。
“咦?這是什麼粉?”
“是木樨粉。”
十公主伸手蘸了一些,捻了捻:“倒是挺細滑的。”
十公主對着潮生那面模糊得不象樣的鏡子湊和着上妝,潮生取了梳子,替十公主將鬢髮抿好。她梳頭的手藝並沒有荒疏,抿得既快又好。十公主心情轉好,居然褪下手腕上一隻鐲子遞給她:“這個給你——今天的事兒,你可不許和旁人說!”
潮生愣了。
這……墜子的事沒解決,又來了一隻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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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今年一年乾的傻事兒加起來,都沒有這一週裡乾的得多啊。。
因爲知道高原日照厲害,所以備了防曬霜。結果臉上手上胳膊上嘴巴上都擦了,卻漏了脖子——娘哦,烤鴨脖熱燙出爐……
回成都訂了個酒店,只圖離機場近,可是離市中心奇遠無比,打車過來被狠宰了不說,住進來之後居然聽說這片地區明天全停水?天哪,沒水怎麼辦?難道再換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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