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小姐,既然你是和蘇崖先生一起來的,就麻煩你幫個忙把這個單子籤掉吧,我們這些速遞人員薪水很低的,請不要爲難我們了……”鮮花速遞的那位小姑娘拉着駱煒馨的胳膊,很是着急的開口。
“駱小姐就幫幫忙吧,你要是不簽收,這費用可就要從她的工資裡面扣了,再說這蘇先生經常來這裡消費,每次都會訂一束花的,今天這束花算便宜的,才1688塊,平時可都是好幾千的呢……”服務生看駱煒馨不表態,忙在邊上幫襯着說。
這服務生的態度雖然溫和,可他的話音,似乎覺得駱煒馨還算運氣不錯,才籤掉個一千多的單子而已……
駱煒馨此刻的窘迫是可想而知,27年來,她從沒有這麼慘過——她身上一無所有,沒有錢包、沒有手機、沒有鑰匙、連電影電視中江湖救急的金銀首飾也半件沒有……
在服務生和鮮花速遞員的兩個人四隻眼睛的注視下,她借速遞員的電話撥給蘇崖……一直是忙音,再撥給葉菲,關機,公司電話,佔線,再撥給路綰綰,不在服務區……
她努力回想還有沒有哪個人的電話是她記得的,田恬出差了,盧奇北堂墨小李……一刻鐘後她不得不接受一個讓她吐血的事實,離開幾年,她有限相熟的幾個人的聯絡方式,全都記錄在PDa電子電話本里。
蘇崖的手機十分鐘內始終忙音,到最後變成了關機,她只好咬牙放棄……
“小姐,你都打了好一會電話了,電話費都浪費不少了,你該不會想……”沒等速遞員口中那個“賴帳”兩字出口,一個溫潤的男子嗓音在她身後響起……“煒馨?”
“柴卓棣?”駱煒馨愕然回頭,咋一看到柴卓棣忽然出現並向她走來,此刻的驚喜是可想而知……
柴卓棣抑制着心底的思戀浪潮,努力的把語調放的輕柔,站到離她半尺的距離,微笑着問,“需要幫忙嗎?”
“是的是的……”這種情況下,駱煒馨好似完全忽略了兩個人之間的微妙,很是自然的衝眼前人笑笑……伸手進他外套不客氣的取出錢包,拿了一沓豐厚的鈔票遞給鮮花速遞員……感覺服務生陪着速遞員與自己耗了好一會也不容易,又取出幾張遞給服務生,然後才把錢包又塞回了他口袋……
這套一取一放的動作一分鐘內完成,駱煒馨做的很是瀟灑隨意,而柴卓棣俊朗的面上也沒有露出半絲意外,微彎的脣角盪漾着心情好到極點的淺笑,好似很享受的凝視着眼前人,黑亮的眸內是深深的寵溺……
在速遞員和服務生喜出望外的道謝聲中,柴卓棣很是自然的攬着駱煒馨走出了餐廳,外面不知何時竟又下起了細雨……
“你表弟蘇崖呢?”臂彎中人兒的安靜,引起了柴卓棣的詫意,知道她還未回過味,他輕柔問着,溫熱的氣息掃擾了她耳根。
走出餐廳的駱煒馨,看着馬路上的車水馬龍,好似醒悟過來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忽然不習慣兩人這樣的親近,偏離了些微的距離,大眼飛眨的反問,“呃,你知道蘇崖是我表弟?”她見過他對蘇崖的態度,淡和得幾於疏離。
“他本來都是你表弟,不是麼?”她的刻意不解釋讓他生了多少悶氣、受了多少幾欲崩潰的煎熬?那種相思那種期盼,那種猜測那種悲觀……簡直可用罄竹難書來形容……想到這裡,他攬在她肩上的手順勢滑落於她的腰部,束在她纖腰上的修長五指猝然收緊,駱煒馨不及防下,纖薄背脊撞上了他的胸際。
駱煒馨怔住,爲自己撞上的精實觸感,以及他眼內滿滿的溫柔,“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柴卓棣微微一笑,“一個半小時前。”
“誰告訴你的?”駱煒馨側頭看向他,狐疑的問,因爲,知道蘇崖是她表弟的,除了柴卓寧和葉菲就是蘇崖自己,葉菲與柴卓棣素不相識,柴卓寧遠在波爾多,而蘇崖是個唯恐不亂的主,他能好心的去找柴卓棣主動解釋身份?鬼才信!
“準確說,是我自己猜出來的。”柴卓棣邊說邊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做了請的手勢,“不過蘇崖的功勞也不小,對了,還多虧了他那封引經據典的辭職信提供了線索。”看駱煒馨微怔,他又頗爲不忿的補充道,“不過我不會感激他,因爲他的搗亂,讓我不停的理解什麼是單戀……”
“切!”?駱煒馨臉一紅,因爲雨點落入脖頸,而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坐進車內,撇着嘴小聲的嘀咕道,“你不是有美麗無雙的林小姐嘛,纔不會……”
不等她說完,迅速坐回駕駛室的柴卓棣就微笑着打斷她的話,“你也會吃醋?這感覺不錯……”
“我……”她張口想要否認,卻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彙。
“我知道iphone開啓飛行模式的話,每天只會消耗3%的電量;烏龜的心臟在離開身體後,還能自己跳動至少4個小時;所有的北極熊都是左撇子;人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心看的話,手心會好像害羞一樣發熱;王老吉和腦白金的配方几乎完全一樣……”柴卓棣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並未啓動車子,另一隻手忽然握住她的手,嘆息着說,“你看,我最近知道好多工作以外的奇怪事情,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能讓你像我喜歡你一樣的喜歡我……”
“我……”利落的口齒首次失了伶俐,雖然她沒有鑰匙,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可還是下意識的說道,“……雨好大哦,快放手開車了……”
放手?柴卓棣不喜歡這樣的兩字,他未娶、她未嫁,她又是他唯一喜歡的女子,他爲何要放?“不放。”
“……爲什麼?”
“因爲……”他偏轉溫潤雅顏,在她耳邊低呢淺喃,“要說出這樣的話,我很不習慣,煒馨,我這一生都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