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卓棣脣畔笑意漫漫,打開車門讓駱煒馨上車,溫和的說,“真是湊巧,今天和冷一心談得太晚,送她回去的時候碰到祁思遠了,祁思遠說他曾偷偷來過醫院,只是看到你和路遠在裡面,就沒敢進去。你的電話十點後就打不通了,我擔心你會待得太晚走的時候不好打車,所以就過來碰碰運氣,還好遇上了。”
駱煒馨坐進車內,暗暗的吁了口氣,運氣真是不錯,能在這個時間遇到柴卓棣,對着他星眸深處的柔光,她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手機沒電了,接完你最後一個電話就自動關機了。”
柴卓棣脣邊逸出一絲笑,“沒關係,回家一定要記得充電喔。”頓了頓,又問道,“路綰綰怎麼樣了?”
“傍晚時候還不吃不喝的以淚洗面,不知怎麼的,醫生給她打了一針,睡醒後,好似忽然被上帝點化似的,竟然開始後悔自己的輕生了。”
柴卓棣點點頭,“我和冷一心談過了,她比較固執,一直不肯鬆口,還振振有詞的說了一些歪理。不過我覺得事情的關鍵還在祁思遠的身上,孰輕孰重,就看他的選擇了。”
駱煒馨沒有說話,嘆了口氣,看着窗外不停移向身後的景色,好半天,才慢慢的說,“這不是選不選擇的問題,他的心既然不在了,就算他的人再回到綰綰身邊又有什麼用?我真是不明白了,路綰綰和冷一心都是比較優秀的女人,爲何會同時看上祁思遠這種用情不專的薄涼男人?”
柴卓棣偏頭看着一臉冷寒之色的駱煒馨,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不要糾結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我們只要盡心就夠了,自古以來,愛情有如佛家的禪——不清不楚。其實愛情好比一杯酒,兩人喝,是甘露;三人喝,是酸醋;隨便喝,要中毒的。至於路綰綰和冷一心同時愛上祁思遠,只能說她們的品味相近,她們自己不覺悟,誰也幫不了她們的。”
駱煒馨點點頭,忽然笑問道,“對了,你那位林小姐呢?你這樣跑來跑去的幫着處理事情,不怕她會生氣嗎?”
察她脣角一抹調侃笑花,柴卓棣瞭然一笑,“我只記得我的駱小姐,不記得還有什麼林小姐。”
駱煒馨臉一紅,這才後知後覺的記起柴卓棣中午剛剛向她表白過,只是,她不是還沒有接受嗎?既然沒考慮好,是不是還得保持距離?
駱煒馨突然不吭聲,柴卓棣有些意外,側頭看了看她,她正偏頭安靜的看着車窗外,臉上的表情令他不得而知。“怎麼了?”他輕聲問。
駱煒馨搖搖頭,懶懶乜着窗外的夜色,繼續沉默。
因是午夜,道路十分暢通,車子很快的就停到了她家門前,她下了車,只是禮貌的說了句“謝謝”,就快步走進了院子。她的態度忽然間疏離,令柴卓棣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目送她進入院子,開門進屋,然後在三樓的房間亮起燈光,他才眷戀的開車離去。
星期二早上,駱煒馨剛走進辦公室,秘書小李就跟了進來,面帶頑皮笑意的說,“駱總,今天快遞送來的不是花,而是這個。”說話間,小李把藏在背後的手舉起來,晃了晃,遞給駱煒馨一個淡粉色的信封。
駱煒馨漫不經心的接過來,打開,只掃了一眼,就一臉訝異的怔住,信封裡面沒有多餘的東西,只有一張今晚的話劇票——距離上次表白的事情已經過去幾天了,柴卓棣總算是沒有再說讓她爲難的話,剛暗中鬆了一口氣,可是,這話劇票……再結合他上次說的話……駱煒馨不由得苦惱起來。
——我是認真的。
她本來是想當場拒絕的,可還沒等她斟酌好詞句,他就又開口了,說是不需要她馬上回答,兩人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如果用一池秋水來形容她原先的生活,那麼柴卓棣的話就像是一塊巨石,頃刻激起千層浪,再加上他後面兩句不需要她馬上回答,可以從朋友做起,這簡直就是無路可退,如果再拒絕的話,是不是顯得太寡情?
自從表白一來,他幾乎每天都會給他打電話,每頓飯都來預約,便連早餐也不錯過,但見面時候的聊天內容,幾乎涵蓋了所有行業的話題,只是對那句話,就像不曾說過一般,真的是不給她半點壓力。
柴卓棣此人,太過莫測高深,也太讓人琢磨不透。說起來,她和他只不過幾次偶遇,只不過吃了幾次飯,只不過接受了他的幾次幫助——似乎,這些都不構成他喜歡她的原因吧?而她也不是自戀的人,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令人一見鍾情的絕色美女,那麼,到底是什麼地方,引起他對自己如此的青睞呢?
搞不懂,實在是頭疼,對着話劇票,發了好一會呆的駱煒馨,決定不去想那些一時想不明白的問題。
其實,對於話劇,她還是蠻喜歡,何況還是她所喜歡的話劇演員,其實早在知道有這場話劇演出開始,她就提前訂了票,只是時間上比柴卓棣送來的票晚了一天而已。
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她決定交給上帝決定,隨手拿起一枚硬幣,嘴角噙笑的拋向半空,目光盯着半空的硬幣,她決定:花的一面,赴約;字的一面,拒絕。
也許是上帝也希望她去,連拋三次,都是——花!
因整個下午都在醫院陪路綰綰,直到五點多才回家換衣服,臨出門時車子又被蘇崖借走了,當駱煒馨打車趕到江南大劇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整。
不過令她覺得奇怪的是,江南大劇院她來了很多次,每次都是人來人往,可今晚這裡似乎有些過分冷清,幾乎見不到什麼人,她向着前方四下張望了片刻,正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要打個電話給柴卓棣,忽然就聽見背後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緩轉回身,柴卓棣已微笑着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