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長寧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的法陣之中,她全身被法陣束縛着,根本用不上一點力氣。
而她的對面有着另外一個法陣,法陣中央躺着他的師兄硃紅元,硃紅元同樣昏迷着。
“醒啦!”
突然朱青玉的聲音響起,李長寧扭頭看去,只見自己師父正滿臉陰惻惻地看着她。
“師父,你這是做什麼?”李長寧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長寧啊……”朱青玉親暱的呼喚着李長寧的名字,“爲師教導你這麼多年,待你一直不薄,如今該是你報答爲師的時候了。”
李長寧努力使以及冷靜下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徒兒報答師尊是應該的,還請師父先放開我,還有師兄怎麼會躺在那兒?”
“放開你?”朱青玉臉上的笑容越發溫和,但李長寧卻只覺得恐怖。“放了你,你還怎麼報答爲師?爲師要的就是你這具身體啊!”
聽到這話,李長寧終於變了臉色。
朱青玉並沒有給李長寧解釋太多,而是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
“這顆丹藥我足足花費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才練成。”他自言自語道,“希望能夠成功吧!”
這是一顆能幫助特殊體質覺醒的丹藥,藥材非常珍貴,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爲過。
李長寧當初被收入朝雲宗時,朝雲宗的太上長老對外說是看中了她的上等根骨,其實不然,他真正看中的其實是李長寧的特殊特質。
李長寧的特殊體質叫做飛仙體,這種特質天生近仙,貼近大道,幾乎可以說是天道的寵兒,一一旦覺醒,修煉就會突飛猛進,只要不出意外,成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幾乎是傳說中才能出現的體質。
也正是因爲這種體質太過特殊,它想要覺醒也非常困難,不能覺醒的飛仙體和沒有體質那是一樣的。
李長寧的飛仙體自然沒有覺醒。
飛仙體沒有覺醒時,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奈何朝雲宗朱青玉這一脈有一項絕學還真靈瞳,可以看破虛妄,還本歸源,當年帶走李長寧的那位太上長老就是靠着這項絕學,發現了李長寧的特殊之處。
那位長老就是朱青玉的師弟。
本來朱青玉的師弟是打算自己收李長寧爲徒的,奈何朱青玉也發現了李長寧的特殊,他強插一槓,從此李長寧成了他的徒弟。
他收李長寧爲徒自然不是爲了培養她,他只是覬覦李長寧強大的飛仙體罷了。
他謀奪飛仙體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硃紅元?
硃紅元雖說是他的徒弟,但也同樣是他的後代,這點就連硃紅元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能感覺到自己師父待自己特別好。
朱家是朝雲宗內的大家族,自朝雲宗誕生以來,他們就在朝雲宗佔據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朱家人甚至擔任過數任朝雲宗掌門。
同樣的,爲了保證家族的傳承,他們從來不與外人通婚。
但凡事都有例外。
當年朱青玉還是一個少年,在外歷練時曾和一個普通少女相戀,這自然遭到了家族的反對。
但朱青玉作爲朱家當時最有修煉天賦的武者,他在朱家還是有點兒話語權的,一番抗爭之後,家族給出承諾,如果他能夠突破周天境,那麼家族就允許他納心愛之人爲妾。
於是爲了早日娶到心愛之人,朱青玉開始苦修,可是當他突破成功後出關才發現,心愛之人已死,只留下了一個嬰孩。
自此朱青玉終身未娶。
朱青玉已經四百多歲,眼看着大限將至,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和心愛之人的後代了。
所以他想要把李長寧的飛仙體換給硃紅元,只要有了飛仙體,從此擺在硃紅元面前的就是一條康莊大道。
如今天地大勢已至,新循環開始,成仙成爲可能,但朱青玉知道自己想再往上突破已經不可能,因爲他的身體已經腐朽,所以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硃紅元身上,他要在大限將至之前,替硃紅元安排好一切。
奪取他人特殊體質的方法是朱青玉在朝雲宗的禁書中看到的,包括那部《嫁衣神功》。
嫁衣神功確實是一部非常精妙的上乘功法,但它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如果配合禁書上的奪靈大陣,他人就能完全繼承修煉者的一切,包括體質、修爲等等。
也正是因爲它足夠精妙,所以一直修煉它的李長寧纔沒有發現異常。
記載奪靈大陣和《嫁衣神功》的禁書一直以來都由朝雲宗太上長老保管,朝雲宗先祖也明確說過不準後人修習。
但朱青玉自己就是太上長老,他要是打禁書的主意,誰又能阻止得了呢?
李長寧眼睜睜看着朱青玉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並把一顆青色的藥丸塞進她嘴裡。
隨着藥丸化作暖流進入身體,李長寧突然覺得渾身劇痛,整個人就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李長寧的七竅開始流血,意識漸漸模糊,整個身體都因劇烈疼痛而在抽搐。
飛仙體覺醒困難,一不小心就會使覺醒者喪命,如今朱青玉要強行覺醒飛仙體,這和揠苗助長沒有區別,李長寧怎麼可能不痛苦。
難道失敗了?看到她這副模樣,朱青玉眉頭緊皺。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虛影從李長寧體內飛出,凌空懸浮,那虛影沒有具體形態,只是一個模糊的人影,衣袂飄飄,氣質縹緲,宛若仙人,同時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氣息,就連朱青玉這樣的先天境高手看上一眼都會被震懾住。
成功了!朱青玉面露狂喜。
這就是飛仙體!
真正見識了飛仙體,朱青玉才體會到這種體質的強大,不愧是近仙之體!
與此同時,朝雲宗後山另外一座洞府裡,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察覺到了飛仙體的氣息,他面色一變,趕緊從洞府裡飛身而出,朝着朱青玉所在的山頭飛去。
隨着飛仙體覺醒,朝雲宗的上空開始出現異像,天空中紅霞漫天,金蓮涌現,仙樂陣陣,彷彿有真仙臨世。
所有的弟子和宗門高層都被驚動,但他們沒資格來後山詢問朱青玉到底發生了什麼,有其他太上長老似乎猜到了內情,但他們只當做沒看見。
畢竟這對朝雲宗來說是好事。
等到飛仙體完全覺醒,那道仙人虛影緩緩回到李長寧體內,同時李長寧的修爲開始節節攀升,眨眼間就從小週天境突破到了大周天境,並且還在繼續攀升。
但朱青玉卻覺得差不多了,如果再讓李長寧突破下去,硃紅元的身體會承受不住飛仙體,畢竟飛仙體不是他天生的,不可能像李長寧那般契合。只見朱青玉走到李長寧身邊,取出匕首割斷她的手腕和腳踝,鮮血頓時汩汩地流向大陣。
隨着李長寧血液的涌入,大陣發出詭異的紅光,並伴隨着陣陣哀鳴之聲,仿若鬼泣。
流失的血液增加,使得李長寧臉色蒼白,她想出聲,可是做不到,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變冷。
隨着血液夾帶着詭異紅光,從束縛着李長寧的大陣流向束縛着硃紅元的大陣,硃紅元終於迷迷糊糊地甦醒過來。
看着無數鮮血順着大陣流入自己的體內,硃紅元面露驚恐。
“師父,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朱青玉臉色祥和地對硃紅元說道:“乖徒兒,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爲師都是爲你好,很快你就要一飛沖天了。”
接着他把奪取飛仙體的事告訴了硃紅元。
“不不不,師父,你怎麼能這麼做呢!”硃紅元拼命搖頭拒絕,“那是師妹呀!我不要什麼飛仙體,也不想成仙,求您放了師妹吧!”
他從第一眼見到師妹就喜歡師妹,並不想爲了什麼飛仙體而取師妹性命。
朱青玉聞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飛仙體可是成道之基,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就要放棄,你對得起朱家,對得起爲師對你的期望嗎?”
硃紅元眼中含淚,“徒兒不想成仙,只想師妹活着。”
朱青玉聞言收斂表情,面容冷酷地說道:“陣法一旦開啓就沒辦法中止,想要中止就必須有一方死去,你是想自己死,還是你師妹死?”
聽到這話,硃紅元沉默了,他不想師妹死,但更不想自己死,如果註定不能和師妹相守,那就……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不要再記掛着她了!”朱青玉甩甩衣袖,繼續催動奪靈陣法。
隨着時間的推移,李長寧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而硃紅元身上的氣勢則越來越強盛。
這時一位老者突然躥入洞府之中,並大喝一聲:“師兄,你……你在動用奪靈陣法?”
“是師弟啊!”朱青玉輕瞥了一眼來人,並未把此人放在心上。
“我早該猜到的……我早該猜到的,你收長寧爲徒,就是爲了謀奪她的飛仙體!”
這位老者就是當年發現李長寧特殊體質,並把她帶回朝雲宗的人,也是朱青玉的師弟,朝雲宗的另外一位太上長老,洪波濤?
朱青玉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都是爲了朝雲宗,只要能讓元兒獲得飛仙體,等將來他成道,至少可以保朝雲宗萬年不倒。”
洪波濤氣憤地說道:“我們好好培養長寧也一樣可以做到,飛仙體乃是近仙之體,你這樣強取豪奪有傷天和,會遭報應的!”
“長寧是世家出身,培養她怎麼能比得上培養元兒,至於報應,有的話那就儘管來吧,我不怕!”朱青玉振振有詞。
“好好好!”洪波濤臉上滿是怒容,“希望到時你不後悔!”
他知道奪靈陣法一旦開啓就無法中斷,因此只能眼睜睜看着李長寧的飛仙體和一身修爲被奪。
隨着奪靈陣法上的紅光斂去,奪靈正式完成,此時李長寧已經奄奄一息,她正一臉憤怒地看着朱青玉。
看到如此模樣的李長寧,朱青玉擡手就要將其拍死,但卻被洪波濤攔下。
“師兄,你既已經得到飛仙體,又何必趕盡殺絕?”
李長寧是自己帶進的朝雲宗,洪波濤到底不希望她就這麼死去。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朱青玉冷酷地說道。
“她失去飛仙體,從此在也不能修煉,談何後患?”洪波濤死死攔在朱青玉前方。
“她身後還有個李家!”
“那李家不過是個小世家,和朝雲宗比不值一提。”
就在師兄弟兩人爭執不下時,硃紅元哀求朱青玉道:“師父,留師妹一命吧……”
看看洪波濤,又看看硃紅元,朱青玉甩袖道:“一個個婦人之仁,朝雲宗總有一天會毀在你們手裡!”
哼!就算我不殺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見朱青玉收手,洪波濤抱着瀕死的李長寧飛出了洞府。
……
長月這邊緊趕慢趕終於回到了明月城,然而明月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李家也沒遭遇什麼劫難。
就這樣長月在家待了數日,李家依舊平平靜靜,她想那位清微道長恐怕真的算錯了吧!
這日清晨,李家門房打着哈欠打開大門,打算迎接新的一天,突然感到腳下似乎踢到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只見門前有一個用白布蓋着的東西。
這不會是屍體吧?
回憶着剛剛腳下的觸感,門房戰戰兢兢地走過去,伸手想要揭開白布,心裡還在想:誰這麼缺德,竟然敢把屍體丟到李家門口。
然而當他揭開白布,看到白布下蓋着的人時,他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意識到大事不妙後,他連滾帶爬地跑進府裡,一邊跑一邊喊道:
“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
長月正在院中煉製丹藥,她在離城火域殺了不少異獸,所以想用它們的血肉給紅玉煉製一些增進修爲的丹藥。
“姑娘,姑娘!”這時桑葉步履匆匆地走進來,神色慌慌張張,彷彿後面有火在燒她屁股。
“怎麼了桑葉?”長月疑惑地問道。
“姑娘,大小姐出事了。”
聽到這話,長月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