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進入洞窟尋找秘寶之時,濤就開始利用她留下的鮫人淚進行療傷。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五天就這麼過去了,白衣始終沒有從洞窟裡出來。
療傷結束後的濤焦急地在洞口轉來轉去。
“怎麼還不出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因爲使用了鮫人淚,此時他的氣色比之前好太多,雖說傷勢尚沒有痊癒,但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青姬搖搖頭道:“不會的,我們和主上籤訂了契約,主上若是出事,我們不可能安然無恙的!”
確實!濤經女兒這麼一提醒,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但他還是感到一陣心神不寧。
這時一條鯪人匆匆忙忙趕來,面露驚恐地對濤喊道:“族長,少族長,不好啦,不好啦!青堤帶軍將整個部落都包圍了起來。”
聽到這話,濤和青姬臉色劇變,他們同時看了一眼洞窟入口,隨即濤吩咐門口的兩個守衛道:
“你們守好這裡,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說完他又對女兒說道:“我們走!該面對的終究是要面對的!”
青姬點點頭,父女倆同時朝着部落游去。
等他們抵達部落時,只見部落上方遍佈着密密麻麻的海獸,每一個都猙獰恐怖,對着鯪人部落目露兇光。
領頭的青堤身披青甲,滿臉冷酷的表情,一副不滅鯪人一族誓不罷休的樣子。
“濤,青姬!還有鯪人族的各位,準備好受死了嗎?”青堤目光冷冷地掃向下方一衆同仇敵愾的鯪人。
以馳、漁、耀、菱女、湘女、虞女等爲首的一羣年輕鯪人眼中燃燒着熊熊的怒火,絲毫沒有懼怕青堤的大軍。
“青堤,你休要猖狂,今日就算我等粉身碎骨,也絕不會向你屈服!”馳手持鋼叉上前一步,對着青堤大喝道。
“就是!就是!”
“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誓與部落同存亡!”
……
其他鯪人紛紛應和。
“誓死保衛鯪人族!誓死保衛鯪人族!”
……
鯪人們的呼聲越來越高,青堤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極力壓制着心中的怒氣,冷笑道:“好好好,不愧是鯪人一族,你們有骨氣!有骨氣!
就是不知道,等我將你們活捉,抽你們的骨髓,煉你們的血肉時,你們還能不能這樣嘴硬!”
說完青堤高舉手臂喊道:“諸位,隨我平了鯪人族!”
“嗚~~~”
“吼~~~”
“嘶~~~”
……
隨着青堤一聲令下,數千頭海獸開始咆哮,怒吼!
它們其實早就想對鯪人族動手了,如果能夠用鯪人族高貴的血脈來洗煉自身,想必它們的實力定能更進一步。
只見海獸們張牙舞爪地撲向鯪人,其中不乏那十數位先天境,同時鯪人們也一個個視死如歸地衝向了海獸。
雙方還沒來得及交上手,突然一陣陣美妙的音律之聲傳來,所有的鯪人和海獸都愣住了。
這是什麼聲音?青堤心生疑惑。
只有濤和青姬突然面露狂喜,主上成功了!
見下屬們一個個都愣住了,青堤怒吼道:“都愣着幹什麼,給我將鯪人全部撕碎!都撕碎!”
然而海獸們一個都沒動彈。
青堤見狀怒吼道:“你們都愣着幹什麼?動手啊!動手!”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陣美妙的歌聲伴隨着之前的音律飄蕩而來,並伴隨着海浪不停迴盪。
這歌聲和音律甚至都傳到了海面,天空無數海鳥聚集到一起,嘰嘰喳喳地盤旋在天空。
“虛幻的古老歌謠,自無盡的深海響起。
冰封的永生之海啊,歲月何時能讓你迴應吾之呼喚。
鐫刻在鱗片上波濤,是鮫人用生命吟唱的誓言。
微光漸行漸遠,吾等早已沉淪。
……”
聽到歌聲的瞬間,青堤只覺得心神搖曳,靈魂彷彿不受控制。
他都是這種情況了,更遑論其他那些修爲遠不如他的海獸了。
突然間,所有海獸都調轉過頭來,眼神瘋狂地看着青堤,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
“你們怎麼回事?”
青堤的話音剛落,所有海獸就像瘋了似的撲向他!
“吼~”
“嘶~”
“嗷~”
……
親手撕碎一個下屬,青堤終於明白了,一切都是此時響徹在海底的歌聲所引起的,還有那陣陣伴隨着歌聲的詭異音樂。
是鮫人!一定是那條鮫人搞得鬼!
說到歌聲,只有臭名昭著的鮫人才能唱出如此詭異的歌謠。
青堤臉色鐵青,恨不得立刻找出鮫人將其大卸八塊。
可是不行,他被自己瘋狂的下屬給包圍了,四面八方團團圍住,根本沒法脫身。
“嘶~~~”
一條海蛇纏上青堤,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頭顱,那一雙猩紅的雙眼看不出一絲理智。
這條大蛇可是他的情人之一!
可是此刻青堤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他的雙手化作利爪,直插大蛇的七寸,瞬間將大蛇的蛇膽給掏了出來。
大蛇畢竟是先天境異獸,在蛇膽被掏出的瞬間,意識清醒了過來,它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堤。
“大王,你……”
可惜話都沒說完,就腦袋一歪失去了性命。
“不要怪我!”
青堤默默說了一句,一口將蛇膽吞下,然後繼續朝其他攻擊他的異獸廝殺而去。
吃下蛇膽之後,青堤恢復了一些體力。
又一條巨鱷猩紅着雙眼撲了過來,這天巨鱷只是周天境,只一個照面就被青堤撕的粉碎。
再接着是深海巨章、猙獰狂鯊、恐怖海星……一個接一個悍不畏死地朝着青堤衝去,無論青堤怎麼呼喚,它們都沒法甦醒過來,最終只能將它們斬殺。
漸漸的,海水被染紅,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漂浮在水中,景象無比慘烈。
歌聲和音律還在繼續,叮叮咚咚,彷彿天籟,卻聽得青堤心底發涼。
“該死的鮫人,你本事你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出來!出來啊!”
青堤狀若瘋狂,不停怒罵,可是迴應他的依舊只有從四面八方飄來的縹緲歌聲和美妙卻寂寥的音律。
海獸們還在源源不斷地撲向青堤,青堤終於沒心思怒罵,只能不停地殺殺殺。
看着瘋狂的海獸和青堤,鯪人們已經呆傻了。
“這……就是那寶貝的威力嗎?”青姬喃喃自語道,竟然連先天境的海獸都能控制!
“快,我們躲遠點兒!”
濤趕緊招呼鯪人族後退。
它們雖然和海獸們聽着一樣的歌聲和音律,但卻沒有因此而陷入瘋狂,可見歌聲和音律的控制對象是可控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海獸大軍越來越少,青堤也越殺越瘋狂,甚至直接化出了原形,在獸羣中奔騰、廝殺、怒吼!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他還有所顧忌,漸漸的,他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歌聲和音律的影響,眼睛一點一點染上血色,他出手毫不留情,每一擊都能輕鬆撕碎一隻海獸。
當然,他自己也不輕鬆,他的下屬了可是不少先天境的存在,在這些先天境海獸的圍攻下,他同樣傷痕累累。
其實那些先天境的海獸在被青堤傷到後,有短暫的清醒過來一段時間,還幫着青堤一起抵禦其他海獸的圍攻。
但殺着殺着,它們又再次陷入了瘋狂,不僅殺其他海獸,也同樣圍攻起青堤。
越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它們能夠清醒的時間就越短,直到完全被歌聲和音律所控制!
這場屠殺共持續了三天三夜,歌聲和音律也持續了三天三夜。
終於,在第四天的凌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海水照射到海底時,所有的海獸都已經互相殘殺到死傷殆盡,無盡的血海和浮屍裡,只有青堤紅着雙眼,不停地喘息着。
看着面前一具一具海獸屍體隨着海浪蕩來蕩去,青堤突然清醒了過來,他眼底的血色退去,但很快又染上暴怒。
他辛辛苦苦收服的海獸大軍,就這麼毀於一旦!
“鮫人,可惡的鮫人,出來!昂~昂~~~”
一聲聲暴怒的蛟吟在海中迴盪。
終於,鯪人族居住的懸崖上方,一條鮫人懷抱着一把青玉琵琶現身,鮫人手中不斷地撥弄着琴絃,一聲聲悅耳的琵琶聲隨之傳出。
演奏琵琶的過程中,無數的海水化作一道道藍色熒光環繞着鮫人,彷彿那鮫人就是它們的女王。
這鮫人自然就是白衣,而她手中的青玉琵琶正是鯪人族代代守護的秘寶,其真正的身份乃是異寶逐浪照君琵琶。
逐浪照君琵琶通體由青玉打造,通身透亮,上面有着道道海浪紋路,海浪的上方,一條條鯪人和鮫人翻躍而起,像是在跳舞,也像是在逐浪。
和一般需要認主才能隨意使用的異寶不同,逐浪照君琵琶的使用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使用者乃是鮫人或純正的鯪人血脈,不需要認主。
隨着一陣急促的琵琶聲迴盪,白衣停止了撥動琴絃,同時環繞在她身邊的藍色熒光也緩緩消失。
“賤人!賤人!賤人!”
看到白衣終於現身,青堤瘋狂怒罵,眼中全是恨意。
白衣沒有理會青堤,她伸手一招,一把手指大小的血色小刀忽的出現在她手心,並在快速旋轉中不斷長大。
“去!”
白衣隨手一拋,那血色長刀化作一道紅光落入了滾滾血海之中,剎那之間,血海中間出現一道漩渦,滾滾的血氣翻騰着涌入長刀之中。
看到這一幕的青堤怒喝:“簡直欺人太甚!”
說完他化作一條巨蛟咆哮着衝向白衣。
白衣靜靜地飄浮在懸崖上方,沒有絲毫的慌亂。
“主上,小心!”
鯪人們紛紛出言提醒白衣。
叮咚~~~
忽的,白衣快速撥動手中的逐浪照君琵琶,急促的音律之聲響起,只見大海中無數藍色熒光乍現,並快速地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一起。
“昂~~~”
一條由水之精形成的藍色鮫人陡然出現,這鮫人體型巨大,且擁有鋒利的爪牙。
“啊~~~”
鮫人發出咆哮,和青堤化作的蛟龍撞到一起,一把勒住青堤的脖子,張嘴就朝着他的脖子咬去,非常兇殘。
刺啦~~~
青堤的鱗片被鮫人一片片扣下,鋒利的爪子劃破了他的血肉,無數血水快速染紅大海。
青堤自然也不甘示弱,用他長長的身體纏繞在鮫人身上,鋒利的爪子在鮫人身上不停撕扯,頓時鮫人的尾巴、身體開始出現道道溝壑。
可是鮫人並不是真的鮫人,它只是水之精形成的召喚物,不懼疼痛,不畏生死。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青堤雖然兇悍,但也兇悍不過一隻不知生死爲何物的召喚物。
更何況,他早就在之前的戰鬥中傷痕累累。
兩隻巨獸廝打在一起,用的是最原始的肉搏之法,一時間血肉橫飛,場面極其壯觀。
實際上,遠古時期,鮫人一族就是用這麼兇悍的方式和敵人廝殺的。
不過青堤到底是一位金丹境巔峰的強者,最終敗下陣的自然是由水之精形成的假鮫人。
鮫人被撕成碎片,慢慢化作藍色熒光消失在大海里。
但你要說青堤贏了吧,他此時又像條死狗一般,靜靜地飄浮在水中,要不是身體還微微起伏,白衣都要以爲他已經死了。
此時他的身體慘不忍睹,身上青色的鱗片已經沒了大半,傷口處的血肉更是被海水泡的一片慘白,甚至連蛟爪都被鮫人撕掉了一隻。
正好此時喋血刀已經將海中所有海獸的血水吸收殆盡,整個刀身之上縈繞着恐怖的煞氣,真真是一柄絕世兇刀。
白衣雙手輕輕一晃,她手中的逐浪照君琵琶消失,化作一道流光附着在了手腕之上,她的手腕頓時多了一道浪花印記。
她再一招手,喋血刀化作流光飛回到她手中。
只見白衣身影一陣閃爍,下一秒消失在原地,眨眼間來到青堤身邊,高舉長刀斬向他的頭顱。
本來半死不活的青堤,在白衣靠近的瞬間,突然睜開雙眼,張嘴吐出一道青色光柱射向白衣。
顯然他早就等着白衣了。
但他有後手,白衣就沒有?
只見白衣另一隻手中陡然出現重天傘,青色光柱射在撐開的傘面之上,直接被消弭於無形。
“鋥~~~”
金鐵交鳴之聲傳來,白衣的刀快速斬下,下一秒,青堤的頭顱高高地拋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