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交給長月的兩樣東西里,其中一樣是一封信。
她疑惑地打開信,快速瀏覽之後,臉上露出了了然之色。
信中內容是一份法華寺主持對長月的委託,小和尚接下來要去一趟中州,去尋一處對小和尚非常重要的遺址,那裡關係着小和尚的過去,也關係着小和尚的未來。
所以他想拜託長月能夠陪小和尚走一趟。
而兩樣東西里的另一樣,正是法華寺主持給予長月此次委託的報酬。
當然,長月可以拒絕,法華寺主持並不勉強。
至於法華寺自己爲什麼不派人護送小和尚一起,主持只在信中說了一句,冥冥中自有天意!
長月收起信件,隨即將目光落在另一樣東西上。
那是個巴掌大小的方形木盒,長月拿起之後打開盒蓋,瞬間恐怖的寒氣溢散開來,大殿的地面開始寸寸結冰,並以極快的速度向外蔓延着。
小和尚連忙抱緊錦斕袈裟,牙齒直打顫道:“好……好冷呀!”
長月趕緊蓋上盒蓋,隨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法華寺主持還真是會投人所好,這下她不得不答應了!
那木盒裡裝的寶物乃是一種名爲冰心珠的寶物,這種寶物只存在於終年不化的萬載玄冰之中,集萬千冰寒之氣於一身,乃是非常難得的寶物。
而且那木盒也不是普通的木盒,而是一種特殊的空間道具,裡面盛放着滿滿的萬載玄冰,用以護衛着最中間那顆小小的冰心珠。
要知道萬載寒冰可是比千年寒冰還要珍貴的寶物,本身就算得上奇珍,如今竟只被用作了盛放冰心珠的道具。
可見冰心珠的珍貴。
而且冰心珠的寒氣竟能透過空間道具泄露到外面,可見其威能恐怖。
若是僅僅只是因爲冰心珠的貴重,長月倒也不至於心動,她手裡好東西還少嗎?她眼皮子沒那麼淺。
關鍵是這冰心珠對她確實有大用。
當年白衣在永生之海獲得鮫人先祖的鮫人淚時,其中孕育了一位冰雪的精靈——雪女。
雪女與天外隕石孕育出的虛空鯨爭鬥,最終二者兩敗俱傷,陷入沉睡。
這些年長月和白衣想盡了辦法,試圖讓雪女和虛空鯨甦醒,可是一直不得其法。
後來她們猜測,恐怕需要一件足夠分量的冰屬和空間特質的寶物,才能讓二者甦醒,可那種級別的寶物如何能輕易尋得?
如今法華寺送來的冰心珠,可以說是送到了長月的心坎上。
“女施主,師伯給你信裡寫了啥?”小和尚好奇地問道,信雖然是他送的,可他並不知道內容。
“你師伯讓我陪你走一趟中州。”長月說道。
“真的嗎?”小和尚眼睛一亮,“女施主要和我一起嗎?”
長月點點頭,“是呀,你師伯給的報酬太豐厚了,我拒絕不了。”
小和尚一聽頓時蹦蹦跳跳起來,“好耶,好耶,又能和女施主出門冒險啦!又能和女施主出門冒險啦!”
長月無奈:“就這麼高興。”
“嗯嗯~~”小和尚興奮點頭,“我喜歡女施主,女施主就像娘一樣好。”
以前小和尚和師父圓通出去遊歷,他見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孃,於是就問師父他爹孃去哪兒了,可師父卻說他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沒有爹孃。
小和尚很不服氣,人人都有爹孃,他怎麼可能沒有?後來遇到女施主,他覺得女施主就和娘一樣好。
長月:。。。
雖然我倆看着年齡差距不小,實際上我比你大還不到十歲呀!姐姐不行?非得是孃親?
這小和尚,就知道胡說八道,長月沒好氣地拍了拍他的小禿頭。
“嘿嘿~~”
小和尚捂着後腦勺傻笑。
“女施主,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呀?”小和尚問道。
“就明天吧。”
正好最近長月無事,望月島那邊的開發和建設進行的有條不紊,隱仙派更是成天無所事事,悠哉悠哉。
“好噠~~”
小和尚快樂的像只小鳥兒。
兩人聊了許久,直到天色漸黑才分開。
長月讓宮人給小和尚安排了住處,而她自己則呼喚了白衣去了九方境滄州的三光城。
雪女和虛空鯨就沉睡在滄州地下。
兩人來到地下,只見上方懸浮着兩個寶珠,透明無色的寶珠乃是天外隕石的石之心,裡面沉睡着虛空鯨;藍白色的寶珠乃是鮫人淚,裡面沉睡着雪女。
只見白衣伸出手,就見鮫人淚緩緩從空中落下,落入她的掌心。
長月見狀取出木盒,將盒蓋打開,瞬間恐怖的寒氣傾瀉而出,而鮫人淚中的雪女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身體微微的動了動。
長月對着木盒底部輕輕一拍,一顆藍白色的珠子從中飛出,落入了白衣的手中。
白衣的手掌剛觸碰到冰心珠,立刻就被其凍結,寒氣還在順着她的手臂蔓延,試圖將白衣完全凍住。
白衣並不慌亂,對着冰心珠輕輕吹了一口氣,所有的寒氣瞬間消散,她被凍結的手掌也恢復了原樣。
白衣用手掌推着冰心珠飄向鮫人之淚,冰心珠果真一點一點融進了鮫人淚中,寒冰之力化作的氤氳霧氣在鮫人淚之中出現。
雪女不自覺張開嘴巴猛吸,頓時藍白霧氣化作一條長龍被它吞入腹中。
幾乎肉眼可見的,雪女胸膛被虛空鯨捅出的窟窿漸漸消失,她軀體上密密麻麻的裂紋也在快速恢復。
當最後一絲寒冰之力被雪女吞噬,她猛然地睜開了藍白色的眼眸。
“嗚~~”
她在鮫人淚中飛舞了一圈,隨即咻的一下從中鑽出,清澈又純真的雙眸先後掃過長月和白衣。
“嗚~~”
當看到白衣之後,她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眨眼間飛到了白衣身邊,親暱地抱着白衣的臉頰親了一口。
雪女現在的體型只有巴掌大小,非常可愛,可她渾身散發的威壓卻異常強勢,竟隱隱已經有了靈臺境八層,絲毫不弱於黃龍沙漠裡的那棵老槐樹。
這修爲真是超出白衣預料了,當初白衣修爲不過先天境,沒啥眼力見,還以爲雪女修爲最多也就剛過靈臺境呢!
因爲是由鮫人淚孕育而出,又從白衣那裡繼承過知識,所以雪女對白衣非常親近。
和雪女互動一番後,白衣張開嘴,就見那顆鮫人淚化作一縷光芒落入她口中消失不見。
吞下鮫人淚的瞬間,白衣臉上、胳膊上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藍色鱗片,雙腿也不受控制地化作了鮫人尾。
她看向長月說道:“我最近可能需要在永生之海里閉關一段時間。”
鮫人淚是鮫人族的真獸先祖所留,保存着鮫人先祖的本源,對白衣的修煉至關重要,否則她當初也不會冒險進入南葬海尋找。
長月點點頭,“你安心閉關吧,滄月閣那裡交給昭昭吧,最近她正好閒着沒事。”
白衣點點頭,隨即出了地下,帶着雪女一頭扎進永生之海里消失不見。
第二天一早,長月來到妖皇宮和小和尚匯合。
小和尚早已經準備妥當,一看到長月,立刻高興地說道:“女施主,咱們出發吧!”
長月笑着說道:“不急,隨我來。”
小和尚疑惑地跟着長月進了屋,等再出來時,他已經換了身打扮,只見他頭上用紅繩扎着兩個小揪揪,身穿一副利落的短打,神似長月前世神話傳說中的小哪吒。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英雄小哪吒!
小和尚摸摸自己頭上憑空出現的頭髮,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襟,頗爲不自在地對長月說道:“女施主,我們幹嘛要這副打扮?”
此時長月也換了副模樣,她化作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模樣小家碧玉,隱約間竟和小和尚有幾分神似。
“咱們喬裝打扮一番,就算在外面惹了事,也好馬上換個身份開溜呀!”長月說道。
小和尚一聽樂了,“女施主,你可真聰明。”
“不準叫我女施主了,叫我姐姐!你叫小玄,我們是姐弟。”長月叮囑小和尚道。
小和尚仰着頭問道:“叫孃親不好嗎?”
長月沒好氣地敲了敲他腦門,“叫什麼孃親,叫姐姐!”
“哦~”小和尚捂着頭噘着嘴說道。
長月的變化之術來自由朱顏演變而來的天賦千變,旁人輕易識破不了。
而小和尚頭上的紅頭繩是長月用九尾狐的毛髮編織而成,自帶九尾狐的幻術,這世上能破解九尾狐幻術的人恐怕也沒幾個。
“女施……啊,不對,姐姐,咱們快走吧,不然就趕不上出城啦!”小和尚催促長月道。
“不急,姐姐帶你走近路,一眨眼就能到中州。”長月捏捏小和尚肉嘟嘟的臉頰說道。
“近路?”小和尚問道。
“是呀!跟姐姐走!”
說着長月帶小和尚來到妖皇宮的一處廣場上,只見廣場中央樹立着一座高大、古樸、厚重的大門,門中此時正有來來往往的人和妖穿過。
長月拉着小和尚穿過門戶,再睜眼時已經到了九方城的廣場上,這裡的廣場中央樹立着更多的門戶,有通往望月島的,有通往羣星島的,還有通往中州的。
看着門戶裡來來往往的人羣,小和尚驚訝地問道:“女……姐姐,這是哪裡呀?好多人!”
長月笑着晃晃食指,“不可說,跟姐姐來!”
說着她拉着小和尚又穿過了一道門扉,再次出來時,已經到了一個小和尚極爲陌生的小院裡。
長月帶着小和尚從院裡出來,就見桃花婆婆正在晾曬藥材,那架子上曬了一筐又一筐的幹沙蜥。
這裡正是黃沙鎮的黃龍客棧。
“婆婆!”長月喊了一聲。
“姑……”桃花婆婆聽到熟悉的聲音,扭頭正要答應,卻看到個陌生姑娘,“你是……”
“怎麼?婆婆不認識我啦?”長月笑着問道。
聽到自家姑娘熟悉的聲音,桃花婆婆嗔怪道:“真是的,姑娘就會捉弄我這老婆子。”
隨即她又看到了旁邊的小和尚,於是驚呼一聲道:“誒呦喂,姑娘這是哪撿來的小娃娃呦,怎恁漂亮嘞!”
“阿彌陀佛。”小和尚雙手合十,“婆婆,是小僧呀!”
一聽這聲音,婆婆恍然大悟,“我就說哪來的漂亮娃娃呢,原來是法華寺的玄空小師傅呀!”
“姑娘和小師傅打扮成這樣來中州有事?”桃花婆婆問道。
“陪小和尚來辦點事兒。”長月點點頭。
桃花婆婆知道長月不好多說,於是便不再問。
這時突然有個人影從天而降,徑直落入院中,他背上揹着一個包袱,一落地就把那包袱扔在地上。
“婆婆,您要的東西。”
包袱口散開,一隻只毒蠍從裡面爬出來,桃花婆婆連忙將包袱口紮起來,並抱怨道:“說了多少次了,別亂扔!別亂扔!下次再這樣,老婆子可真要扣你修煉丹藥了!”
看到來人,長月說道:“原來是趙公子呀,好久不見。”
趙宏傑聞言看向長月的目光中滿是疑惑。
桃花婆婆提醒道:“是姑娘。”
趙宏傑這才恍然大悟,急忙行禮,“見過姑娘。”
長月上下打量着趙宏傑,眼中不由露出疑惑,這麼一本正經的趙宏傑,還是那個連她都敢調戲的趙宏傑嗎?該不會是假的吧?
這時桃花婆婆對長月招招手。
長月疑惑地走過去,只聽得桃花婆婆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姑娘,自從您幫這小子換了一顆心之後,大家就都說這小子變了。”
趙宏傑換心之前,桃花婆婆對他是一點不瞭解的,她對趙宏傑過去的瞭解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
大家都說趙宏傑從前風流成性,就算遇到只母耗子,他都要忍不住調戲兩句,大家還說他其實暗戀綠綺蘿。
可自從他上次傷好之後,一切都變了,女色在他眼裡如過眼雲煙,看見綠綺蘿更是像對待一個普通朋友一般。
長月驚訝地看向趙宏傑。
墨家大匠告訴過長月,生血石煉就的石之心存在副作用,難道就是這個?
這時綠綺蘿也從外面回來了,她背後同樣揹着一個包袱,只是進入院中看向趙宏傑的目光中透露着複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