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對韻》。”
林柯笑着拍了拍座下水龍龜：“你可記得了？”
水龍龜滿眼感激之色：“記得了！記得了！多謝主人傳道！多謝主人！”
他一介平庸的妖獸，頂多有一點上古玄武血脈，又不是玄武本尊，本以爲此生就那麼過去了。
誰知道，二境圓滿之時，竟然遇到了林柯！
人族大道通天，而且這種通天大道不止一條。
妖族則只有一條。
誰也不能說自己百分百適合正在走的道路，更何況觸類旁通之說也很重要。
如今，他得了林柯傳一卷《對韻》，終於是走入了康莊大道。
“以後，我也可以唸詩了……”
水龍龜只感覺得償所願，咧開嘴大笑。
然而就在這過程中，他體內氣息一動，而後馬上閉上了眼睛。
“這都能突破？”林柯詫異，而後想起自己的突破也是如此，於是莞爾一笑。
水龍龜已經停了下來，好在沒有沉下去。
於是林柯便靠在龜背之上，將剛剛的《對韻》謄寫下來。
而在這過程中，周圍時不時有魚兒蝦米躍出水面。
初時還不在意，不過林柯被一陣氣泡聲吸引。
“啵啵……啵……”
一條青黑色的魚兒正在水龍龜的身體旁邊，擡頭看林柯，一邊看一邊吐泡泡。
“你這魚兒……”
林柯笑了笑。
這魚兒還挺有靈性，一雙黑黢黢的眼珠子充滿好奇地看着他，嘴裡依舊在吐氣泡。
“啵啵啵……啵啵啵……”
“啵啵啵……啵啵啵……”
不過看了一會兒，林柯卻忽然發現……
這魚兒吐出泡泡的韻律，卻正好是之前他所講述的《對韻》之律！
那麼有靈性？
林柯倒是起了一點玩性：“你可願再背一遍剛剛的韻律給我聽？”
魚兒很靈動地點點頭，然後開始搖頭晃腦吐泡泡。
“啵啵啵……啵啵啵……”
周圍魚蝦甚多，全都是被他引起的文氣波動而吸引來的，但是卻沒有另一隻魚蝦如這般靈巧躍動。
所以顯得這條魚兒更加如鶴立雞羣般突出。
只不過魚兒雖然聰慧，但是僅僅是韻律也有幾分枯燥。
“不錯。”
林柯微微點頭，然後再度開始吟誦：“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
吟誦之聲搭配上魚兒吐泡泡的聲音，倒是顯得有幾分閒情雅緻。
那魚兒在林柯吟誦之時，雙眼中的身材也變得愈發靈動。
待林柯吟誦完畢，魚兒直接躍出水面，表現得歡快無比。
林柯能夠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文氣從四周涌入到了魚兒的體內，並且留了下來。
“開智了？”
林柯有些驚奇。魚兒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禮節，聞言竟是再度躍出水面，兩片魚鰭努力合攏，對着林柯作揖行禮。
林柯見狀也回禮，而後道：“魚兒你倒是好運道啊！想來資質也是不錯的……”
說着，林柯沉吟：“如此靈智，繼續在着水塘泥沼之中掙扎確實有些可惜……你可願隨我去往人族世界，體悟聖道？”
林柯這是起了愛才之心！
這魚兒，不管是因爲何種原因有了那一絲靈性，能在聽了一遍《笠翁對韻》後就記住的，也稱得上技藝超羣了。
要知道，這魚兒就和普通魚兒一樣，沒有血脈、沒有修爲，體內一絲煉化日月菁華的妖氣也無，純粹就是野獸。
然而這野獸卻也有這種靈性，能夠憑藉那一點靈動和本能就用吐泡泡來複述林柯的話語韻律。
這種資質，在道家裡稱之爲暗合大道、赤子之心、天人之心等等。
雖然肉身乃是桎梏，但是其內核卻是超脫所在。
林柯雖然沒有修過道修過佛，但是他還是名義上的道子佛子呢！
雖然只有個名頭招牌，但是他內心裡可是知道的很多前世道教典籍的。
再不濟，他還可以請教這個世界道家和道教的高人。
總之，他收一條堪堪開智的魚兒，綽綽有餘。
“啵啵～”
魚兒聽聞林柯之語應該是聽懂了，於是直接從水面蹦出，蹦到水龍龜背上，而後努力維持正立，嘴巴一張一合：
“魚……魚兒……願意……”
本是一野獸，因文氣入體，再加上以往應該聽過人族之語，所以直接開口了。
林柯笑道：“哈哈哈，魚兒是我對你的稱呼，你可有姓名？”
魚兒支撐不住身體，側躺下去，只留一隻眼睛看林柯：“魚兒……沒有。”
林柯笑着搖了搖頭：“你還沒修爲，在岸上難受，回水裡去也一樣。”
而這時，一陣文氣波動從身下傳來。
“突破了！我突破了！主人！”
水龍龜厚重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充滿了驚喜，但是轉瞬間又一聲輕喝：“好你個妖魚，趁着爺爺我突破之際竟敢打擾主人！”
這是水龍龜發現了自己背上的魚兒。
林柯無奈地拍了一下水龍龜：“動動腦子。”
等閒妖獸要近身，林柯不願意的話，那妖獸估計只會身死道消。
“哦哦，原來是主人相邀。”水龍龜嘿嘿一笑，擺動四肢：“主人，那我們繼續出發咯！”
林柯笑了笑，文氣涌出，將魚兒送至水中，思索片刻才言：“我看你口吐女孩之聲，清脆悅耳，不過我只是個起名廢……不如就叫你林魚兒如何？”
魚兒聽聞後歡快地躍出水面：“謝謝……謝主人賜名！”
林柯搖了搖頭：“你不用稱呼我爲主人……我傳你《對韻》，你從中有所悟得，於一方魚蝦中脫穎而出，你可爲我弟子。”
真正意義上的弟子！
林柯看這小魚兒確實可愛且具靈性，動了愛才之心纔有這一番舉動。
和以前收的弟子不同，林魚兒纔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弟子。
這就是嫡傳，親傳弟子。
“師傅！”林魚兒在水中歡快地擺動魚鰭，口吐水泡，充滿喜悅。
林柯也不由得面露笑容：“雲夢澤廣大，我們還有一段行進路程，這一旅程中你旁聽即可。”
“好，好，好。”林魚兒用不太熟練的話語回答。
而水龍龜在一旁扭過頭，語氣酸溜溜的：“你這魚兒倒是好運道，真是魚比龜，氣死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