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石毅雖然生氣忿怒，但是對林柯的攻擊依舊是那麼力不從心。
四境對三境，卻力不從心！
這多麼讓人自卑？
而在這種攻擊下，林柯的身形不僅沒有晦澀，反而越發滑溜溜的。
九曲墮龍意！
來自於雲夢澤的一切，正在被林柯融爲一體。
石毅的攻擊彷彿火爐中的錘子，正一錘一錘地將林柯身體中的雜質排出。
寶劍鋒從磨礪出！
原本就擁有劍意的林柯，此時正在緩緩磨礪出自己的身法之意。
虎、蟒、蟾、鳥、牛……
從雲夢澤學習到的各種各樣的動物之意正逐漸融會貫通。
石毅目光不差，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而就在林柯到了關鍵時刻之時，石毅本體猛的一震。
“叱！”
一支鑿子從那個山體黑洞之中飈射出來，只奔林柯眉心。
儒家脣槍舌劍之法！
那鑿子的頭部鏽跡斑斑，整個杆子都被灰撲撲的石塵包裹，隱約可見其中快要腐爛的木頭。
很顯然，這是曾經開鑿石毅本體鐵礦時被人遺留丟棄下來的鑿子。
其中的文氣濃厚無比，還參雜了真氣與魔氣，隱隱約約達到了秘寶層次。
待有朝一日鑿子的鑿子頭和杆子都完全化爲石質之後，這鑿子就會與石毅心意相通，晉升爲瑰寶！
而且，如今雖然不及瑰寶，但是卻已經有一種古樸大氣的感覺。
鑿子飛出，猶如飛出一座山脈橫壓過去一樣，勢不可擋。
“刀……烈……意……絕……”
與此同時，石毅口中幾乎一瞬間就念了幾十首詩詞歌賦、經義策論。
第三境儒士，堪堪接觸詩詞默發與脣槍舌劍之道。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第三境，雖然戰力已經遠遠超過同階層次的其他諸子百家，但是依舊首重積累。
然而到了四境呢？
碾壓！
碾壓同層次所有修士！
待到四境書生，念頭一動便可以默發詩詞歌賦、經義策論，脣槍舌劍更是蘊養成熟，文意也定然打磨鋒銳。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石毅方纔一直以道、魔之法來應戰林柯，甚至一直都表現出力不從心、戰力相持的樣子。
讓所有人都以爲，林柯已經強橫到了可以對抗四境天驕，甚至可以利用戰鬥來完善自身之意時。
石毅終於圖窮匕見。
“咻！！！”
石鑿破空飛射，其後跟隨着石毅施加在其上的詩詞歌賦，同時還有各種額外的經義策論之一尾隨而來。
虛空震顫。
幾乎一瞬間，《陋室銘》的防護之力就被攻破。
在外人看來，林柯身上原本即將真正成爲“意”層次的九曲墮龍意硬生生停止了晉升，戛然而止。
必須應對這樣的危機！
剎那間，無數道家天驕也看到了這一幕。
青年劍修從劍意之中脫離而出，停止了與某個大戟鍬甲的拼殺，看向林柯方向。
原本已經化蝶的少年再度從虛空中出現實體，端坐于飛鳥之上，原本昏昏欲睡的表情不再，而是對着林柯皺眉思索。
道袍上寫有“大學之道”的道儒雙修的天驕也靜立空中，兩隻原本比山還大的袖口迅速縮小，其中的空間卻彷彿在極速擴張。
正在御獸的道士、腳踩溪流的童子、手持花籃的女修……還有其他很多人，都注意到了石毅與林柯的戰場。
甚至於在高空之上，兩道目光也垂落下來，關注石毅與林柯之戰。
林柯有危險！
然而就在這時，林柯卻不緊不慢地睜開雙眼。
其雙眼普普通通，似乎與尋常無異。
然而細心觀察卻能看到，其雙目內隱隱有火焰在燃燒。
不，不是火焰！
“嗡——”空氣輕顫。
一輪大日忽然跳出來，出現在林柯腦後。
渾圓。
鮮紅如血。
……
江陽府，青霞山腳下。
這裡有個小山村，而在小山村之中，一個頭戴斗笠正在釣魚。
這人身後有一個桶，桶中沒有一條魚，多是泥鰍，少見黃鱔，甚至隱約可見一些色彩斑斕的蛇類。
在他身旁，還有一柄劍、一本書正懸停在半空之中。
劍有字，曰：風暴。
書有名，曰：精靈。
原本釣魚人，或者說釣鰍人正低頭假寐，此時卻陡然擡起頭顱。
其目之中光芒大射，一個畫框虛影從其瞳孔中印射到半空中，瞬間融入了天地。
一瞬間，方圓萬里天空變得鮮紅起來。
感受到異變數道儒念瞬間從遠處的江陽府府城蔓延過來，詢問情況。
“公子，這是？”
“好宏大的意念！難道是突破了？”
“祝賀！祝賀！”
儒念紛來。
釣鰍人微微一笑，回答：“偶然有感，諸位勿怪。”
而在他回答完後，萬里天空再度變化。
無數人看到這一幕天象變化，農夫走卒等一個個指着天空興奮地討論，言稱這種乃是吉象。
修士則知道，這種天象不是瑰寶出世就是有高人突破。
甚至很多人立馬將這一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傳至神州各地，報紙終端上也掀起一波新聞和熱點話題討論。
而此時，作爲始作俑者，林柯的分身卻一臉淡然。
……
秘境之中，林柯沒有退後，反而緩緩向前踏出一步，口中以極快的速度念出一句詩。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乘車欲要去慰問邊關，路經的屬國已經過了居延，也就是漢代稱居延澤的地方。
詩一出口，周圍的文氣瞬間暴動，林柯腦後的大日從虛無漸漸轉變爲虛影。
而那石鑿卻是在那狂暴的文氣影響下，速度緩慢了幾分，可依舊很快速，要看就要來到了林柯眉心。
“徵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千里飛蓬也飄出漢塞，北歸大雁正翱翔雲天之上，浩瀚沙漠中孤煙直上，無盡黃河上方落日渾圓。
那飄飛千里的蓬草，那北歸的大雁，從林柯頭後的落日中浮現。
與其同時，濤濤文氣大河化作孤煙與長河，印襯大日。
而大日之中，林柯的身影似真似幻。
他口中吐出最後一句詩：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詩成，萬里吟。
林柯眉心前方半釐米的地方，石鑿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