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小黑屋中的父女
這人影手中還提着一盞燈籠。
雖說此時的光線不明亮,可藉着這燈籠的光,李七七還是看清了來人是誰?
能夠如此光明正大地進了祠堂的除了李家的便宜老爹李大人之外,還會有誰。
在燈籠暗紅的光中,李七七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便宜爹這麼直直地提着燈籠走到了她的身邊。
她手中還抱着剛纔李家二妹,三妹從小黑屋窗戶遞進來的物品,這下,可被這便宜爹給抓包了。
“你這孩子,不是最怕黑嗎,你妹妹既然送了蠟燭,爲何沒有點?”這便宜爹在他面前站定,音調很是柔和地道。
李七七聽了臉上滿是黑線,敢情這便宜爹對李家姐妹私下裡動的手腳也是心知肚明的,甚至抱着一種縱容的態度。
在沒有見到這便宜爹之前,她心中的李大小姐的爹應該是一個古板,迂腐的老頭,信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那一類人。
她心中明白,雖然她也善於僞裝,可骨子裡她沾染了太多的市井習氣,就算李家再窮困潦倒,從骨子上,她的許多想法還是和李家其他人不一樣的。
她雖然臉皮厚,可佔了人家李大小姐的身子,面對李家人總是很心虛的。
“可是身子不舒服?”李東陽好久不見女兒迴應,藉着燈籠的光,映的女兒的臉看起來有些蒼白和茫然。
“沒事的。”李七七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口了。她現在還真搞不清這便宜爹的詭異思路了,不是將她關在小黑屋好好反省嗎?可現在看起來,這便宜爹用晚飯時的怒氣已經平息了。
“可想明白爹爲何要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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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說話觸怒了爹爹。”李七七避重就輕地道。她自然知道那一句話觸怒了這便宜爹。
可她這種人,從小沒享受過過多關愛的人,本就天性涼薄,這兩日,她雖然極力壓制她的性子,在李夫人面前裝大家閨秀不容易呀!
“傻孩子,都是爹無能,讓嚴望那奸佞欺到我們身上,就算爹現在想辦法送你走,也逃不脫錦衣衛的追捕。”李家老爹嘆息道,他不是沒想過今晚送七七離開,最後覺得就算他能抗旨不尊,可逃又能逃到哪裡去,更別說,七七這樣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姑娘,逃走的路上,同樣風險重重,只能打消這個想法。
“女兒逃走了,不是要連累全家嗎,女兒不能這麼自私。”李七七自己也明白,自己要逃的話,逃不了,要不然另一個她就不會死翹翹了。更別說,這李家現在本就處在活閻王那廝的監視下。
“你老實告訴爹,對這門婚事到底是怎樣打算的?”
自從前日,皇上在他面前提起這門婚事後,李家老爹就一直在心中暗自琢磨那廝結這門婚事的意圖,他當然知道那廝並非好色之徒,跟皇上的關係也有些說不清楚,可惜,這奸佞平日裡都是一副藏頭露尾的模樣,到現在,他都沒親自見過這廝的真面目。
這樣一個人,他又怎麼會甘心將女兒嫁出去呢?
“他是爹爹的死對頭,如果女兒嫁給他,他還繼續對爹有惡意,那女兒就先要了他的命,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七七,你現在哪裡來的這等戾氣?”李東陽被自家女兒的話給驚住了,任誰聽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開口就是要人的命,都有些不適應,更別說,李家這等書香人家了。
“爹爹,女兒做什麼,如果您老不認同的話,就當沒七七這個女兒吧。”如果這便宜爹,知道今日在詔獄門前,她就親手殺了一個錦衣衛的話,心中恐怕是不贊同的吧,反正,這事情遲早也會傳道者便宜爹耳中。
“傻孩子,你是爹的女兒,就算做了再十惡不赦的事,也是爹的女兒,有些事情你既然不願說,爹也不勉強,爹只想告訴你,無論將來遇到什麼事,都不要莽撞衝動,都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活着。”
李東陽這次,沒有再發怒,他面對自己的這個心愛的女兒,第一次有了無能爲力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從從詔獄回到家後,這個女兒的一舉一動就變的陌生起來,讓他產生了巨大的隔閡感。
“會的,爹,女兒答應你,將來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會好好活下去的。”就算將來禍害死了嚴望那廝,她也會想法設法繼續活下去的。
“那就好,回房去睡吧,如果明日不出意外,賜婚的旨意就要到了。”
“那爹您?”
“爹要在祠堂靜一靜。”李東陽揮了揮手,示意李七七離開。
李七七起身將手中的東西留在了原地,也沒有堅持在祠堂裡繼續停留,起身出了祠堂。
外邊的星空,羣星閃耀,府中一片寂靜,她在祠堂前若有所思地站了片刻,又隨意在院子裡掃視了一番,不知監視的人現在躲在哪裡?
李七七先去跑了一趟茅房,出了茅房,她有些好奇李家老爹在幹什麼,躡手躡腳地重新回到祠堂門前,缺聽到裡面傳來壓抑的哭泣聲。
這下,換李七七滿臉黑線,她實在想象不出李家老爹那樣一個一副儒雅君子風範的人,如此大失體統的哭泣,如此傷心,讓她的心無來由地也多了幾分傷感。
“百無一用是書生,這李大人在朝堂上也算是有錚錚鐵骨的人了,怎麼,現在痛哭流涕的,真不像個男人,一會一定要將這個信息傳回去。”躲在暗處的暗衛十三號心中暗自腹誹。
李七七在祠堂門前靜靜地站了片刻,終久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回到房中後,李七七也沒有一絲睡意,就這樣在房間坐了兩個時辰,天就亮了,李家老爹的眼睛眼睛和臉色雖然不好,但又恢復了一貫的儒雅從容。
李家的人都心神不屬,就連大寶小寶兩個小傢伙也乖了許多。
“老爺,夫人,大小姐,宮裡的公公來了。”
李家人聞言,都迎了出去,可看到進到院中的一行人後,目光都落到了其中一人身上。
這人身材高大,體格挺拔,身穿黑色錦袍,臉上卻帶着半張銀色的面具,在一羣人中,如鶴立雞羣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