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遇刺,保命!
李七七被嚴望拉上馬,一路疾奔,不像是娶親,反而像逃命。
身後跟着那羣錦衣衛們雖然速度也不慢,但仍落後了一段距離。
李七七心中倒是坦然,原本她就沒做新嫁娘的心思,自然也就沒有新嫁娘的矯情,更加沒新嫁娘被如此對待的失落感。
當她坐在馬上後,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她此時出其不意地在馬上暗算某人,會不會得手,如果能一腳將那廝踹下馬去,是不是很威風。
可這種想法,她最終也只是想想罷了,覺得目前沒有一點成功的機率,要是像前世一般,又被他一掌拍飛,那樣她恐怕就成了第一個被新郎拍的喋血街頭之人。
當然,並不是所有在街道邊圍觀的,在酒樓包廂圍觀的人都是等着看熱鬧的,有些別有居心的人也打算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渾水摸魚。
這不,某座酒樓的窗口,正有幾個人搭弓射箭,守株待兔呢。
李家距離安陽侯府距離並不近,平日裡坐馬車按照平常的速度大概需要一個半時辰,如今騎在馬上,一路經過,雖然速度比較快,那也需要一個時辰吧,這是李七七估算的。
這一路上要必須要經過幾個主要的街道,有人就在這些地方選擇設伏了。
原本,他們都是等着射花轎的,可已經走過一個埋伏點後,那邊埋伏的人腦袋瓜子也不是特別靈敏,等着他們反應過來時,嚴望已經騎着馬飛馳而過了。
這些人還在傻乎乎地等候,最後也沒等來花轎,只等來一大羣的錦衣衛迎親隊伍,以及送嫁隊伍。
在這裡,就要說一聲了,這些刺客們自然知道這一下子是要不了嚴望的命的,只要要了新娘子的命,將喜事變白事就可以了,可惜,這刺殺都沒來得及實行,新郎官和新娘子就過去了。
一共設置了三個埋伏點,第一個,和第二個作廢掉了,這前兩個本就不是重點,最後一個纔是重點。
和前兩個不同,到了第三個埋伏點那裡,也許是在這裡埋伏的人殺氣太濃,倒是真的引起了新郎官的注意。
與前面疾馳而過不同,經過這裡時,嚴望突然將手中的馬繮繩一拉,這馬就一下子擡起了前蹄,停住了步子,嘶吟一聲。
這樣子,自然吸引了當街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就在這時,李七七雖然蒙着蓋頭,她也覺得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向她逼近,還不等她想清楚什麼,樓下的箭就如雨一般射了下來。
這第三個埋伏點的人就算沒有等到花轎,但是這些人眼力不錯,仍是認出了嚴望,不容多想,當下就開始放箭。
這些亂箭這麼射了下來,當下就有些看熱鬧的百姓給驚住了,許多人還遭受了池魚之殃,紛紛躲閃,開始驚呼。
有些人甚至都不忍看坐在馬上的那兩個人,在這密集的箭雨下,不被射成篩子纔怪呢?
李七七又不是真正沒有見識的大家閨秀,當箭射來的風聲迎面而來時,她口中只想罵娘,孃的,早就知道嚴望這廝不是好人,娶個親讓她坐在馬前面,原來是爲了給他擋箭呀1
她不想死呀,李七七想都沒想,身子就已經如滑溜的泥鰍一般滑下馬背,躲在了馬腹下面。當然,還沒忘將自己頭上的蓋頭,以及頭上的鳳冠給固定好。
躲在馬腹下面,這是戰場上一般爲了躲避敵人的弓箭經常使用的戰術,在前世的李七七雖然是個小賊,也曾遇到特殊情況,就曾躲在馬腹下面,逃開了敵人的追捕,此時,她覺得,依照活閻王那廝的品行,一向是不可一世的,大概不會像她一樣,做出縮頭烏龜的,所以,她也沒打算將這個逃命的機會讓給對方。
當那些箭雨向嚴望他們射來之時,他只是擡頭,用冰冷而不屑的目光向高處射箭的酒樓窗戶看去,卻沒想到,就在這時,他身前所坐之人竟然身子一滑溜滑了下去,他初始還心中一驚,等發現這自家這位新娘子乖覺地躲在了馬腹之下後,他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難不成,這女子會以爲他護不住她嗎?
當下,長袖一揮,就紛紛將落在馬頭的箭矢給擋在了前面落下,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那些躲在安全之處的老百姓們此時又紛紛從旁邊店鋪的門窗探出頭來,觀看街上的情況。
箭雨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如果這些人真的能將嚴望給拿下的話,這麼多年,這廝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甚至墳頭上的草都不知道長多高了。
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今日之前,他們也不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只是不知對方動手的具體地點而已,他們那些人第一波箭雨無功而返,現在就算想逃命都已經遲了。
那些躲在暗處的錦衣衛們已經行動了,那些人的下場就不言而喻了。
李七七躲在馬腹之下,心中還快速地考慮着,不知嚴望那廝今日是不是能躲過這一場劫難,如果這廝真的沒命了,她現在的身份到底算不算是安陽侯府的人呢?嚴望那廝的錢財是不是都能輪到她接收呢?
如果她能接收了這筆錢財,以後日子又該怎麼過呢,當然,李七七在思考這些時,還儘量將她的身子藏的好好,希望不要傷着自己,可百密總有一疏,如果李七七現在還在馬背上的話,她此刻可能安然無恙,可誰讓樓上有一個弓箭手這射箭水平一向發揮不正常呢?
結果,很不幸地,我們家的李七七李大小姐屁股上就中了一箭。
疼的她滋地一下,將她從成爲美貌有錢財的寡婦的美夢中喚了回來。嗚嗚,她想哭!
那支箭本就是漏網之魚,等李七七反應過來時,整個箭雨已經停止了。
李七七此時已經顧不上屁股上那箭,那箭被嚴望的衣袖擋了擋,減弱了氣勢,扎進她的屁股並不深,拔掉後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李七七隻是覺得現在街面上特別安靜,箭雨射來的風聲好像也停止了,馬上坐的那廝怎麼沒有動靜,難道真被射死了不成?不會吧,做人沒有這麼笨的,以那廝的兇殘程度向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主,大不了騎馬逃呀,她原本也以爲這廝騎着馬繼續向前的,結果還是失算了。
埋藏在人羣中的刺客們本是要衝上來的,只是箭雨這麼一整,給衝撞的夜阻住了他們的腳步,後來又見那箭雨只射了一波,就沒有下文,這些人覺得情況似乎有些不對,他們也佔不了什麼便宜,不知是一鼓作氣向前衝呢,還是退後迅速離開的好。
也就在這個時候,街道上恢復了暫時的死寂。
李七七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想知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慢慢地伸出頭去,向馬上看去,正好對上嚴望那廝居高臨下地低頭看向她,銀色面具下的眸子也發着寒光。
“額!”不知怎麼的,李七七突然有點心虛。
就在這時,跟在他們後面前去迎親的那九十九名錦衣衛也跟了上來,見狀,迅速行動起來了,一時之間,這路邊看熱鬧的老百姓們也倒黴了,都被當做嫌疑犯給抓起來了,求饒聲,哀求聲,響成一片。
這年頭的錦衣衛,許多時候也保持着錯抓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原則。
“大人,已經將所有可疑的刺客捉拿完畢。”後面迎親的錦衣衛中就有甲一二三四四兄弟中的甲大和甲二,此時甲大看着人抓的差不多了,上前回稟道。
可惜,馬上之人的目光仍和馬腹之下的李七七在相互對視,根本就沒搭理甲大的意思。
甲大這時也纔想起馬背上似乎少了新娘子,也隨着自家大人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新娘子竟然躲在馬腹之下,屁股上還插着一支箭後,他都不知道該表現出怎樣的表情了。
當下嘴角抽了一下,策馬指揮抓人的人另外離去,然後又剩下幾十人原地待命。
“上來!”片刻後,馬上之人終於再次出聲命令道。
“哦!我屁股受傷了。”李七七屁股上插着一支箭,慢騰騰地又從一邊爬上了馬背,還要提防碰着屁股上的箭。
“這是刺客行刺的證物,還是先保留着吧。”可馬上之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面具下的脣吐出很是讓李七七氣結的話。她自然知道這屁股上的箭石刺客行刺的證物,但保留在她的屁股上,還是一個新娘子屁股上,那種滋味,那種形象可一點都不好。
現在,她又充分的理由懷疑,這廝不但是個兇殘暴虐的主,還是個心眼跟針尖一般大的鼠肚雞腸的小人,說不定,這箭能射到她這屁股上,就是這廝故意爲之的。就是爲了報復她剛纔不講義氣,率先保命的行爲。
想到這裡,她乾脆自己打算伸手去將屁股上那箭拔下來,卻覺得一陣頭暈眼花,不好,難道這箭上還抹了其他的東西。身子發軟,竟然向馬背下滑去,好在馬背上那廝好像終於發現她有些不對勁,長臂一撈,將她的身子撈了上來。
這次,她的身子面向他的胸口,屁股上那箭也露了出來,她袖口上還藏着剛纔在馬腹下藏得紅蓋頭,露出了一個角,這廝沒有拔掉她屁股上的箭,反而將她袖中的紅蓋頭抽了出來,重新捂在了她的頭上,然後一隻手穩住她的身子,再一次一拉繮繩,雙腿一夾,馬就像離弦的箭一樣,疾馳而去,一路上,因爲馬身一上一下的躍動,那露在外邊的箭矢,也一搖一晃的。
馬背上的李七七卻逐漸失去了意識,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覺得剛纔這場刺殺,她一定是受了這廝的牽連,那麼,以後,她成了他的夫人,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小命隨時也受到威脅呢?
如果下一次,這些刺客不打算要他們的命,而是打算抓了她威脅這廝的話,她一定好好配合,適當時,還可以說服對方,和她合作,全力將這廝給禍害掉,才能消除她心中所有的怨氣。
且說安陽侯府這邊,不管這邊這家人心中到底對這門婚事保持着怎樣的想法,但木已成舟,他們至少表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的,此時,也是一片喜慶的情景,安陽侯府子孫繁茂,這賓客自然是人潮洶涌。
只是,大多人侯府的主子下人們心思都存着幾分看笑話的心思,誰讓嚴望這廝,自從當了錦衣衛指揮使後,受害最重的反而是侯府的一些人呢?他們從前欺辱他,現在懼怕他,表面上逢迎他,背地裡又詛咒他呢?
這門婚事,這些人可落不了什麼好處,就連提親和迎親這些事情,也不願讓他們出面,這讓他們連表面的面子都維持不了,自然不會對這門婚事有什麼期待感,現在弄的這一切,就像應付差事罷了。
至於今天的新娘子李大小姐,成親竟然不按照迎娶的禮節來,連一頂像樣的花轎都沒有,還真摸不清那個雜種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正因爲不知這李大小姐進門到底的不得寵,許多人還沒決定以後,他們是暗地裡給她添堵呢,還是拉攏好呢?是既添堵又拉攏好呢?可這一切都比不上,新郎官帶着新娘子回來後,新娘子人事不省,屁股上還插着一支箭聳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