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連忙道:“臣等怎敢欺君!”
“不會最好。”帝王揚了揚手裡的紙:“這是全部的入圍名單?”
“是。”李悅點頭。
“那朕便讓當時在場觀戰的幾個副將來覈對覈對。”帝王道:“以免你們一不小心還漏了誰。”
щщщ● Tтkǎ n● ¢ o
背後的冷汗刷地一下就落下來了,李悅連忙道:“皇上還是先讓微臣去添上霍大人的名字吧。”
一個武試而已,還以爲能瞞過去,誰知道皇帝這麼較真!要是真找人來覈對,那就當真是欺君之罪了!
帝王挑眉。想了想,點頭:“也好,去整理一份新的,朕再讓人來看。”
“是。”鬆了一大口氣,李悅連忙接過名單,退了出去。
一個人也沒敢漏,他回去就將所有該選上的人的名字都寫了上去。
李忌越等人還不清楚第一天武試的情況,李悅又是個膽子小的,搞砸了沒敢第一個回去說,而是安靜地等着接下來的結果。
有霍子衝在,結果也是不用說了,兩天之後的武狀元舍他其誰?
“黑啊。太黑了!”花春連連感嘆:“竟然讓霍子衝去參賽!”
宇文頡坐在她旁邊看摺子,聞言頭也不擡:“他們自己說的,參賽者要朝中官階不高的人或者世家子弟。子衝那身本事,當御前侍衛的確可惜,不如去軍中磨礪磨礪。”
嘖嘖兩聲。花春託着下巴道:“我都能想象出來那羣老臣的表情,本來是想送自家孫兒進軍營的,沒想到反而把霍子衝送上了將軍的位置。話說他們到底爲什麼這麼想不通,提出要武試啊?”
淡定地翻了一頁摺子,帝王搖頭:“朕也不知道。”
可能是傻吧。
武試之後,對於霍子衝奪魁之事,朝中沒人有異議,畢竟話是他們說的,不看年紀看本事,參賽的人當中,不管怎麼比,也沒有比霍子衝更有本事的,將軍的頭銜給他,誰也說不了什麼。
李忌越把李悅叫回去罵了個半死,一羣人湊在一起憤憤不平:“白給人做嫁衣裳了,這可怎麼好?”
“你們就不該讓有官階的人蔘加!”李忌越氣憤地道:“朝廷之中臥虎藏龍。被人截胡了怪得了誰?倒是民間的人。有才的都被上次的科考淘走了,剩下些蝦兵蟹將。刑部的事情,就不要讓有官階的人再插手了,找些平民來給孟家公子做陪襯!”
“是。”李悅戰戰兢兢地應了,又開始向皇帝進言刑部尚書職位空缺之事。
“嗯。”皇帝還是很輕鬆地就答應了:“讓老尚書出來選吧,你們推舉點人去面試便是。”
李悅一臉嚴肅地道:“臣等是力求公平的,此次對民間和世家沒有官銜之人招賢納士,一定會爲皇上尋得上好的助力。”
“辛苦了。”帝王頷首。
在民間找陪襯,自然就得找參加過科考,但是成績不怎麼好的。李悅託人去打聽,很快就有一張名單送了來。
“這些人不錯。”李忌越看得直點頭:“考得都不怎麼樣,刑部前尚書眼光高的很,老夫也怕孟家公子不得他喜歡,但是有這些人做鋪墊,孟奈也能鶴立雞羣,入得他的眼了。”
李悅連連點頭。
賀長安應了皇帝的命令。提前去找宋尚書喝茶。
刑部前任尚書宋鬆是個很有格調的人,不收賄賂,不畏強權。但就是因爲太有格調了,在朝中效力的時間也不長,短短几年,就自願辭職,導致刑部尚書之位一直無人。
因爲宋鬆做事辦案都極爲漂亮,所以在沒有新的尚書之前,衆人也還是稱他爲宋尚書。
“好久不見了,侯爺。”宋鬆拱手,邀他進去喝茶。
攻玉侯與宋尚書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此番前來,就給他說了選新尚書之事。
“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當刑部尚書的。”宋鬆淡淡地笑道:“就算是皇太子,送到老夫面前,沒本事的話,老夫一樣不會點頭。”
“皇上就是知道您是這樣的性子,所以很放心把選人的任務交給您。”賀長安道:“只是瞧李中堂那邊推舉的人,好像科考成績都不是很好。”
“成績算得了什麼?”宋鬆輕笑:“上回就是科考選出來幾個成績好的,放進刑部也沒做出什麼特別出色的事情來,所以才導致尚書之位一直空缺不是嗎?”
賀長安點頭:“有道理,那便有勞您多費心了。”
“侯爺放心。”宋鬆道:“您就算不來這一趟,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賀長安微笑。
選舉是在刑部舉行,李悅送了五十個平民進去,排序的時候隨意讓他們排隊,就見有個傻不愣登的書生站到了第一個。
“你叫什麼名字啊?”一時興起,李悅就問了一句。
那書生拱手回答:“在下呂三變。”
聽着名字,對了對考單上的成績,嗯,很好,是個考得差的,那放在前頭也沒什麼問題了。李悅點頭,等裡面都準備好了,便揮手讓他進去。
花春和皇帝一起在宮裡等着消息,本以爲這一場面試下來,怎麼也得一整天了,結果還不到一個時辰,宋尚書就親自帶着人進了紫辰殿。
“皇上!”臉上有驚喜的笑意,宋鬆拱手道:“草民終於等來一個可以接任尚書之位的人了!”
宇文頡擡頭,看向他背後站着的書生:“就是他嗎?”
“是!”宋鬆伸手,讓呂三變站到了前頭來,然後道:“此人頗有破案天賦,且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正是最適合的刑部尚書人選!”
呂三變?!
躲在隔斷後頭的花春驚訝了,偷偷看了兩眼,這不是她當初和賀長安一起在京城街上遇見的那個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書生嗎?本就推薦他去刑部來着,皇帝一直沒搭理,還以爲他是看不上平民書生,沒想到卻直接送他上了尚書之位!
李悅和朝中幾個重臣匆匆跟着進來,拱手道:“皇上,此人不妥啊!”
宋鬆回頭看着他們。
這幾個人跑得氣喘吁吁,李悅更是直接給皇帝跪下了:“宋尚書這是擺明了的偏心,面試才見了一個人,便說他適合尚書之位,後頭還有那麼多人沒見呢,怎麼就能確定這人是最好的?”
“老夫不是選最好的,只是選最適合的。”宋鬆一臉正氣地道:“是你們要老夫來選人,現在人選出來了,爲何又不認?難不成後面還有你們準備好了的人,非要老夫選那個人纔是對的?”
李悅一哽,被嗆得說不出話,旁邊的人連忙道:“這樣草率地選出尚書,太不妥當了。”
帝王冷笑了一聲,嚇得下頭跪着的人都渾身一抖。
“你們還打算玩弄朕到什麼時候?”聲音嚴厲,宇文頡揮手就將旁邊的茶盞給砸了下去:“又要武試又要刑部面試,你們要的朕都答應了,結果武試出了個霍將軍引了你們不滿,面試出來個呂三變你們又不滿,背後到底是有多少暗箱操作,想送誰上位啊?”
碎片四濺,紫辰殿裡鴉雀無聲,帝王冷眼看着李悅:“年紀太輕了,可能的確不適合當官吧?”
臉色刷白,李悅連忙磕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這回的事情是臣考慮得不周全,不過……選出來的人還是都能用的,皇上息怒!”
慫啊,比她還慫!花春連連搖頭,皇帝這裝腔作勢的,也就能嚇唬新官,還挺管用,一嚇就承認霍子沖和呂三變能用了,也不知道回去會不會被李忌越給打死。
聽見他這話,皇帝倒是當真息怒了,只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宋尚書的眼光朕不會懷疑,既然選定了,那呂三變明日便上任。”
“謝主隆恩!”呂三變欣喜若狂,連忙叩頭行禮。旁邊一羣戰戰兢兢的大臣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
等人都散了,花春就出來窩在皇帝身邊,笑眯眯地道:“換成一批年輕人,皇上的壓力是不是小了很多?”
宇文頡點頭。
要是李忌越那羣人在,就沒有這麼好糊弄了,說到底還是他欺負人家年輕不懂事,一坑就上當。
“不過他們也太傻了啊。”花春抱着他的胳膊嘀咕:“爲什麼會這麼白白地把機會送到您面前來,還天真地覺得他們自己的人有機會進入朝廷?”
帝王勾脣:“女人不要想太多,先用晚膳。”
“……哦。”花春點頭,撇撇嘴跟着他蹭飯。
自從霍貴嬪被賜死之後,宮裡着實安靜了一段時間,也沒人爭寵了,想必都被嚇得不輕。花春也就趁着這個機會多來紫辰殿蹭兩頓飯,畢竟這裡的伙食比養心殿好多了,而她最近總是特別餓。
餓就算了,吃飽了還特別容易困,生活作息已經向豬靠攏了。
“看來得吃兩天素。”花春邊動筷子邊小聲嘀咕:“腰上贅肉都要出來了。”
帝王一頓,擡頭問:“你喜歡吃素?”
“嗯。”花春點頭:“吃太久的肉也該膩了。”
宇文頡抿脣,不吭聲。
然後第二天的養心殿裡,花春就瞪着桌上的八盤各式各樣的素菜,結結巴巴地問:“這是幹啥?”
青嫋無奈地道:“皇上說您要吃素,就讓人準備了這些。”
素菜不是一般指青葉子啊,泡菜什麼的嗎?爲什麼會是這樣精緻的一疊疊她都捨不得動筷子的菜?雖然都沒有肉,但是有的高湯裡還是有肉味兒的,聞着鮮美極了。
“要是素菜都是這樣的,我還是願意天天吃素的!”花春兩眼放光,接着就嚥着口水開始吃。
青嫋微笑着看着她,心想皇帝也沒有她想的那麼刻薄啊,至少在吃東西方面,對主子是極好的。也沒少往養心殿塞食材。
霍貴嬪的事情之後,太后心情極差,一度生病,最後安排了御醫,每個月給宮裡的妃嬪請一次平安脈。
但是,這是經常被翻牌的人才有的待遇,明面上,皇帝已經一個多月沒翻養心殿的牌子了,於是也就沒有配給養心殿御醫。
“不受寵的妃嬪真是完美避開各種檢查。”花春看着外頭寒風吹樹,連連搖頭:“現在突然有點感激他總是半夜翻窗戶了。”
青嫋微怔,低着頭想,帝王其實是個考慮得特別周到的人吧,雖然不怎麼說話,做什麼事情也不跟自家主子商量,但是從總體來看,還是爲着花春好的。
能有個想法,覺得皇帝其實還是將主子放在心尖上的麼?斤何頁劃。
正這樣想着,伺候了花春休息之後,青嫋就被人帶去了紫辰殿。
“有件事,朕需要你的幫助。”九五至尊的皇帝,在她面前溫和下來,低聲道:“你是一心爲她的人,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觀察了這麼久,你沒有壞心。”
背後一涼,青嫋心裡一震。
皇帝竟然連她都一直在觀察?
“……皇上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
帝王眼眸深邃,遣散了所有人,壓低聲音給她說了幾句話。
之後,青嫋飄着出了紫辰殿,回去守在花春牀邊一夜。
“怎麼了?”第二天起來就看見牀邊杵着個熊貓眼,花春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睡覺,守着我幹什麼?”
青嫋微笑:“最近夜裡寒,怕您打被子。”
“怎麼會。”花春撇嘴:“還當我是住學校宿舍呢?”
這麼大的牀和被子,怎麼打也是蓋着的。
點點頭,青嫋站起來,將早膳端進來道:“最近天氣冷了,不少宮裡都設了小廚房,奴婢去賄賂了一番,給咱們宮裡也弄了一個,以後您想吃什麼就說一聲,奴婢給您做。”
“這麼好?”花春興奮了一下,可是一想到自己越來越圓潤的身材,就有點悲痛:“我這樣,真對不起花京華天生的好條件。”
“您胖了也好看。”青嫋道:“反正咱們不指望着男人過活,又在意那麼多幹什麼?自己舒坦就行了。”
說得挺有道理的樣子,花春點頭,然後很不客氣地又大吃了一頓。
晚上就寢的時候,帝王卷着窗外的寒風便進了養心殿。
“來啦?”打了個呵欠,花春挪了個位置給他:“我太困了,就不陪您聊天了。”
“嗯。”宇文頡點頭,躺到她身邊,伸手就摸了摸她的肚子。
“唔。”花春閉着眼睛也知道伸手去擋:“別摸啦,長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