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冷笑,在牀上打了個滾兒,繼續睡。
“娘娘!”沒一會兒,瑞兒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貓出事了!”
啥?花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出什麼事了?”
“小產了,拉了不少血出來。”瑞兒壓低了聲音:“沒人去動它。好吃好喝地供着呢,只除了方纔又喝了安胎藥。”
背後一涼,花春抿緊了脣:“把熬藥的醫女帶進來。”
“是。”瑞兒應了,提着裙子跑出去,沒一會兒就帶着人回來了。
“奴婢給娘娘請安。”
“免禮。”花春微笑着看着她:“今日的藥是你熬的?”
有些膽怯地頓了一會兒,醫女小聲回答:“是,正好今日湯昭儀身子有恙,就把藥材和藥方交給奴婢了。”
“藥方與平時有什麼不同麼?”
“沒有。”醫女連忙將藥方拿出來遞給青嫋:“娘娘可以過目。”
給她過目有什麼用,又不認識。花春揮手,示意青嫋收起來,等會給御醫看。
“沒事了,藥熬得不錯。繼續加油吧。”
醫女:“……”被嚇了個半死以爲藥出問題了,結果什麼事都沒有?
心驚膽戰地退出去,醫女鬆了一大口氣,連忙回去藥房。
“這宮裡可真是危機四伏。”看着大門合上,花春才低低地嘆息了一聲:“把方子給馮御醫去瞧瞧。”
“是。”瑞兒應了。接了方子出去。青嫋嘆息一聲看着她:“看來在宮裡心眼多一點還真不是壞事。”
花春點頭,她這閃避技術也算是高超了,換個人來,就算躲過了慧明殿的刺客,也躲不過湯氏的安胎藥。
不過,她是着急送死嗎?竟然敢在安胎藥裡動手腳?
“娘娘。”半個時辰之後,瑞兒回來了,拿着藥方皺眉道:“馮御醫說這藥方沒有任何問題,也不會導致流產。”
“哎?”花春驚訝了:“他看仔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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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還特意帶了藥渣去,御醫說藥渣和藥方沒有什麼出入,都是中規中矩的。”
這可是活見鬼了,花春皺眉,貓喝了藥流產,結果這藥方還沒有任何問題?那要是她喝了流產,是不是也怪不到湯氏的頭上去?
真可怕。中藥博大精深。御醫都覺得沒問題,那隻能說明湯氏是個高手了。
搖搖頭,花春問青嫋:“現在後宮的大權是不是在咱們手裡啊?”
“是。”青嫋點頭。
“妃嬪的位份咱們也能決定嗎?”
“這個……”青嫋道:“要問過皇上纔可以,娘娘是想貶了湯氏嗎?”
花春搖頭,道:“你去給皇上說,湯氏照顧本宮十分認真,人也溫柔賢良,適合當貴嬪,問問皇上能不能提一提位份。然後就是妃位空缺,本宮要在貴嬪裡選人升位份。”
啥?青嫋不能理解:“湯氏都要下手害您的孩子了,您還替她要位份?”
“沒事兒,你按照我說的做。”花春道:“我反正不會虧待自己。”
猶豫了一會兒,青嫋還是去了。
帝王兩日沒去養心殿,坐在紫辰殿裡,神色也不太好。青嫋進去請安,轉達了花春的意思。帝王想也沒想便道:“按照她說的做就是,不用特意來稟告朕。”
竟然不用經過皇帝允許了?青嫋咋舌,這權力放得也太大了,皇帝就不怕自家主子將後宮裡的人全貶下去麼?
雖然,花春也做不出來那麼傻的事,但是……還以爲皇帝在生自家主子的氣呢,看起來好像是沒有。
點點頭,青嫋退了出去,帝王看着桌上的摺子發了會兒呆,又重新改起來。
“皇上,您歇一會兒吧?”秦公公道:“好歹喝口茶。”
這沒日沒夜地改摺子是幹什麼啊。
“朕不渴。”帝王道:“到時辰了你就派人去給母后問個安。”
“是。”
皇帝的辛勞太后也都聽說了,只皺眉道:“哀家纔不信他離了德妃還當不了皇帝了,若真是這樣,那皇位還不如給了別人坐!”
“太后!”月見低呼了一聲,掃了旁邊的許貴嬪一眼。
太后抿脣,低聲道:“哀家說個氣話,誰也別往心裡去。”
許貴嬪賠着笑,心裡倒是有些不安。太后這氣話說得也有些過分了,皇位豈能隨意換人?而且,她說的這個“別人”,多半是羲王爺吧。
先前還覺得太后對皇上好些了,沒那麼偏心了,可這一氣怎麼就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一個人打心眼裡的偏愛,是無法根本扭轉的吧。斤助麗血。
許貴嬪垂眸侍藥,太后也就一聲不吭地把藥喝了,目光幽深地看着某處,像是在沉思什麼。
湯氏端端正正地坐在宮殿裡等養心殿的消息,沒想到等來等去,來人沒說德妃小產,卻說的是:“娘娘,德妃娘娘替您請了恩旨,封您做貴嬪了!”
“什麼?”湯氏一愣,半晌沒回過神:“封我……做貴嬪?”
“是,不僅如此,德妃娘娘還說會在貴嬪裡選一個人封妃,皇上也已經同意了。”
震驚不已,湯氏連忙換了衣裳往養心殿去。
“嬪妾給娘娘請安!”
看着下頭跪着的人,花春微微一笑:“平身吧,本宮正要讓人去賞你呢。”
湯氏呆呆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嬪妾何德何能……”
“你幫本宮熬了這麼久的藥,讓本宮的胎兒平安穩定下來,自然是功勞一件,除了位份,本宮還要賞你些首飾,等會讓你身邊的宮女一併拿回去吧。”
“……謝娘娘恩典。”
湯氏想不明白了,她熬藥用的藥罐子是拿甘草煮過的,甘草食多帶毒,會讓孕婦流產纔對,都喝了這麼久的藥了,該小產了纔是,爲什麼會平安無事,反過來獎勵她?
是沒喝藥嗎?不可能,沒喝怎麼安的胎?御醫都說了必須喝藥,爲了胎兒着想,德妃不可能不喝。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湯氏小聲道:“能得娘娘如此厚愛是嬪妾的福氣,娘娘還要繼續喝藥麼?”
“不必,胎兒安穩了,本宮就不想喝藥了。”花春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是當真對本宮好的人,便來幫着本宮做點事吧,往後這後宮分配東西,你就幫着本宮送一送,如何?”
這可真是夠信任她的,湯氏連忙跪下:“嬪妾謝娘娘恩典。”
“免禮。”花春擡手,讓她坐下,又東扯西扯留她說了半個時辰的話。
消息傳出去,許貴嬪不樂意了,靠在門口冷哼道:“怪不得百般推辭於我,原來是早想着攀高枝兒了,瞧瞧把這新主子伺候得,竟然讓她一個昭儀直接升了貴嬪,可比淑妃娘娘對她好多了。”
旁邊的宮女小聲道:“昭儀娘娘前兩日纔去了冷宮表忠心呢,說要想辦法救淑妃娘娘出來,誰知道一轉頭就另找了新主子,可憐淑妃娘娘還被矇在鼓裡呢。”
先前湯氏沒被淑妃牽連,就是因爲淑妃想留個人在外頭想辦法救她,這倒好,留了個白眼狼。
“也是可憐。”許貴嬪道:“她在那裡頭什麼都不知道,那咱們就當個好人,讓她看清楚這湯氏是個什麼貨色好了。”
“是。”宮女頷首應了,許貴嬪便尋了太后午休的時間,去了一趟冷宮。
湯氏尚且沉浸在喜悅裡,沒什麼防備,一想到自己再努力一把就能坐上妃位,她整個人都高興了起來。
“娘娘。”旁邊的宮女小聲道:“奴婢瞧着都覺得跟了德妃娘娘很靠譜,您看,要是她再偏愛您一點,封個妃也當真不是難事。”
湯氏一頓,神情有些複雜:“她要是當真偏愛本宮倒是好的,就怕只是給本宮點甜頭,還留了榔頭在後面。”
“怎麼會。”宮女道:“您安胎有功呢。”
眉頭微皺,湯氏沉默,她替德妃安胎,到底是功還是過,她自己都被弄糊塗了。難不成歪打正着,德妃剛好自身能抵抗甘草的藥性?
可能性不大吧……
看不懂德妃現在是什麼心思,不過,她想上妃位,就不能再與德妃爲難了,競爭對手是許貴嬪纔對。
“娘娘!”門外跑進來個太監,着急地道:“許貴嬪去冷宮了。”
立馬站了起來,湯古寧着急地問:“是淑妃所在的冷宮?”
“是。”
“那快走!”扯了披風裹在身上,湯氏立馬往外跑。
許貴嬪要給淑妃說什麼,她猜都猜得出來,要是淑妃真信了,那她就慘了。
花春喝着甜點,靜靜地聽着瑞兒彙報外頭的動靜。
“兩人都去冷宮了?”
“是。”瑞兒點頭:“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看來淑妃手裡有湯氏不小的把柄?”花春嘖嘖搖頭:“有把柄在別人手裡的人,還敢這麼囂張,也是很厲害了。”
青嫋道:“湯氏給人的感覺滴水不漏,城府很深,主子別小看了。”
“我知道。”花春聳肩:“咱們現在先讓許貴嬪會會她,圍觀一下她的戰鬥水平即可。”
要論撩架這種事,這羣女人跟她玩還是嫩了點,當年花春還小的時候,簡直可以說是院子裡的撩架小公主,倆小朋友圍攻她,她都能挑起人民內部矛盾,讓他倆去自相殘殺,湯氏和許貴嬪這簡直是上門送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