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大門重新關上,殿裡就剩了皇帝與花春青嫋三個人,花春很茫然地看着帝王:“去哪裡?”
宇文頡腳下走得很快,扶着她的手卻相當地穩,進了內殿便放下了隔斷處的簾子。然後深深地看着她道:“你得先離開,在葬?山有人接應,朕要出宮守衛燕京。”
啥?花春傻了,看着皇帝說完就伸手拿了自己腰上的玉佩,掀開牀弦垂着的錦緞,伸進去按了一下。
牀上咔擦一聲,在花帳背後,牆壁裂開了一扇門。
青嫋看呆了,花春倒是不意外,因爲賀長安提前說過。
“這暗道,最開始只有朕和長安知道。”帝王低聲道:“現在事出緊急,你一個人走朕不放心。只有讓青嫋陪着你。”
言下之意,讓青嫋知道只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花春有些意外,她還以爲這暗道是皇家人都該知道的,結果……皇帝誰也沒告訴。就只告訴了賀長安?二哥用那麼輕鬆的語氣說給她聽,她還以爲不是什麼機密。
腦子轉了轉彎,她突然意識到,賀長安把地道告訴她,是不是想爲她留一條生路?
“花春。”
看着黑漆漆的地道,帝王突然喊了她一聲。
“啊?”她回過神,擡頭看他。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保全自己。無論用什麼方法。”
微微一震,花春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她以爲皇帝要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等朕回來”這種之類的話,沒想到……
這情話跟預想的不一樣,卻好像更加動聽。
儘管青嫋還在旁邊,花春也還是沒忍住,踮起腳尖扯過沒看她的皇帝,吧唧就在人家臉上親了一口。
宇文頡一愣,微微抿脣。眸子裡劃過一道亮光。
青嫋識趣地扭過了頭。帝王伸手便攬過花春的腰,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嘴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用力,牙齒都磕碰到她很多次,舌頭卷着她,像要把她吞下去了一樣。莫名地就讓她有了一種丈夫要遠征,來跟她告別的情緒。
眼眶有點發紅,花春抱着他的脖子,任由他將自己吻得微微往後傾,反正他的雙手有力地固定在她腰上,完全不用擔心摔倒什麼的問題。
正纏綿,外頭卻傳來護衛不得已的敲門聲:“皇上。”
身子微僵,宇文頡擡頭鬆開她,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去開門,從護衛手裡接過一個包袱和一個食盒。
“走吧。”
花春點頭。青嫋幫着拿過帝王手裡的東西,舉了宮燈先踏進那地道里。帝王目送着她們兩人,花春卻突然問:“這門,只能從外面打開嗎?”
“不,從裡面也可以。”帝王道:“只是能打開的只有朕。”
因爲他身上的玉佩只有一塊,無法複製。
“這樣啊。”花春點頭,看青嫋進去探路,便抓緊時間,再度吻上宇文頡的脣。
“……要來不及了。”低低喘息之間,帝王輕聲呢喃。斤剛討血。
花春嚶嚀了一聲,伸手輕輕撫着帝王的腰,難得地撒了回嬌:“我捨不得你。”
宇文頡一愣,整個人好像呆了似的,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鄭重在她頭上一吻:“先走吧。”
“嗯。”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身體,花春跨進暗道,朝他揮了揮手。
帝王看了她許久,伸手按下一旁牆畫上的關門機關,石門轟然關閉。
地道里一片黑暗,但是宮燈沒熄滅,說明是通了氣的,沒走兩步就看見旁邊有個房間,雖然跟牢房差不多,但是有個石牀,還有桌椅板凳,是可以休息的。
“皇上看樣子給您準備了晚膳,咱們吃了再繼續走。”放下食盒,青嫋逐層打開,裡頭有主子想吃的紅燒排骨,還有不少營養小菜,最後還有一罐子封好了的雞湯。
都還是熱的,青嫋連忙將碗筷都拿出來,讓花春先吃。
“一起吧,都是姐妹,這個時候還計較這些?”花春拉她坐下,眼神十分堅定地道:“吃了咱們就趕路,早些到葬?山,然後再回來。”
前半句話青嫋聽得都連連點頭,聽到後半句她就傻了:“回來?”
“必須得回來。”花春道:“葬?山離冰洞很近。”
青嫋不知道冰洞,自然很是茫然。不過自家主子的決定一向是沒有錯的,她也就選擇聽命。兩人風捲殘雲般吃了東西,然後就繼續往前走。
這地道修得很平坦,而且防潮工作做得不錯,每走一段路還有一個供人休息的房間,就算她們今晚上走的路程不多,半路也可以隨時歇腳。
紫辰殿重兵未撤,皇帝去給太后請了個安便穿上盔甲出了宮。
“去紫辰殿抓人。”羲王爺淡淡地吩咐:“把門撞開了抓,誰攔殺誰。”
“是。”斬水應了,連忙去辦。
太后總覺得坐立不安,起身來找宇文羲,卻發現他的宮裡全是將領。
什麼時候來的?太后有些怔愣,當即進了主殿去。
皇帝一離宮,宇文羲就無所顧忌地撕破了僞裝,與衆位大臣商議奪位之事。李忌越和孟將軍等人皆在,個個興奮不已。
聽見太后來了的消息,宇文羲也完全沒慌亂,讓人迎了她進來,恭敬地道:“母后,兒臣正在與元老們商量怎麼勤王呢。”
目光深沉地掃了這大殿裡的人一眼,太后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當哀家是老糊塗了嗎?”
眉梢一挑,宇文羲站直了身子:“母后有多聰明,兒臣知道,您也一早該猜到兒臣這回回京是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哀家也說過,有些事情你不能做。”
“爲什麼?”宇文羲不滿地看着太后:“您最開始也是支持兒臣繼位的,搶了兒臣皇位的人是他。”
太后皺眉,張口欲言,卻礙着旁邊的人,硬生生吞了回去,只道:“哀家不想看你與你皇兄互相殘殺。”
嗤笑了一聲,宇文羲道:“皇兄欺負了兒臣那麼多次您都可以視而不見,兒臣只反抗這一次您就反對,也不知道到底是偏心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