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世天看着手裡的瀝莣樹花枝,嘆了口氣,想了半天還是認命地把花枝放進了那個小鼎,把它提取了出來。
小雪狼趴在他旁邊,特別乖巧,討好地磨蹭魏世天的腿,弄得他覺得有點癢。但他沒有阻止,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些喜歡這隻狼在身邊的感覺,或許因爲這隻寵物太過乖巧,又或許,這會讓他想到……那個人。
一個精緻得驚心動魄的女人,本就是一個致命的毒藥。何況那還不是一個空有外表的皮囊,而是心中萬千思緒的縝密女人,一個可以對萬千種人有萬千種方法的致命誘惑。
如果只是一個花瓶就好了。魏世天突然想,這樣他也許就可以……
他立刻止住了這個念頭,然後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想法,剛纔他在想什麼?難道是想要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自己什麼時候對美色如此感興趣了?想到這兒他又有些自嘲,這不是已經把人留在身邊了嗎?雖然是以一隻狼的形態。
他取出提煉物,餵給小雪狼吃,這小傢伙見到吃的就開心,立刻屁顛屁顛地搖尾巴,然後露出兩顆小虎牙,哇唔一口把東西全吞了進去。
魏世天突然失笑,有些後悔沒有一點一點弄碎了喂她,可以多喂一會兒。然後那隻狼就盤在他身邊滿足地舔了舔嘴脣,最後偎在他的腳邊蹭了蹭他的腿,睡着了。
魏世天是魏家除族長以外說一不二的人,平常從不曾和任何人親近,連自己的父親母親也沒有這樣靠近過他。但是一個動物在旁邊的溫度是不可忽視的,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生物的溫度,很奇特,卻很窩心。
他伸手撫了撫葉蕾的背,背上全是柔順的毛,他有些抽不開手,就又摸了幾次,最後乾脆把這隻狼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想要瀝莣樹的種子幹什麼呢?難道想要種樹出來長花枝吃嗎?如果是這樣,那根本不需要種子啊,自己家的花枝也完全夠的啊,不一定非要種子吧?畢竟種子那麼珍貴,即使有那麼多幻器作爲交換自己也捨不得啊。
他越想越多,覺得自己現在心緒不寧都是因爲昨天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於是他甩了甩頭,把狼扔回了地上,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小雪狼被摔醒了,有些委屈地舔了舔爪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嗚咽着,也不敢哭大聲了怕魏世天不高興把自己打一頓。
過了一會兒,它這個記吃不記打的小蠢蛋又睡着了。
……。
……。
“喂,難道你不敢進去?”蔣念吃着薑餅,看着上官明成。
上官明成的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躲在牆角,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說:“哎呀,我不是因爲害怕嗎?這樣進去多丟人啊?我上官家的大公子,竟然要乖乖回去認罪,人家家的孩子犯了錯父母從來捨不得傷害的,只求着兒子安全回了就好。”
蔣念掰了一塊薑餅給上官明成,說:“淡定一點,乖,你真的想多了。何況你是有任務在身的,要是你不放下面子,如何成大事?”
上官明成還有些猶豫不決,但蔣念等不下去了,就直接踢了他一腳,上官明成沒有防備,被她一腳給踢了出去,踉蹌了好幾步才停在了上官家的大門口。
“誰……大公子?”門口的兩個守衛十分盡責盡力,一聽到動靜立刻做出防備,卻看見是自家的公子站在門前。
他們趕緊跑過去,說道:“哎呀,大公子,族長找了您很久了啊,您跑哪兒去了?快進來吧。”
上官明成頓了頓,然後說道:“恩,告訴父親大人我回來了。”說完走回去把暗處的蔣念拉了出來,繼續說道,“還給他帶回來了一位客卿。”
兩個守衛有些驚奇,但還是很快平靜下來,然後其中一個進去給族長通報,另一個給上官明成講最近家族裡發生的事。蔣念倒是沒想到,這個上官明成在家族裡人緣倒是很不錯的。
想到這裡,她趁着這個間隙貼着上官明成的耳朵說了一句:“一會兒把我往死裡誇,然後說我性格高傲。”跟着她又施施然站在了旁邊不說話了,看着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他們很快進了門,然後按理應該先去大堂問候族長。於是蔣念跟在他身邊,目不斜視,下巴擡得非常高,看着跟只孔雀似得。
上官鏡原本坐在上位,二夫人在他旁邊,其他三個兒子倒是沒有來,想必是上哪兒玩兒去了。他此時正生氣地看着上官明成,想要說些什麼,但畢竟是大家族,當着外人面不好教訓,只得忍住火氣,先問道:“這位姑娘是?”
蔣念沒看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把上官鏡弄得非常尷尬,正要命人把這個不識擡舉的女人給廢了,就聽見兒子幽幽地說了一句:“這位就是賣幻器的那位煉器大師。”
上官鏡聞言一驚,上下打量了一下蔣念,覺得這人怎麼看也不太像個煉器師,不過脾氣感覺倒是像,都不可一世的。但除此以外,這個女人看起來似乎幻力很一般,若說是煉器師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像,反而像是不知道誰家跑出來遊歷的嬌小姐。
他想着便皺了皺眉頭,正待說些什麼,蔣念卻非常刁地坐在了旁邊空着的位置上,然後說道:“這就是上官家的待客之道?”
上官鏡皺着眉頭,似乎還在思考該說些什麼,上官明成卻又說:“父親,這位蔣念大師已經同意了做我們上官家族的客卿,爲我們煉製幻器。”
於是上官鏡的眉頭立刻舒展了,甚至有些喜色在臉上,他急忙說道:“蔣大師真是年輕有爲啊,請恕我眼拙了。”
蔣念可有可無地點點頭,算是回答,那下巴翹的差點可以把房子掀了。
但上官鏡反而覺得這是因爲人家有實力,不然怎麼敢這麼目中無人?於是他更開心了,覺得這個兒子終於做了一件讓自己高興的事,便高興地邀請蔣念先住在東廂房最好的一個房子裡。蔣念又哼哼唧唧了半天,找了一些茬,纔不情不願地走了。
送走了這尊大佛,上官鏡纔想起還有個上官明成沒解決,於是他立刻問道:“你說!怎麼回事?出去一次買個東西還能得罪魏家,你以爲現在的魏家還是你能得罪的嗎?”
上官明成低下頭,非常恭敬地道歉道:“對不起父親大人,這次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的。所以我才費盡心思請了蔣念大師回來,以將功補過。”
他這話說的非常誠懇,低聲下氣的,和他平時的行爲完全不符合,上官鏡明明準備大罵一通發泄脾氣的,但被上官明成這樣一說,反而罵不出什麼來了,只好揮揮手,讓他下去,順帶把新來的煉器師這尊大佛給招待好。
上官明成應了一聲就轉身走了,他離開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他的二孃,嘴角勾起了若有若無的笑容,才快步離開了。
二夫人有些驚訝上官明成的視線會落在自己的身上,這個正室所出的兒子一直在恨自己間接害死了他娘,所以從來都只當她不存在,更別說看過自己一眼了。可是今天這個上官明成回來以後不僅低聲下氣地道歉,竟還能帶回來一個各大勢力爭搶的煉器師,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這種奇怪的感覺甚至讓她隱隱有些不安。至於蔣念,她是一點也不喜歡這人,不僅因爲這是個昭示着自己年老色衰的事實的年輕貌美的女子,更因爲她是上官明成帶回來的,可能會和自己兒子搶族長位置的砝碼,一個各方勢力爭奪的煉器師。
“喲,這不是新來的美人煉器師嗎?轉過頭來讓少爺我看看?”蔣念聽見一道非常輕浮的聲音,便轉過頭去,此時窗口站了一個看着眉清目秀的男孩,看着約莫十三四歲,感覺這話真不像是他說的。
“看什麼看?就是本少年說的。本少爺看上你了。”那小孩一臉的桀驁不馴,雖然嘴上是在跟蔣念說告白的話語,聲音卻是有些嫉恨的感覺。
她偏着頭笑了笑,說道:“你纔多大啊?看着挺可愛的,怎麼世家公子的毛病你竟是一點兒沒落下。”
“哼,本少爺喜歡幹什麼關你什麼事?你既然是我們上官家的人,那也該是我的人,對吧?快讓我親親?”
蔣念看着這小孩子滿臉的傲慢無禮,竟只覺得好笑。她有些無語,遺憾地說道:“真不好意思,我不是上官家的,就算是上官家的也不會是你的,最多……恩,最多算是上官明成的?”
這其實只是算是在開一個玩笑,蔣念也並不在意,可那孩子那一瞬間竟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刻跳了起來,說道:“滾,怎麼可能?憑什麼你是他的?”
蔣念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孩子太無理取鬧了,正想說什麼,卻看見上官明成正朝着這邊走過來,那個小公子也順着蔣唸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上官明成,於是他立刻衝過去,然後突然一個巴掌向着上官明成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