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場景,蔣念左手背上突然快速蔓延出黑色繁雜的花紋,使得她打了個冷顫。然而這次花紋很快就縮回去了,只在虎口留下很小的一點。蔣念不知道爲什麼輕輕笑了笑,眼角都含上了陰險的笑意,她在手上畫出一個劍的形狀,推了出去,順便手裡輔助性地灑出大片的幻力,打在正在高興的蘭侖身上。蘭侖本來是單獨約了烏十七,想要把人神不知鬼不覺直接弄死在森林裡,現在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由於沒有絲毫防備,蘭侖直接被打的失了重心,摔得暈倒在地上。蔣念等了一會兒,確定他暈了以後才慢慢走出來,走到烏十七面前蹲着看他,也不出聲。
烏十七感覺是很靈敏的,立刻察覺到有人來。眼睛卻依舊模糊地什麼也看不清,只感覺那人沒有什麼危險性。他悄悄鬆了口氣,慢慢呼吸了一下,想要坐下來把毒排出來,擡手時卻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想來是那毒過於霸道,實在沒有氣力自行排毒。
蔣念蹲在旁邊看了很久,才微微撅起嘴,挑着一邊眉毛很無奈地說道:“原來你也是個草包而已啊。”那聲音和小溪邊上軟糯糯的音調不一樣,但是烏十七還是立刻就知道是剛纔遇見的那個嬌貴女人了。可是他已經沒力氣表示驚奇了,只是虛弱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因爲我順路過啊,然後順手救了你。”蔣念想了想,揣度着語氣,補充道,“你個草包,居然還要我救你,我以爲你有多厲害呢。”
烏十七愣了愣,他想這個女人看着年紀那麼小,以爲她最多隻是跟着守衛武士來歷練玩玩而已,沒想到她這麼厲害,一招就能解決蘭侖。雖說是偷襲佔了便宜,但是這麼快準狠,至少也是青芒幻師了,就這個年紀看來,已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他想到這兒,語氣柔和了點:“對不起,之前是我眼拙,沒想到你竟這麼厲害,虧我還自以爲是來救你。”
蔣念倒是沒想到烏十七這麼能屈能伸,毫無架子,反而有點欣賞起他來。她點點頭:“我現在沒有藥給你,而且你中了什麼毒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可以給你一點止痛的,你可以支撐着回去,回去以後你去找藥劑師看看吧。”說着從儲物戒指裡拿出幾顆止痛藥遞給烏十七。她拿的時候還有點點捨不得,雖說止痛藥聽着很一般,但是其實這個藥可有用了,而且幾乎是萬能的大寶貝,煉製起來很麻煩的,要花費好多功夫。不過看着男二那麼蒼白的臉,她還是把藥乖乖遞過去了。
接過蔣念手裡的藥丸,烏十七心裡難得有些暖洋洋的。雖然很虛弱,但是他還是努力擡起頭,很真摯地說:“謝謝。”
蔣念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沒什麼表情,心裡覺得這人還真不錯,說謝謝時候的樣子真陽光。基於對男二本尊的好奇心,她沒有立刻離開,跟着坐在旁邊等他吃了藥。吃了以後等了半天看他沒那麼虛弱,身體好了點以後才起身。不過她也沒有陪他一起回去,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讓他自己走了。
烏十七走的時候看了看蘭侖,蘭侖還趴在地上沒有動靜。他本來想動手了結了蘭侖,但轉而想想後果,又覺得有個女人在旁邊不好動手,便只好作罷。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突然轉回來,問她:“對了姑娘,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蔣念覺得這對話真真是太像武俠小說的經典劇情了,不由得起了玩心,裝模作樣說道:“有緣必會再見,萍水相逢不需要知道姓名。”然後不說話裝深沉了。
烏十七也沒好意思再問下去,他以爲蔣念有什麼難言之隱,想了想,說道:“好吧,後會有期,雖然你不願意告訴我姓名,但是我還是很感謝你。我叫烏十七,第九城烏家的繼承人,你以後若是遇見了什麼麻煩可以雖然來找我。”然後轉回去走了,又給蔣念留下了好看的後腦勺。
蔣念看着他背影走得只剩下一個小點以後才放心下來,轉身看向暈的半死不活的蘭侖,神色十分複雜,右手也下意識舉了起來。
她承認那一瞬間有殺了蘭侖免得他擋路的想法,但回過神來卻又十分害怕,她內心什麼時候這麼陰暗了?
這幾秒鐘的內心洶涌使得她沒有敢再去看蘭侖,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今天自己很不對勁,似乎對鮮血和激鬥很有興趣,就像是個嗜好殺戮的怪物。
她靜下心來,感受自己比平時快兩倍的心跳,等了很久不僅不見心跳平穩下來,還越發加速,而且她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有些不對勁。像是要被吞噬了一樣的恐懼感自腳底不停往上竄,然後她看見蘭侖從地上掙扎着想爬起來,灰頭灰臉的,左邊臉頰還擦破了皮,上面全是紅色的血。
其實這一幕是很神奇,就像沒有聲音的慢鏡頭一樣,蘭侖連手指移動的動作都像是一個緩慢的時間進程,看着像是一個永遠在徒勞掙扎蛛網的獵物,一輩子也爬不出來。那些紅色的血珠順着臉頰滴落在土地裡,連血在空中滴落的形狀都一清二楚。然而那滴紅色在半空中忽然停了下來,像是克服了地心引力一樣靜止不動了。
紅色的血?蔣念終於反應過來哪兒不對了,顏色!
她居然看見了顏色。
然後她下意識看向自己,手上全是黑色的藤蔓似得花紋,一直蔓延到身上,說不定臉上也有。這個視覺衝擊讓蔣念差點沒暈過去。她成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搖搖欲墜的時候卻一陣發暈,像是大量白光刺入眼睛,數不清的的圖片似的信息瞬間擠入腦海,讓她痛得腦子都快炸裂了,難受地想要去死。
等到疼痛好不容易好一點以後,蔣念才緩過勁來,坐在地上不說話,神態是少有的嚴肅,甚至有些些微的猙獰。
她看見陵酉了。
那是一張和現在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雖然冷上幾分,但蔣念還是立刻認出了這是陵酉,她知道這一定是她,她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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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
哎,帶有一點小懸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