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應,極大程度上的滿足了凌若夕的惡趣味,眉梢朝上翹起:“怎麼,嚇得結巴了?”
“凌姑娘,你的身體究竟是什麼構造?怎麼可能一口氣連破三級?”這根本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不僅是暗水吃了一驚,就連見多識廣的雲井辰,也微微一愣。
他原本的估計,她頂多能突破地玄中期,卻萬萬也沒有料到,她竟一下子,上升到了巔峰,只差一步,便能進入天玄的境界,這樣的修煉速度,就算是坐火箭,也趕不上啊。
但相較於暗水的興奮,他的心裡,卻多了一分擔憂,事反無常必有妖,所謂修煉,必須穩步進展,固定根基,昔日不知有多少人,爲了突破,開闢捷徑,而忽略了最基本的,最後導致走火入魔,被玄力爆體生亡。
“別這麼驚訝,只不過是老頭以前時常替我改善體質,這是他的功勞。”凌若夕淡淡一笑,將這奇異的突破速度,歸功到鬼醫的頭上。
暗水也曾聽說過,她剛出現在深淵地獄時,的確有一段時間,是被鬼醫當作藥人,成天折磨。
“沒想到,那些藥汁還有這種功效。”他一臉的惋惜和遺憾,早知道是這樣,當初他就該自動請纓,做老頭的藥人。
暗水後悔得整張臉糾結成了一團,看向凌若夕的目光,充滿了各種羨慕嫉妒恨。
“好了,你和小一一起去送送他們吧,順便道個別。”凌若夕揮揮手,將他們二人打發離開後,這才扭頭,看向從剛纔就一直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緊緊盯着自己的男人。
“你這副深仇大恨的樣子,是做給我看的?”她輕笑着調侃道
雲井辰卻沒有被她這副德性給糊弄住,沉聲問道:“你故意忽悠了暗水,這世上從來沒有能夠在人根骨定型後,還能改善體質的靈藥。”
身爲雲族的少主,這一點,他很清楚,就算鬼醫的毒術、醫術,已是這片大陸的頂尖水平,但他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凌若夕心尖一顫,她就知道她能瞞住世間所有的人,卻獨獨沒辦法,隱瞞他。
“不管怎麼樣,我突破了地玄,這是一件好事,至於其它的,沒必要在意。”她有些心虛的躲閃着他太過銳利的目光,明顯不願多談,企圖矇混過去。
“你用了別的藥?”雲井辰沒這麼輕易放過她,旋身一轉,迅速出現在她面前,凌若夕剛要反擊,但她快,他卻更快,周身的穴道再次被他封住,完全動彈不得。
“雲井辰!”她氣得雙頰漲紅,一雙鳳目,怒目圓瞪,似要噴火。
“你最好不要在激怒本尊。”雲井辰冷聲警告道,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用這般冷漠的態度,讓凌若夕有那麼一絲錯愕。
他自顧自的執起她的手臂,將玄力輸入其中,查探過她體內的情形後,眉頭頓時皺緊:“你是打算找死嗎?”
經脈破損,玄力豐盈到丹田幾乎無法盛放。
這樣下去,她離走火入魔也就不遠了!他深幽的雙眸,竄起兩團熠熠的火苗,一張臉沉如墨色:“是不是本尊平日太放縱你,太縱容你,所以你才肆無忌憚到,拿自己的命胡鬧?”
他的怒火讓凌若夕有些怔忡,但轉瞬,她便強笑道:“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我等不了,也忍不了,若當真如你所說,神殿是那般的強大,僅憑我的修爲,要等多少年,才能爲他們報仇?”
眉宇間涌現的淒涼,讓雲井辰滿腹的斥責,通通消失在了舌尖。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女人有多在乎她身邊的人,只要被她放在心上,便會得到她全力的保護。
“若夕,你這樣做,就算報了仇,又怎麼樣?你覺得,他們會希望見到你爲了他們繼續胡鬧下去嗎?”他原本以爲她只是在房間裡修煉,頂多是提煉出一些提升修爲的靈藥,但他低估了她的覺悟,低估了她的心狠。
她食用的藥草,藥效極強,他甚至無法想象,在強行突破時,那些不屬於她的玄力,讓她在控制時,有多疼,多痛。
僅僅是從那破損的經脈中,他就彷彿能夠看見,她咬牙硬抗的樣子。
“我顧不了那麼多。”凌若夕冷聲反駁,眉目肅殺:“你知道恨這種東西嗎?我只要一想到絕殺他們慘死時的樣子,我的心就好痛,他們爲了替我守住自己,寧肯死扛,也不肯撤退,甚至爲了一把根本不值錢的椅子,一個個像傻瓜一樣用血肉之軀保護它,而我呢?我可以爲他們做什麼?如果連報仇,還要顧慮太多,呵,那我根本不值得他們這般對待。”
她鏗鏘有力的話語,讓雲井辰徹底啞然。
仇恨已經淹沒了她的心靈,淹沒了她的理智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用來籌備,用來謀劃,我不知道,在我隱忍的這段時間裡,那些人會不會因爲任何事,喪命,我要親手替他們報仇,這是我唯一的選擇!”她雙目猩紅,宛如一隻困獸,一隻親眼見到自己的領土被敵人侵犯,見到自己的同伴,被敵人屠殺,只剩下滿腔仇恨的野獸。
雲井辰無奈的長嘆一聲,“你真的做好了覺悟?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替他們報仇?”
“是!”她的回答毫不猶豫。
“罷了,誰讓本尊就在這茫茫人海中,看上了你一個呢?”他搖搖頭,苦笑道,伸手將她的穴道解開,“既然你要瘋,本尊陪你便是。”
人這一世,本就是不瘋魔,不成活。
更何況,對象還是她,一個讓他放不下,舍不掉,忘不了,只能去愛的女人。
“走吧。”他反手緊握住她的手腕,將人往房間裡拖去。
“做什麼?”凌若夕似乎被他突然間改變的態度給驚呆了,神色有些傻乎乎的。
雲井辰頭也不回的說道:“替你保住這條小命,本尊可不想自己的娘子是個短命鬼。”
二人回到房間,雲井辰立即施下了一個結界,將所有人隔絕在外,隨後,他拂袖將房門帶上,眸子環顧四周,“你這幾天在這裡都幹了些什麼?”
瞧瞧這遍地的草藥,看看桌上那一堆黑乎乎的東西。
凌若夕尷尬的咳嗽一聲:“沒做什麼,我第一次煉藥,難免會失手。”
“……”他很想知道,她究竟失敗了多少次。
“你還沒說清楚,你到底想做什麼?”她雙手環抱在胸前,故意拉開了同他之間的距離,後退到一旁,神色戒備的盯着他。
“你體內的玄力若不疏導,用不了多久,就會爆體而亡。”雲井辰一字一字沉聲說道,那些玄力根本不是她本身所擁有的,倚靠藥力的作用,在短期內,將實力提升,她的丹田、經脈,根本無法承受,時間一長,她會愈發難以控制住這些力量,到最後,只剩下死路一條。
“所以?”凌若夕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認爲他是在危言聳聽,她的身體,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的確如他所說,但她好奇的是,他究竟打算怎麼做?
“本尊向來喜歡用做代替說。”曖昧的話語,從他的紅脣裡吐出。
莫名的,凌若夕有些面頰發燙,她尷尬的咳嗽一聲,眸光朝四下不住打轉:“你能正經點嗎?我們在說正事。”
“本尊難道在同你說笑麼?”雲井辰好似完全不清楚自己說出了怎樣引人浮想聯翩的話語,貌似無辜的歪着腦袋。
臥槽!她怎麼有種其實是她自己思想太骯髒的錯覺?
凌若夕用力揉搓了幾下眉心,果斷的選擇不再深入同他交流這個話題,面色一正,“我要怎麼做?”
如果他有辦法,讓她避免因爲無法控制體內的力量,導致死亡,她爲何不願意一試?
“你先坐下
。”雲井辰指了指房間裡,唯一一把完整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再說。
凌若夕倒也沒有懷疑他的動機,這個男人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得到了她的信任。
她背對着他,坐在了椅子上,然後,一隻溫熱的手掌,便緩緩抵住她的背脊。
“靜心、放鬆,不要拒絕。”他柔聲吩咐道,在得到凌若夕的回答後,浩然的玄力,便衝入了她的後背。
巨大的熱流,涌入經脈,瞬間引來丹田裡,玄力的瘋狂反抗。
凌若夕猛地咬緊牙關,她有種自己的靈魂被硬生生給一刀劈成兩半的錯覺,一半被他扯拽在手裡,一半則被另一股力量拉拽住。
兩股龐大的力量,在她的經脈中不停的你爭我鬥,並不算太寬廣的經脈,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饒是凌若夕意志力驚人,此刻也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臉色煞白如紙。
她不好過,雲井辰更不好過,他是在犧牲自己的修爲,替她將丹田中無法控制的力量,收服!
可想而知,這工程將有多麼巨大。
小一和暗水在山道上將衆人送走後,便優哉遊哉的朝房間裡走來,他們剛踏入小院,便驚訝的發現,貌似他們被一道結界給阻擋在屋外了?
“這是個什麼意思?”暗水面色不愉,頭頂上頂着一個巨大的問號。
小一也是一臉的茫然:“大概師姐和雲公子有要緊事需要商量?”
暗水像在看一個白癡似的,特鄙夷的瞪了他一眼:“你認爲,青天白日的,他們若是再商量大事,需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嗎?”
還故意佈下結界?
“額……”小一訕訕笑了笑,“反正雲公子不會做對師姐不利的事,咱們就等等吧。”
暗水不滿的陰沉着臉,幽怨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扇緊鎖的房門。
這光天化日的,究竟有什麼事,需要關上門,還特地佈下結界去做?
“該不會……”他腦子裡靈光一閃,脣邊的笑也變得猥瑣起來。
小一剛想問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麼,就被暗水一手提着衣領,給拖走了。
“小孩子,現在還是回去洗洗睡吧,大人之間的事,你不需要明白。”風中,暗水曖昧的話語,緩緩傳來。
凌若夕若是知道,他徹底想歪了,只怕會一刀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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