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正事,凌若夕臉上調侃的笑頓時消失,神色多了幾分嚴肅與鄭重,“京裡最近有沒有什麼事發生?”
“啊?”小丫有些沒弄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京城裡最近和平時一樣,沒什麼大事發生啊,哦對了,前兩天有學子針對皇榜的事,寫了一本書,詆譭夫人,不過事情也已經解決了,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要說的話,也就這麼一件,至於其它的,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沒有人在暗中向你打聽我選夫這件事嗎?”凌若夕危險的眯起了雙眼,五官冷峭。
小丫能感覺到她挺重視這件事的,於是,她仔細的冥思苦想了一陣,但遺憾的是,還是沒能夠想到有誰在暗地裡向自己打聽過,“沒有
。”
“是麼?”黑眸微微一暗,一抹失落極快的閃過她的眼底,凌若夕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仰頭將茶盞裡的碧螺春通通灌入了自己的嘴裡,也不知是這茶太苦,還是這個事實讓她太受打擊,以至於,這杯茶剛進入口腔,便是讓她品嚐到了濃濃的苦澀。
“夫人,你是不是想要問雲族少主他……”小丫試探性的想要問。
暗水一聽這開頭,就知道她要踩地雷了,趕忙伸出腳,重重的踩了她一下,這話能問嗎?她是想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啊?不知道雲井辰的事,凌姑娘有多敏感嗎?
小丫被他踩得齜牙咧嘴的,疼得不行,剛想發飆,卻撞上他那雙溢滿擔憂的眼睛裡,到了舌尖的指責,化作無形,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幹嘛會因爲他的神情放棄報復和指責的想法。
凌若夕握着茶杯的手黯然收緊,但轉瞬她便恢復了正常:“既然沒有也就罷了,小丫,你最近多留意京裡的動靜,若是有人在私底下向你詢問,你記住,要立刻通知我。”
她直接忽略掉小丫剛纔的話,更不願意回答。
小丫就算再傻,也能夠感覺得到,她的迴避,一時有些懊惱自個兒剛纔的口不擇言,只希望,她真的沒有放在心上,不然,她可就闖了大禍了。
“我知道了。”她乖巧的點點頭,慚愧到連看凌若夕的勇氣也沒有。
“你這表情是在給凌姑娘哭喪啊?”暗水不喜歡她這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他更願意看到她剛纔生氣勃勃的表情,明明是關心的話,可愣是被他說出了一股子諷刺的味道。
小丫這下也顧不得懊惱,立馬同他槓上,兩人再一次將屋子裡的人遺忘在腦後,繼續開啓鬥嘴的模式。
凌小白看了半天,最後一敲手心,原來他們真的是那樣的關係啊。
就連他一個小孩子都能看出來,他們倆人之間毫不自知卻又真實存在着的曖昧,要說他們倆什麼也沒有,那絕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胡謅!
凌若夕沒有興致在繼續看戲,悠然起身,牽着兒子帶着小一便離開了房間,她的動作不大但也不小,可偏偏正吵到興頭上的兩人卻沒有一個人發現,足以見得,他們的注意力有多集中。
離開二樓,剛下木梯,凌若夕又見到了剛纔進來時的那個陌生女人,見她看着自己,女人手忙腳亂的想要從舞臺上下來,卻被凌若夕揮手喝止了:“你繼續練你的,不用管我。”
聽到這話,女人才真的確定,這位老闆並沒有因爲她剛纔失禮的態度,而刁難自己,心裡長長鬆了口氣。
出了清風明月樓,凌小白還特地轉過腦袋去看後邊的暗水有沒有跟上,可惜的是,他見到的只有空蕩蕩的大堂,完全沒他的人影。
“搞什麼嘛,要走也不一起走。”他覺得他們是一起來的,就應該一起走纔對。
“小少爺,我覺得他們應該單獨相處纔對。”小豆子在一旁輕聲解釋道,“爹爹曾經說過,男女之間的私事,旁人不應該插手
。”
“你父親說的沒錯。”凌若夕讚許的看了小豆子一眼,“讓他們忙他們的事去,沒我們在,他們願意吵到什麼時候都行。”
小豆子得了誇獎,有些難爲情的紅了面頰,“謝謝恩人。”
凌小白看看他,再看看一臉讚許的孃親,腮幫又一次鼓了起來,什麼嘛,他從小到大都沒得到孃親幾句表揚呢。
凌若夕裝作沒看見他深受打擊的樣子,兒子嘛,就得從小在挫折與打擊中成長,不然萬一將來長了一顆玻璃心,那該怎麼辦?
沒有了暗水,他們的行程並沒受到任何的影響,時至正午,凌小白的肚子開始唱起了空城計,餓到不行,凌若夕找到了京城裡一間價廉物美的酒樓,點餐後,就倚靠在包廂內的椅子上,和小一說話。
黑狼剛進屋,就吧唧一下跳到地上,想要出去找個地方解決解決生理問題。
凌小白不知道它蹦蹦跳跳往門邊去的理由是什麼,趕緊彎腰,想要把它給抱起來,卻被黑狼躲開了。
“吱吱!”一邊去,我要撒尿!
“孃親,你看啊,小黑它這是怎麼了?”凌小白搞不清楚情況,只能將難題拋給凌若夕,向她求救。
凌若夕一看黑狼走路時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姿勢,就猜到了原因,壓着笑道:“沒什麼,它想出去找地方出恭。”
“吧唧。”黑狼被她直白的話給嚇得一頭栽倒在地上,整張臉埋在木地板中,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嚶嚶嚶,就算它是一隻神獸,但也是有尊嚴的好嗎?能不能別說出這麼**的話題啊!女魔頭太過分了。
凌小白這才恍然大悟,“那孃親,寶寶送小黑去。”
他自告奮勇的說道,完全沒看見黑狼那副很想shi的表情,當然,就算他看見了,只怕也難以領悟。
“隨便你,只要小黑自己沒有意見。”凌若夕沒有阻止,如果她沒有猜錯,黑狼不論如何也不會樂意丟這麼大的人的。
果不其然,它拼了老命的衝凌小白一通狠叫,之後,還搖晃着腦袋,以此來表示自己的堅決。
凌小白這回總算是和它心有靈犀了一次:“小黑不想小爺陪你去嗎?好吧,小爺尊重你。”
孃親打小就說過,在乎的人,他都得給予一定的尊重,要考慮對方的想法,既然小黑這麼不樂意,他也不能夠勉強它。
聽到他鬆口,黑狼一溜煙就竄出了房間,那速度,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的樣子,深怕晚了一步,凌小白會改變主意。
它找了半天,纔在酒樓外的一條暗箱裡,找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巷子深處,有一堆竹竿,剛巧能夠把它的身軀完完全全的給遮擋住,避免它被人圍觀。
窸窸窣窣的水聲後,黑狼精神爽朗的從巷子內走了出來,腳也不抖了,神經也不繃了,它昂首挺胸的想要回去酒樓,但還沒走幾步,它又忽然停下了步伐,鼻子靈動的嗅了嗅,空氣裡,似乎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沒錯,這是少主身上的香味!作爲和雲井辰最熟悉的小獸,它太熟悉他身上的氣味,哪怕只是一丁點,也足夠讓它察覺到,黑狼迅速掃視着四周,試圖把攜帶這種味道的人給找出來,它幾乎看不見的眼睛,如同雷達,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掃視過去,最後,定格在一個正擡腳走入藥鋪的女人身上。
就是她!少主的味道就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
黑狼記下了女人的樣貌,想要回去酒店把這個消息告訴凌若夕,但轉念一想,萬一這女人只是和少主有過接觸,但並不清楚少主在哪兒呢?那自己豈不是會被女魔頭狠狠的惡整一番麼?
不行,它不可以太草率,必須要先確認。
抱着這種想法,黑狼偷偷摸摸的藏身在人潮中,尾隨女人,在街道上穿梭。
凌若夕他們在包廂中連一頓午膳都已經用完,還沒等到黑狼回來,她當即皺起眉頭,這傢伙跑哪兒去了?
凌小白是在座最擔心的一個,他已經站到了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期盼着下一秒就能夠看見黑狼回來的身影。
“師姐。”小一不安的喚道,“小黑它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雖然黑狼平時有些不着調,但它從不會做出這麼有失分寸的事,更別說讓凌小白和凌若夕提心吊膽了。
“它的能耐這片大陸上沒幾個人能夠傷到它。”比起黑狼出事的可能性,她反倒是覺得,另一種可能性更大,試想,這片大陸中,有什麼事是可以讓它完全不通知一聲,就魯莽的玩失蹤的?用腳丫子想也能想出,必定和雲井辰有關,而那個男人現在正處於失蹤狀態,那麼,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是黑狼察覺到了有關於他的一些線索,所以,纔會連回也沒回來,就消失不見了。
凌若夕迅速推理出了整件事的真相,她緩緩閉上眼睛,一股強悍的玄力以她的軸心向四周擴散開去,宛如一張遮天蓋日的密網,從酒樓出發,將整個京城籠罩在裡面。
她從各條街道,各座民居開始搜尋黑狼的氣息,很快,她便在北面的方向找到了黑狼的氣息,雙眼驀地睜開,她急切的站起身,縱身躍出窗戶,風中,有一句話傳來:“你們在這裡等着。”
她必須要儘快趕去,用最快的速度趕去,否則的話,很有可能會和他失之交臂。
凌若夕的速度夠快,快得幾乎只剩下一道殘影從高空中掠過,但當她抵達大宅時,看見的,除了門房緊閉的宅子,就只剩下暈厥在大門口,連門檻也還沒來得及邁進去的黑狼。
她立刻將黑狼從地上抓起來,動作並不太溫柔,甚至算得上是粗魯,但在急躁的情緒下,她能夠忍住沒一把捏死它,已經是很剋制了。
腳麻利的將大門踹開,參雜了玄力的攻擊,豈是這扇門能夠抵擋的?大門瞬間被轟翻,落在了院子的地上,掀起漫天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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