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得了千金的御賜,打賞下來碎銀也花掉六百多兩,及至初更,待得管家的出面才驅散了討賞衆人,怡紅院總算清靜。
寶釵黛三人在房內討論半天,也沒明瞭宮內賞賜之意,只解是元春有喜信,寶玉是伴賞而已。說晴雯一個丫頭,上頭居然用千金補償,他們如何都不信。
聽得外頭裡安靜,只有幾個女孩在細語,三人出得門來,見襲人正對大小丫頭說道:“你們幾個手也太鬆了些,銀錢各自發放竟有這麼些。”
“今兒個高興,你們也累了一天,早些安歇去吧。”寶玉走來勸住襲人,又和衆人閒聊了一回,便着人將黛釵二人送回,衆人也都乏累,各自休息不在話下。
晴雯此時卻沒有睡覺,榮春宮裡元春已睡,佳人在側一直難得親近。找空才能和其單獨相處,她和我聊起大觀園中點點滴滴,特別是我和她說小紅的事。“你在園中也確有些不小心,無形之中得罪人,況且你原來本不是主子,作爲一個小丫鬟,口無遮攔爲自己惹了多少仇家。”
“我就惹了又如何,反正已經離了那裡,現在卻是想回也難。”晴雯心裡有百般思念,和我聊及過往,她也有些明瞭,近來和我越發熟悉,便恢復她天真爛漫之氣。
“你還真想回?”望了她一會兒,小女友滿臉的認真,然後“噗嗤”的笑出聲來,搞得我有些尷尬不已,女孩心思果真和男人不同。
安靜了一會,和她靠近些拉着手,難得晴雯臉上害羞,暴炭性子的女孩也有如此一面。“我可不管你想回他們家的心思,來了我這裡,就是我的人。”頓了一會兒,又對她說道:“我知道皇宮不比大觀園自在,規矩那都是人定的,身份也是我給,天下人才有。”
“寶玉他還只是個未成人少年,平日裡只在姐妹們身上下功夫,我既然把你拘了來,自然會看來你和元春的面上,照拂好他們。也不會把你當作金絲雀,莫說你晴雯確實風流俏麗,你也不會自認爲比後宮所有人漂亮吧,榮府裡黛玉、湘雲和寶釵她們都是絕色美人,我一併許給寶玉,也讓他離了賈政的管束。只是現今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的心思。”
晴雯靜聽我一番言語,又聞得要聽她在府中大事的想法,便擡起頭望着我,可愛神情不由得讓我心中一蕩。穩住了心態,繼續對她說道:“要麼把賈政和他家的都放到寧府去,既然賈赦和賈珍都發到下面莊子,現在寧府沒了管事之人,賈蓉、賈璉和賈環都交由這對夫婦管束,賈府一併大小子弟都由元春她娘來發落。”
“那倒是頂好的事情,少了珍大爺和赦老爺,咱們兩府真真會和往日不同。寧府裡全都聽你調遣也就罷了,寶玉和三位姑娘,就讓他們幾個統管榮府嗎?”晴雯倒是操心起往日的主子來,她深知寶玉是個富貴閒人,真讓他拋卻以往的事業,陡然轉性當起家來,果真難爲。
“這些你自然不必擔心,寧府裡有王熙鳳,賈璉作爲男兒也要給他多派遣些事務,不讓他有閒時一天天到處尋花問柳。榮府裡還有老太太和探春呢,你們園子脂粉堆裡的巾幗英雄不少,等寶玉和她們三個成親後,寶釵纔是真正經事之人,黛玉和湘雲聰慧可能還在她之上。”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我對晴雯笑道,“你是當着昔日丫鬟的命,還作死的操着大爺們的心。”
小女友對我的親近也沒有抗拒,她的世界與以往天地差別,心思卻更多還是放在寶玉他們身邊,又和我閒論了一遭。李紈母子、迎春、惜春這些人,探春之才如何安置,賈母坐鎮榮府,賴大、周瑞一幫人等協助寶玉四人。又有襲人、鴛鴦、麝月、秋紋、碧痕和芳官她們,各自性格品行,適合放到哪裡。
偌大兩府人員複雜,現在要把賈政夫婦和王熙鳳他們調往寧府,探春協助寶玉當家榮府,大小事項果真太多,直把晴雯小蹄子心都操碎。聊到這些瑣事,她果真來了精神,比幫寶玉補披風還來勁。
只是事情太雜,她靠在我肩膀睡着,嘴裡都還嘟嚨着“柳家媳婦做的蒿子杆兒真好味”,又有“整個園子裡,我還是最喜歡紫娟,她比我更講情誼。”“金釧兒果真死得可憐,她妹妹就沒個志氣,像襲人樣。”
聽着嬌俏可人小晴雯微鼾,見得她秀麗面龐似有委屈,又有完全放鬆展現於我懷中可人,一時讓我有些醉了,只想時光停留,永恆保存於這一刻。
相比於黛玉的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晴雯更顯健康陽光,對於前者更多些的是欣賞和讚美,如要相伴一生,還是晴雯來得更適合。
況且黛玉她們三個都是有主之人,我也不好奪人所好,那不是公元2022年新時代男兒所爲。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宮中元春聽了我兩的意見,便把旨意傳遞到了賈府,他們一一遵從照辦。
薛姨媽帶着薛蟠、夏金桂,薛蝌、寶琴一干人等,也隨着賈政、王夫人入住寧府。王熙鳳隨着回家的賈璉,一應奴才丫鬟都到寧府來了。
月餘時間,賈蓉也告別他老子娘回來了,只見寧府前後已經大變樣,他離了老子,本想自己要入主全府。回家卻被邊緣化,頂着寧府唯一主子的身份,所有大小事都由賈政夫婦當家,具體操持就是西府的夜叉鳳嬸子。